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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世也就是俗称的辈子。而一辈子有多长则因人而异,例如你能活一百岁,我能活八十,那我们之间一世的差距就是二十年;又例如某人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地活了八十年,另一个人精彩奉献地活了三十年,那么他们之间一世的差距绝不是五十年,而应该是后者所活的那三十年。所以,世不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更可以是价值概念。
缘既非因,亦非果,缘系因果之间的那个过程。因果可以是必然,但缘则变数太多,人们常说随缘,就是因为始终参悟不出其中变数有何规律。正如1+1=2,1+1是因,=2是果,但=2的过程可以是心算,可以是笔算,也可以是计算机算……这就是其中的不定之数。
一辈子之后是不是还有另外一辈子等候在那,并且之间还有过程,这无法定义,关键信与不信。无神论者认为死亡就是化为一无所有;天主、基督教认为死亡就以另一种形态在另一个世界存活;伊斯兰教认为死亡只是从今生过渡到后世的一个阶段,相信在世界末日,每个人都会复生,并在真主的跟前接受审判;佛教认为死亡只是轮回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个点,既是结束,也是开始;道教认为身与形为一体,身死则道消,不存在身外之灵魂,或长生不死获得大道,或烟消云散彻底泯灭。
人在时间空间中,即在宇宙中算得了什么?一颗尘埃都不及。甚至一颗星球都算不了什么。宇宙有137亿岁,地球有46亿岁,人类700万岁,这中间的时间差距大到我们无法叙说。我们一直在不断探寻自身以及外部的一切奥秘,当无法定论时,充分发挥一下想象又何妨?
牛顿说过:“你尚且相信这个虽然精巧模型一定有人制造它,难道比这个模型精巧亿万倍的太阳系,岂不是应该有全能的神,用高度智慧创造出来的吗?”(节选)
爱因斯坦说过:“小如咖啡杯等物,尚且需要一种力量来安排;那么您想一想,宇宙拥有多少星球,而每一星球均按一定轨道运行无间,这种安排运行力量的即是神。”“有些人认为宗教不合乎科学道理。我是一位研究科学的人,我深切知道,今天的科学只能证明某种物体的存在,而不能证明某种物体不存在。因此如果我们现在还不能证明某种物体的存在,就不能断定它就是不存在。”
因此,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并非空穴来风。
这是个普通的秋季傍晚,风大,但空气却很干燥。
一个发须花白,但身材却依然魁梧挺拔,眼睛里透露着无限深沉的老人正在华光万里山庄的大厅内把玩着一个雕有龙凤呈祥图案的汉白玉酒杯,他正是华光万里的主人——李天行。
“光华传万里”,正如庄名一样,六十岁的李天行在江湖中的名气也是一飘万里,但此名并非是充满了光华的好名,而是他霸道的为人﹑处事的阴险以及出手的恶毒造就了其江湖枭雄的地位。
一般说来,人老了,追求也就少,李天行自然也没有逃脱这一规律。如今的他,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更拥有中原第一庄主之称的盛名。因此,早在五年前,李天行就已不再亲身踏入江湖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但其两个儿子李伟和李延却一心想要超过父辈。近年来,二人四处违非作歹,恶名更胜李天行。
李天行此时手中的酒杯是“日月龙凤”十件套的其中一件。据传,“日月龙凤”乃百年前,先皇命人所造的一托盘﹑一壶﹑八杯的十件套绝世汉白玉器皿。托盘表面镶嵌了白金与黄金雕刻出的日月星辰图案,象征着天与地;壶外部用碧绿的翡翠表上树的图案,并把蓝宝石雕成浪花的形状作为壶把,浪花与树代表了江山;八个杯子雕有龙凤呈祥图案附于外部,龙与凤的眼睛则用一颗红宝石镶嵌而成。可七十六年前,几个大盗夜访皇宫把“日月龙凤”给盗了出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宝贝流落民间,下落不明,各种传说纷纭。当下圣上发出公告,谁能献上“日月龙凤”即封爵位,并世代传承。
如今,经过千方打听,百次明抢暗偷,华光万里山庄已收集了九件,只有托盘尚未到手,李天行为此也落下了心病。江湖地位再高不如在朝为一官,更何况是一个世代传承的爵位,李天行没有办法不为此而心动,他暗暗思索:托盘要么早已不在人间,要么已落入当今圣上之手,只有这两种可能才导致自己无法将其找到。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只能说是命中注定,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也没有办法能把皇家怎样,只有愚蠢的人才会与天子作对。
正当李天行考虑着是否将此九件献上朝廷去搏一搏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呼喊声:“庄……庄主,不……好啦,二公子死了,大公子疯了!”
