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密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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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发区湖滨路上，沿街有一家小饭店，店面不大，也就几间房子。店子不大，名气可不小，在开发区甚至南京市，“胡大酸菜鱼”可是响当当的名字。很多南京市区的人，经常周末开车带着家人或朋友来这里大快朵颐。顾名思义，其拿手菜就是酸菜鱼。鱼肉肥嫩软滑，鱼汤酸香鲜美，就连酸菜嚼起来都是两颊生香。如果鱼没吃够，再来碗米饭，浇上两勺汤汁，搅拌搅拌，热热乎乎，有点麻，有点辣，一口咽下去，就像脚心被鹅毛轻轻刮了一下，怎一个“爽”字了得。

    酒香不怕巷子深，“胡大酸菜鱼”虽然位置偏僻，生意却出奇的好。尤其到了晚上，多数人只能坐在外面。走进湖滨路，很远就能闻到浓浓的鱼香，然后就看见很多车沿街停着，接着就是一幅鲜活的市井写真。来这里吃饭的，不仅有劳苦一天的农民工，也有在写字楼养尊处优的白领丽人。这边是光着膀子，cāo着各种方言吆喝，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农民工，旁边就是花枝招展，粉面含chun，嘴里嚼着酸菜，时不时冒出一两个英文的白领。一只狗，两只猫不停地在桌下窜来窜去，偶尔会听到女孩发现自己裙下钻进一只狗头的尖叫，引起一阵更加热烈的哄笑声，不过笑声里多了些猥琐的味道。

    饭店里面的一个小包间里，老黄、小黄和justin吃得正欢。桌上一大盆酸菜鱼冒着热气，地上放着一箱啤酒，桌上还有三瓶，两瓶已经空了。老黄脸红脖子粗，不停抹着汗。他一仰脖，一杯啤酒下肚，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小凳子，那个frank为什么揪着我们星海不放？”

    “爸，你喝多了，什么小凳子，那是张经理。”小黄冲他爸爸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喝了。

    “对不起，对不起，张经理，从小叫惯了。”老黄连忙解释。

    justin不以为意：“黄叔，都是自己人，在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小黄接着他爸爸的问题：“frank好像一直和我们过不去？”

    justin摇摇头：“你们和se一年也就几百万的生意，frank根本看不上。”

    小黄不解地问：“那他为什么?”

    justin叹了一口气：“他这是和我干上了！”

    “和你？”小黄好像更加不理解了。

    “frank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几年，你们的产品在se从来没出现质量问题，你也知道，你们的产品质量其实还没达到这个水平吧？frank也不是傻子，他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再帮你？”

    老黄和小黄同时举起杯：“张经理，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的支持，我先干为敬。”

    justin笑笑：“别客气，谁让我和小黄是发小，又是同学呢。”他把酒喝下去，接着说：“不过星期五的审核，你们还是要好好准备。”

    老黄说：“张经理，你也知道，星海就这底子，到时候还得你来指点指点。”

    justin点了一下头：“行，明天下午我抽点时间去一下。不过，主要还要靠你们自己。”

    小黄问道：“听说那个飞鹏通过审核了？”

    justin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是呀，我也没想到。我低估richard了，我原以为他从小公司出来，他的供应商能好到哪儿去，没想到，真没想到。”他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把鱼刺吐出来，接着说：“stephen还是嫩了点，早知道我就亲自去一趟了。”

    小黄接口道：“这种小事，哪需要你亲自出马。”

    “我当时也是这么考虑的。如果我亲自去，其他人，尤其frank会觉得我小题大做。frank没有出面，我也不好表现得太热心。”justin苦笑。

    老黄问justin：“那个什么飞鹏是什么来头？”

    justin：“我也不知道。听说是richard以前的供应商。”

    老黄转向他儿子：“你去调查一下这个飞鹏公司。”

    “听说那个老外说了飞鹏不少好话？”小黄点了点头，继续问justin。

    “别提了，”justin摆摆手：”我让老外过去是考虑到飞鹏那样的小公司没人会说英语。你知道，老外很重视沟通，如果他发现飞鹏没人会说英语，即使飞鹏其他方面很好，在老外眼中这样的公司也是小公司，是沟通有困难的公司。只要老外对飞鹏印象不好，就等于一票否决。我这样做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这小子被飞鹏那个女的迷得神魂颠倒，成了叛徒。”

    “外国人就那德xing，”老黄一副很了解外国人的样子：“星期五的审核，那个老外去不去？”

    justin说：“我和henry商量一下，争取不让他去。不过，那家伙好像对审核上了瘾，跃跃yu试。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老黄急了：“花点钱找个漂亮的女人，这个没问题，但找个既漂亮又会说英文的，找不到。”

    justin笑了：“黄叔，你别急。我来想办法让老外不要过去。不过，你们要做做richard的工作，这次的审核由他主导。”

    小黄不解地问：“为什么他来主导？以前每次都是你们质量部的人啊？”

    justin笑笑，很不在意的样子：“你们这次的问题是设备和物料管理的问题，和质量关系不大，所以frank就坚持让采购部来主导。你们做没做richard的工作?”

    老黄说：“做了。不过这小子好像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噢？”justin问道：“你们怎么做的工作？”

    小黄替他爸回答：“他第一天到我们公司，我爸给了他三千块，他没收。后来我爸又打电话约他去钓鱼，他也没同意。”

    justin说：“他初来乍到，摸不清情况，这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们要继续做他的工作。如果把他搞定了，frank就被动了。”

    老黄恶狠狠地说：“搞不定，就让他走人。我就不信，他一条小鱼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justin赶紧说：“黄叔，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即使你使出神通把richard搞走了，过几天还会有其他人接他的位置。你应该还记得edward？虽然你把他搞走了，这才不到两个月，richard就接上了。我们要‘以柔克刚’，不能‘以暴制暴’。”

    老黄这次没给justin面子：“edward？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管爱德华还是理查德，把我逼急了，都没有好下场。”

    小黄忙说：“爸，你喝多了。”

    justin看老黄犯了混，也劝道：“小黄，把黄叔送回家吧。”

    老黄、小黄走后，justin来到湖边，找个地方坐下。刚才喝得高兴，晕晕乎乎，现在要清醒清醒，理一下思路。他拆开小黄留下的两条中华烟，拿出一包，抽出一根，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本来好好的一步棋，怎会下成这样？错在什么地方？和frank斗来斗去，几年间互有胜负，这一次不能输。不过，现在有点被动啊，怎样才能反败为胜？再想办法把richard搞走？实在不行，只有牺牲星海了，我也帮你们几年了，仁至义尽，但你们实在不争气，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