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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巨斧亦属重型兵器,单只尽重七十六斤,采上等铸铁锻造而成,开砖裂石,无往而不利。江湖盛传,能够正面对抗傲彬右手那柄巨斧的,当今世上只有他自己左手所持那一柄。
此刻的傲彬利用空中落下的惯性,并加以身体七百二十度旋转,力道瞬间加码重达五百斤以上。
一刀左手持钢刀刀柄,右手推着宽厚的刀背迎斧刃而上,与巨斧来了一记硬碰硬。
“咣”的一声巨响,空中火花四溅。傲彬被反作用力震得再次反向旋转七百二十度,落地后急退五步才稳住身形。一刀则落回地面,双腿插入石板之中直没脚踝,地面瞬间裂纹无数,如两个蜘蛛网向八面散了开来。钢刀依旧横架在头顶,纹丝不动。
傲彬露出更浓的战意,两条浓眉向上一顶,大声道:“很丰富的战斗经验,知道此招只能硬抗,不能躲避。”
“笑话。方才你身体旋转成陀螺,整个横切面都是攻击点,我躲开第一招,你第二招,第三招必将延绵而来,这本是攻后有攻的绝技。你的双斧,并非攻防一体,左右互补,以攻代守应该才是其中奥妙之处。”一刀含笑答道。“不过,我仍有克制的办法,但我不想用。”
“不可能!你在吹牛!”傲彬不可置信地大吼。
“这个年代里,我很难遇到同样使用重武器的对手,能够酣畅淋漓地斗上一斗,亦为人生一大快事。难道,你不这样想么?”一刀拔出双脚,挥刀指向傲彬问。
“好,老子先把你打软了,打成一坨浓鼻涕,看你还有什么克制之法。”随即再次冲了上来。
此次傲彬改用左右两侧往中间斜下方猛砍,然后由中间向左右两侧斜上方翻腕快削的方式,循环往返,如同一把剪刀剪向一刀颈部。
一刀向后跃出丈许躲开,脚尖刚一落地便借力反冲过来,以刀作枪,一个突刺直逼傲彬胸前膻中穴。傲彬狼狈地架起双斧护住命门,可仍被强横的冲击力推了出去。盆骨部分后方的浑圆部位差点摔成六瓣。
“我说了,强对强地来一场。现在你相信那些花哨的技巧对我没用了吧?”一刀不屑地嘲讽着。
“你是占了兵器比我长的优势,有什么好得意的?硬碰硬就硬碰硬,再来!”
紧接着,二人你一斧,我一刀地火拼了起来。“咣、咣”之声从一开始的许久一次,逐渐密集到了如同战场上的军鼓,彼伏不断。
两个时辰后,傲彬将双斧扔掉,将可以拧出水的上衣甩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见鬼了,老子是在和一群牛干架吗?”
一刀将钢刀插在地上,双手拄膝,喘息声虽然相对平静,但汗水也是哗哗直流。“痛快!对练果然比独自一人效果更好!”
“什么?你拿老子当陪练?”傲彬闻言,半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叫嚷。“你有种,休息片刻,老子练死你,看谁才是陪练。”逍遥巨斧大爷虽有不甘,但此时真是没任何气力了,只能冠冕堂皇地说几句面子话。
“那就继续呗,还休息什么呀?”一刀说完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就要拔刀。
“不行,我得想想接下来的战术,如此硬碰硬,根本就不是高手行径。”傲彬瞅着一刀这架势,哪敢现在迎战。
“我说了,那些花哨的技巧对我没用。”
“那是我还没亮绝技,你莫不是怕我恢复后的杀招太强而找借口吧?”傲彬看一刀不依不饶,急忙解释。心想:这家伙的气明显比我长,持久战与己十分不利。拖到恢复好,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就你那怂样?待会儿让你彻底心服口服。”一刀边说边盘腿而坐,运功恢复体力。心想:这货分明在拖延时间。也好,现在继续,不用半个时辰他就毫无战力了。让他多休息会儿,我才能多对练下。
二人各怀鬼胎地抓紧时间恢复,满心期待更近一步的较量。不知不觉间,这种是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正在悄悄蔓延。真正的友谊,绝不是来自所谓的互惠互利,更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真正的志同道合。志同,是有着一样的目标、一样的信念、一样的价值观;道合,是节操一致、原则一致、人生观一致。当然,志同道合的人们也可能性格各异,才艺不均,能力有所长短,但他们在相处时会因为诸多的相同而完全忽略这些,只为一生夫复何求。
一刻之后,二人同时起身。傲彬正色道:“不愧是‘天刀’,如此喜欢硬碰硬的刚毅之人,我傲彬绝对相信你不是一个冷血的杀人狂魔。为表示我的敬意,接下来将用出逍遥巨斧的最强杀招,你可小心了。”
一刀也没有再如方才那样讽刺傲彬,因为他能感受到这份真诚的尊重,于是抱以拳礼道:“请!”
