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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的时候,我知道了此行的目的是去找肖奇峰,那个仅仅与我对视了两眼就轻而易举的催眠了我的男青年。
根据任墨他们的反应来看,赵乐悠的死和他应该是有关系的。
我知道他所推崇的催眠疗法里有一种方法叫心理暗示,被催眠者一旦自己陷入了某种悲伤、奇怪或者是压抑的心绪中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声音引导他走出那种心绪。
这样说来,赵乐悠莫名的悲伤应该就是有了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引导她去想那些不太好的回忆。
那么问题来了,肖奇峰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杀来赵乐悠呢?
那天在医院里面,我也被催眠了,并且也差点就被他用这种方式杀死了,在他为我设定好的情景里,反反复复的提到的都是“我是个孤儿,应该结束这一世的悲惨的生命”。
我突然想到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些女人说的那句“既然已经被抛弃还要活着干嘛”的话。
“任墨。”我转头向身边的人印证自己的猜测,“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也是被肖奇峰用催眠的手法杀死的?”
任墨没说话,反而是开车的曲俊成,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任墨道:“你带她上过山了?”
“嗯。”
“她能和她们沟通?”
任墨没说话。
我摇摇头接过话茬:“并没有,我差点被她们的哭声一起带到她们的世界里面去。”
曲俊成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他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语气莫名其妙跳出来一句:“任墨,你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话什么意思?
“她们都是孤儿,而且都是自杀,但是她们之中多数死前并没有什么征兆,死后又不愿离世,说明是冤死的。”
“空寂大师怜悯她们无处是家,于是把她们葬在了山上。我们尝试过很多次,都没有办法和她们沟通,她们拒绝我们的帮助。”
这和任墨有没有看错人有什么关系?
“幸好任墨想到了被视为疯子送进了精神病院修养的颜家养女,对没错,就是你。”
呵呵哒,就说任墨把我从精神病院弄出来一定不只是善心大发想做好事那么简单。
“你是第一个能够跟她们沟通的人,果然没让任墨失望啊。”
我把我做梦的场景跟曲俊成说了一遍,然后郑重的告诉他:“她们大概不是要跟我沟通,而是要让我去陪她们。”
“也许只是她们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她们莫名离开人世的原因。正好和你自己的心结产生了共鸣,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才没有。”我立马矢口否认,“我才没有心结,我活得挺好。”
我说完这一句,曲俊成又回过头看了看我,任墨的目光也从窗外调转回来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干嘛都看我?”
曲俊成叹了口气:“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你都说得出口,颜苏,我都找不到话来夸你了。”
“……”谢谢夸奖。
车里一路无言。
肖奇峰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居民住宅区里。
我们到的时候,白彻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他没有化出实体,而是就虚化着坐在两楼的一个窗口晃悠着他的腿。
见到我们来了,就直接从两口跳下来了。
他神色正常的和任墨他们打着招呼,然而看到我的时候,他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站在我眼前,那双虹膜在一瞬间燃烧成了幽蓝色的诡异双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
那是我没有见到过,不一样的白彻。
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这是我自见到他以来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是鬼,也许可能是更厉害的角色,比如是神。
总之,他不是人。
他的嘴唇轻轻张开,却不是在对我说话,他在问任墨:“白烟的冥灵在她身体里?”
白烟、白彻。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良久,他的虹膜恢复到正常的颜色,原本严肃的神情也转眼间就不见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被我吓坏了!我厉不厉害!”
我嘴角抽了抽,原本想抽他一巴掌而抬起的手最后还是顿在半空中化成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
不是我胆小,只是这一巴掌要是真扇下去,我大概要就此香消玉殒了。
走进楼道的时候,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出现了。
如果说前两次还有可能是什么通过监控或者躲在暗处看着我的话,那么这次就完全不可能了。
这是栋老式居民楼,楼梯直来直往,完全没有地方可以藏人。
也许是这种被偷窥的感觉给我带来的不安感太浓烈,以至于我不知不觉中将这种不安感表现了出来。
任墨看着我略显不正常的反应,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仿佛是知道我们今天会到来,肖奇峰家的家门并没有锁,我们一推门进去正对着我们的那堵白墙上就出现了投影。
投影上的正是我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男青年。
他张开双臂,向我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阳光十分的微笑说道:“欢迎来到我家。”
我赶紧捂住眼睛表示不敢直视……
一是因为我有过被他催眠的先例,这种人,就是录段视频说不定都能作乱;而是因为他鼻毛没剪,笑起来的时候更加明显,那画面简直不能再美。
紧接着视频里的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段,大概的意思就是:这里是我家,大家不用客气随便逛随便拿。
再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见任墨他们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就索性开始参观起了他的屋子。
除去厕所和厨房,这里一共三间房间。
第一间房间很破旧,白墙,水泥地,墙上甚至已经有墙灰脱落,家具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被丢弃在角落的婴儿床和一个衣柜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看起来像是一户农村穷人家住所。
第二间房的摆设比第一间房间稍微多一点,看起来生活水平不错,应该是一户小康家庭,房里有一个储物箱,我下意识走过去打开了它,里面装满了四五岁小女孩爱玩的玩具,芭比娃娃、过家家用的小家具,都是崭新的,似乎没有被用过的样子。
从这间房里退出来,我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我还是强忍着内心那种不舒适的感觉,走进了最后一间房。
枚红色的墙壁,淡紫色的帷帐,黑色的铁艺双人床,白色梳妆台上放着的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一个小巧的首饰盒——十二岁生日那年杜丽夕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发挥到了极致,后退着想从这间房间里面离开。
身后的门在这时候却“嘭”的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