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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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口井，是老式的那种吊水井。它具体是个什么模样我也不知道，自我第一眼看到它，它就已经被一堵厚墙及一块水泥板给“关”住了。

    它位于我家后墙，水井四周三米内铺了水泥，有一条路经过这里，路上无一丝杂草，可见虽然这口井里的水喝不到了，但来这儿的人还是不少。

    爷爷这时站在井旁，望着井上方的那块水泥板，眉头直皱。

    而水泥块下方，果然有移动过的痕迹。

    父亲说：“这块水泥板，少说有七八百斤，谁会移得动？”

    爷爷说：“除了钟长有，没别人了。这浑蛋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对这口井充满了万分的好奇，便问：“这井里，还有水吗？”

    爷爷说：“这口井，从来没有干枯过。”

    我一时脱口而出，“那为什么要把它盖着，不让人来打水喝？”

    这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爷爷生气好瞪了我一眼，并未回答我，然后沉重地道：“我必须得走了，这两天，你俩看好这口井，不能让任何人来接近它。”

    爷爷很快就走了，父亲问他去哪儿，爷爷没说。

    因为父亲还要去医治钟晴儿，所以看井的事就交给我了。我在这里守了一天，并没有任何人来。晚上，父亲从钟家回来，说钟晴儿的病情有好转，能下床了，只是，身体还一味地冰凉。父亲查找不出病因，一筹莫展。

    父亲也向我问起了昨晚的事，我如实说了，猜测道：“我听见晴儿在她家那老房子里尖叫了一声，然后就惊恐地冲了出来，还叫我快跑，她一定是在老房子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她的病，应该跟那事有关。”

    “有可能。”父亲若有所思，“我给人看病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从没见过一个人身体没有了温度还能活着的。”

    我趁机问起钟晴儿她家那幢老房子的事，为什么会在外面砌一道围墙。父亲说，这个他也不明白。十八年前，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穷，我母亲和钟晴儿的母亲同时怀孕了，家里没粮食吃，隔壁县有一个地方正在招人修水库，我父亲便和钟晴儿的父亲钟子健都去了。

    他们在那里一修，就是半年。因为当时没有手机，所以很少跟家里人联系。在离水库两里外的小镇上有一家商店，里面安装了一部电话，我父亲和钟子健每隔一个月就去那里打一个电话到我们村里。

    那天，我父亲正和钟子健准备开工，商店老板跑了来，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村子打来了电话，说我们家出事了，叫我父亲马上回去。

    钟子健和我父亲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铁得很，他听我家出事了，就二话不说地和我父亲往家里赶。

    当他们到家时，我已经出生了，是早产，而我母亲，却傻了。

    父亲问我爷爷，我母亲是怎么傻的，爷爷闭口不谈。父亲发现，我家那口老井也被砌了一道围墙，上面还盖了水泥板，我父亲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爷爷也不说，叫我父亲不要问，再问，就滚出这个家。

    没过多久，钟晴儿也出生了，奇怪的是，在她出生的第二天，钟家也请人来将他家的那幢老房子给砌了一道围墙给围了起来。我父亲去找钟子健，问他家为什么要砌围墙，钟子健说他也不知道，是钟长有要求这么做的。

    因为我母亲傻了，我父亲没有再去修水库，在家带我，还顺便照顾我的母亲。

    钟子健出去了，可没多久他就回来了。渐渐地，大家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先是钟家出现了电话，然后买了电视机，接着又买回来了冰箱。他家由以前揭不开锅，很快过上了令人大跌眼镜的小康生活，成为我们村的首富。

    两年的时间不到，钟家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我父亲也曾去找过钟子健，问他在哪里发的财，钟子健讳莫如深，并且，刻意躲避着我父亲。也许是贫困差距太大，先前两人同穿一条裤子，很快，他们见面连话也不说，开始形同陌路了。

    听了这一些，我唏嘘不已。

    我很好奇，当年我母亲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傻了呢？而钟家又怎么突然间就发了大财？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我家的水井给封了，他家的老房子也接着用围墙给围了起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想了一个晚上，我没有想明白，也许这其中的秘密，只有我爷爷和钟长有知道了。

    第二天，我父亲去找他师父了。

    父亲的师父姓杨，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医术非常高明，住在离我们村二十里外的一个镇子里，开了一家诊所。其实我也只见过他一两次，听说他不仅懂医术，还会一些巫术。父亲是觉得钟晴儿的病太过诡异，所以才去找他吧。

    父亲走后，我一个人在家守着那口井，实在无聊，突然想起了那晚钟晴儿从她家老房子惊慌失措跑出来的情景，愈发好奇，那晚她在她家老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去那儿看看。

    虽然是同在一个村里，但我很少来这儿，或许是因为我家跟钟家不和，爷爷又不允许我跟钟晴儿有任何交往，我在潜意识里在躲避着有关钟家的东西，包括他们家的老房子。

    我围着这房子外的围墙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倒是看见有一些野草从围墙里探出头来，想必里面是很久没住过人，也没有修理过了。实在不明白，钟家把这个不用的破房子围起来干什么。

    要不是见墙上插着尖锐的玻璃片，我还真想翻进去看看。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闻声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长着灰毛的小狗从路那边走了过来，边走边朝地上嗅，走了几步，在一棵小树下提起后腿撒了一泡尿，然后又低头在地上嗅着。

    我从小比较喜欢小动物，便朝小狗唤道：“咯嘞咯嘞咯嘞……”

    小狗闻声抬起头，看到了我，忙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不知是谁家的小狗，真可爱啊。我伸出右手，又朝它唤了几声，小狗摇了摇尾巴，屁癫屁癫地朝我走来。

    我笑了，朝小狗走去，准备摸摸它的小头。

    就在我们相距两米远时，小狗突然停下了，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朝后退。

    我愣了一下，难道它害怕我？便也停下脚步，朝它唤了几声。可小狗依然往后退，并且身子绷得极紧，发出呜呜的叫声。我惊愕地发现，它不是朝后走，而是，在向后移。就好像有一只手抓着它的尾巴将它往后拉！

    可是，它身后分明什么也没有。

    我被这突出其来的情况给怔住了，一时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小狗惊恐地呻吟着，被“拉”到了墙角下，望向我，朝我投来一道求救的目光，惊恐而可怜。

    我反应了过来，准备冲过去把它抓住，可突然想到，要是“拉”它的是一条蛇之类的东西呢？毕竟它现在处在草丛中，我有可能没有看见那条蛇。若真是蛇，我赤手空拳地上去，不但救不了小狗，还有可能被蛇伤。于是，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在我右方三米开外的地方有一根小木棍，我不假思索冲了过去。

    可当我捡起木棍再望过去时，惊异地发现，小狗竟然已到了墙上！

    像是墙上有一只手将它往上拉，不大一会儿，它就到了墙顶。墙上有玻璃，小狗被挡着了。我想趁机跑过去救下它。可我还没到墙下，小狗又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硬生生从墙上被“拉”了过去。

    “嘭”地一声闷响，小狗落在了墙后面的地上，接而又是一阵凄厉的惨叫。

    墙上，留下一撮狗毛。两片玻璃尖上，还有一丝血迹。

    这是什么情况？我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呀！”

    我重重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