当这句结结巴巴的话说完时,一个四十岁上下,骨瘦如柴,目光猥琐的男人来到了大堂。这个男人正是华光万里的管家——刘胜。“什么?你再说一遍!”李天行一把抓住从屋外奔进来的刘管家的衣领吼道。
原本就已惊慌失措的刘胜此刻见李天行额头青经暴涨,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半响之间嗓眼里只发出“咯咯”之声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状,李天行松开了抓住衣领的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发红的脸逐渐恢复了常色。之后,他缓缓地吐出那口气,用平日里深沉威严的声音说到:“他们在哪儿?带路,我去看看。”
一代枭雄大都能在关键时刻显示出非常人所能的冷静,这种冷静近似冷酷。
前院中间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大儿子李伟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满面的鼻涕与眼泪,裆部一片黄色的污渍散发着骚臭,显然是大小便已失禁。李天行见此情景暗暗大吃一惊,心想两个儿子武功均得自己真传,虽然火候尚浅,但混迹于江湖已绰绰有余。若遇得如同自己一般的高手,纵然杀得了他们也不可能把李伟吓成白痴,究竟何人有如此本事?
“庄主,棺中的二公子您还是别看了吧!”刘胜的话再一次打断了李天行的思路。
“为何?”李天行微怒地沉声道。
“二公子的尸体实在是……实在是惨不忍睹啊!”刘胜回答的话语中充满了惊怖的色彩。
“哼!老夫杀人何止百千,纵横江湖四十余年,岂有怕的道理。”李天行话毕便掀开了棺盖。
一眼,只看了一眼,李天行就已是老泪满面了。李延整个脑袋以及手肘、膝盖全成了肉酱,如被万斤巨石压过。尸体上身衣物被除去,一柄小刀穿着块布钉在裸露的胸膛上,布上写有“李天行,你会死得比李延还难看。一刀字”的字样。
“刘胜,可曾对一个叫一刀的人有印象?”李天行盯着布上的字咬牙切齿地问。
“这……小的自跟随庄主这十余年来从未见过此人,也未曾听他人提及。庄主,您看会不会是某个仇家的子孙?”刘胜答道。
会是这样吗?我向来是斩草必定除根。况且从李延的尸体上看,此种功夫是以前没见过的。李天行默默地想。
“好了,命人将李延葬了,然后给我找最好的大夫医好李伟。看这留言,想必那一刀不用我去找他也会自动送上门来。对了,是何人将李伟、李延送到庄上的?老夫有话要问他们。”李天行转头对刘胜道。
刘胜结结巴巴答道:“禀庄主,小的该死。当时小的正在指挥下人打整前院的花草,忽闻门外有人叫了句‘接尸’,然后棺材就从墙外飞了进来,小的也来不及想棺内是谁,忙打开前院大门察探,谁知只看到神智不清的大公子坐在门口,于是便将他背了进来,随后打开棺盖见是二公子便立即去禀告庄主了。是谁送二位公子来的,确实未曾见得。”
李天行瞪大眼睛道:“噢?以当年武林第一采花贼刘胜的轻功都未能看到来者一眼,看来对方确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刀,他似乎明知方才我无防备,却用李伟、李延做提醒,这样与要杀我很是矛盾啊,难道他对自己竟自信到了这种地步?李天行沉思片刻后一挥手对刘胜吩咐道:“罢了,速去处理后事!”说毕,独自向内院走去。
“不好!此人声东击西,意在‘日月龙凤’。”李天行突然大叫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像大厅奔去。