只见傲彬手一扬,一柄斧子闪电般地向一刀激射而来。一刀利用宽厚的钢刀进行格挡,仍被击得后退了三步。刚卸去力道移开钢刀,第二斧以至眼前,于是举刀再挡,又退三步。
一刀窦疑丛生:难道他的杀招就是将双斧作为暗器使用出来?若如此,纵然威力巨大却是后继无力。
然而,一道破空声打断了一刀的疑惑,第三斧已从右侧霹雳而来。一刀来不及多想,反手举刀向飞斧劈过去,同时借力向后急退两丈。但刚稳住身形,第四斧已如附骨之蛆尾随而至。一刀立即将身形展开到极致,再次向后逃窜出五丈有余。是的,完全的逃窜,毫无还手之力的逃窜。
待站定后,一阵狂风扑面而来。一刀定睛一看,终于明白了傲彬的杀招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见傲彬手握斧柄挥舞着,斧刃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闪烁。斧柄和斧刃中间由一条长约一丈的铁链所牵引。两条铁链仿若两条具有生命的灵蛇,不停地变换着舞动的姿态,攻防一体,浑然天成。扑面而来的风,正是高速旋转的飞斧所造成。
“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暂时逃出我的攻击范围,速度十分了得!”傲彬吼道。
“我想,逍遥名号便是由此招而来吧!”一刀感慨。
“不错。此招名为飞雪漫天,何人见过雪的飘落有什么轨迹?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要把武学提升到最自然的程度。自由自在方为逍遥!”傲彬自豪地解释。说话间,闪烁的飞斧依旧不停地变化着方位。后来有人作诗这样评价傲彬的飞雪漫天:“飞雪洋洋飘落着谁的梦绕魂牵,仿佛漫天洒下的是那千古唱绝的诗篇。巨斧飞旋,天与地已没了那条分割线。冷铁利刃收割了谁不甘的容颜,好像若隐若现着恒古以来风雪的意义。巨斧飞旋,日和月都藏在了无际无边。”当然,也有人说此诗有些唯美,与傲彬的粗线条格格不入。那已是后话,但起码在那个时代,任何人都对飞雪漫天的无差别攻击赞不绝口,包括一刀。
“雪不可能一直下个不停,风雪过后总会有阳光。看我如何破你!”一刀回应。紧接着,迎飞斧而上,于数次被逼退后,终发现了破解之法。
在傲彬第一百七十七次进攻时,一刀未躲未挡,而是直接旋转钢刀,绞断了其中一柄巨斧的铁链,同时弃刀直进,躲开另一柄巨斧后,贴近傲彬身体,挥拳将其击倒在地。近身肉搏,拖着长链的巨斧以及握在手中的斧柄变得毫无用处。
傲彬挨了好一顿胖揍之后终于举手投降,然后二人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息。傲彬摸着五官不清,犹如被万马奔腾踏过的脸道:“肉搏战,真亏你想得出来。”
一刀看着天空发出会心一笑,道:“有舍必有得。而且……对付你这货,我还用不着拿出真正的实力。哈……”
“什么?”傲彬不顾疼痛,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你还有底牌?老子不信!”边说边用颤抖的手指指向躺在地上一脸得意的一刀。
“对,我还有更强的武技没有使用。”某天刀一改以往冷酷的神情,一脸痞子地回答。“有本事,就自己逼我用出来。”
“你……你这是看不起我!”傲彬很是激动,原本浮肿成了一条缝的眼皮竟在一瞬间奇迹地张开了。
微凉的风吹过,两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就这么一躺一站地对峙着。许久,一刀看着傲彬怒火不降,微微叹息道:“我说笑的,方才我已尽全力。”
傲彬眯着眼睛道:“我不信!”
“是真的。虽然‘战魔之刀’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不断精进,但我至今未能窥见。”一刀惆怅的低声道。“否则……当日在神剑门就没必要以刀谱换剑渺了。”
“噢?我就说,剑无决何其强大,你竟能大摇大摆地去,大摇大摆地回。”傲彬闻言,再次躺倒在一刀身边低声询问。“我自问不是那老妖怪的对手,与你切磋正因为不信年轻一辈竟有人能胜过他而前来挑战。看来你和神剑门以及索魂簿上的人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刀再次看向天空,双眼似乎要穿越时空回到某个过去寻找一段真相。“是的,有一些秘密,甚至,这个秘密连我自己都不完全清楚。我杀这些人,正是为了查寻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想,最近那些所谓被一刀杀死的人,应该是剑无决下的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傲彬问。
“他看出了我杀人的目的。”
“你的意思是剑无决也是你的仇人?”
“仅仅是感觉,没有证据。”
“可是,若他要杀你,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啊?”
“因为我有刀谱,他以为我更强。”随后,一刀将当日在神剑门,以黑甲刀谱换取剑渺的经过告诉了傲彬。
“还是不明白你的行为。当然,这是与你生死息息相关的秘密,亦可不说。”傲彬严肃地道。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说了亦无妨。我有完整刀谱,但只明其招不懂其意,无法融汇贯通。剑无决之前虽只有残缺的部分篇章,但其已参悟其中精髓,并非我所能及。”一刀直言不讳地坦诚相告。
“就凭你的这份信任。我傲彬即时起,刀山火海,生死相随。”
“哈……你打输了,这本就是应该的。”一刀笑着拍了拍傲彬的肩膀。
“对,对!大丈夫一言九鼎,愿赌服输!哈……”傲彬亦放声狂笑。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情义若放到桌面上来讲,反而变假了。一刀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傲彬也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们以最不可思议的打赌为借口,诠释着信任二字。
“最后一个疑问,既然剑无决武道修为比你高,你为何还要给他刀谱,这样做,不是更危险吗?虽然目前暂时骗过了他,让他认为你更强。但这样的武学宗师,在研习过刀谱之后定能勘破端倪。”傲彬突然皱眉问道。
“无大碍,就算他勘破整个刀谱也只能练成一半的‘战魔之刀’。因为,这套刀法另一半的秘密在于我手中的这柄钢刀上。我十余载以来,不断参悟,昼思夜想,终于在最近半年,似乎触碰到这个秘密的所在。”
壮士何必存娇柔
天涯何处都敢走
生死成败不言愁
古陵一战交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