推开大厅之门,只见一把硕大无比的钢刀插在厅堂正中的大理石地面上。李天行见状大惊,已明白李延尸体为何如同被万巨石压过。此刀裸露在地面以外的刀身达三尺有余,刀柄约一尺,刀身宽二尺许,至少也有二百斤重。李天行随即向门外后跃而出,同时运足内力,待双足落于厅院时,已行成攻守兼备之势。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想象中的敌人仍未出现。李天行始终纹丝不动,也不叫唤庄上的人手,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稍有走神便性命不保。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厅院西墙瞬间坍塌了一片,随之一句“接尸”,一个黑影向李天行面门飞了过来。李天行快步移开,躲过黑影,虽知飞来的是一具尸体,却不敢看究竟是何许人物,因为此时,一个身穿黑色金属铠甲的男子出现在了墙壁坍塌之处。
“来者何人?”李天行沉声问到。
男子并没有回答,只是举起左手,伸出食指指着地上的尸体,并冷冷地看着。仿佛眼前只有自己和死人,再没有其它事物存在。
李天行并没有顺着该男子的示意看地上的死人,而是谨慎地观察着对方。该男子年约二十二、三,脸色惨白,身形消瘦,一头长发肆虐地随风舞动着,两眼之中没有任何感情,让人望而生怯。可看了半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和自己有什么过节。
男子也任由李天行观察着,依旧没有改变动作。
“阁下执意让我看地上的死人究竟是何原因?莫不是想趁机偷袭?”李天行也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问道。
的确,高手临阵,不但不能分心,而且在气势上也绝不能输给对手,若此时李天行顺从了,那已是输了一半。
男子缩回左手,突然向大厅跃去。李天行先是大惊,以为交手即将开始,谁知对方掠过自己头顶落地后,竟是以背相对,自顾走进厅内。
李天行也不敢贸然出手,趁此时机看向脚边的尸体。
刘胜!这是刘胜的尸体。左侧太阳穴与胸口处完全塌陷,四肢变形,一眼便知其受到极大的力量打击致死。李天行暗想:为何之前我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呢?刘胜也是一流好手了,就算打不过,以他的轻功跑应该没有问题,怎么突然就被杀了,难道眼前这个男人还带了其他高手来?若是这样,他们是要赶尽杀绝啊。哼!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
想到此,李天行两手一挥,衣袖里闪出两道银光,直刺男子后脑。两道银光系李氏独门暗器索魂镖,上面涂满蝎毒,可见其下手之狠。
此时男子已站在钢刀之前,电光火石之间已将刀拔出,反手劈向索魂镖。“叮,叮”两声脆响后,索魂镖射向屋顶大梁,深深插在百年杨木之中。
仅此一招,二人的差距已一览无遗。李天行呆在原地如同石雕,之前他虽也料定不可能用这一手就解决这个强大的敌人,但至少可以占据主动权。没想到男子动作快如闪电,势如飓风,而且招式上堪称完美无缺。
“不!这根本就不是人间所能有的武功!此人若非神佛,就一定是地狱的魔鬼,这……这是天外……天外之刀!”李天行喃喃自语。
男子缓缓地将刀从胸前放下,仍用左手反握着,接着,慢慢地鞠下身,右手依旧自然地垂于身侧,弓背如蓄势待发的豹子。陡然,一阵短促地撕裂声,刀尖划开了地面,一道裂缝从大厅向院里延伸出去!男子已站直,站在李天行身后,而此刻的李天行颈上血柱绚丽地喷射着,头颅高高飞起,甚至眼神里的恐惧还保持着生前的状态。
风过深秋叶落处
半生名利已末路
尘归尘时土归土
多少后人将其述
夜曲终替黄昏谱
夕阳西下尽孤独
难料世间谁沉浮
天外之刀现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