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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常府内,常筹正在与夫人程悦芬交谈。
程悦芬不解道:“你不把那个囯安放走,还把他叫到府上,并且答应帮他见君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呵呵!”常筹捻须笑着,停了一会儿,道:“要不怎么说你是妇人之见呢?我阅人无数,见那囯安也是一个愣头青,没有什么城府,相反,他那几个师兄弟倒是有些韬略,而且他们的师父清溪先生虽然现在不怎么有名,但此人极有才能,又不甘雌伏,将来一定名扬诸侯,鹏程万里。常言说‘助人于贫贱时,还情于富贵后’,就算我们不指望他们还人情,卿丫头做事也太过分了些。再说,底下人告诉我,囯安的师兄弟去找梁固和冯聿信了,结果,梁固家闹翻了天,父子对抗,夫妻反目,老夫人已经卧床不起,年岁又大,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这样一来,我们帮助囯安,无疑又增强了我们这边的实力。”
程悦芬听到后,脸上的笑容像五月绽放的鲜花般灿烂,不过,她转而忧虑道:“我们帮了囯安,梁固和冯聿信会不会记恨我们?”
“哼!”常筹不以为然道:“年三十晚上打个兔子——有它不多,没它不少。他们已经记恨得够多了,这一次也无关痛痒,再说,他们要帮早就帮了,何至于等到今天。”
程悦芬深深点点头,心悦诚服道:“还是你想得长远,就怕我们的女儿不会这样通情达理。”
常筹微微摇摇头,“这哪里是个女儿?简直是个混世魔王。所以,我答应帮助囯安,就是希望他们尽早离开,我们也要尽快和相爷商量儿女之事了。”
“说的是,她一天不出嫁,我也一天不放心。”程悦芬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敬佩地看着常筹。
第二天,魏武侯升朝,大臣肃立两旁。
魏武侯见大臣噤若寒蝉,踌躇满志地问道:“诸位爱卿,今日无事可奏吗?”
常筹这时站了出来,“启奏君上,臣有一事,不知当奏不当奏。”
“说来听听。”魏武侯笑着说。
常筹朗声道:“不知君上还记得墨子否?”
“爱卿这话是明知故问吧?”魏武侯瞥了常筹一眼,冷笑道:“墨家逞强扶弱,举世闻名,墨子乃是墨家的创始人,寡人岂会不知?”
常筹看到魏武侯的表情,继续道:“墨子当年隐居的时候,有一个志同道合者,因为后来隐居云梦山清溪鬼谷洞,所以世人称为清溪先生。传说此人有六韬三略之学,纵横捭阖之术,只是放荡不羁,寻求云心鹤眼的生活,故不为列国所用,然此人在云梦山聚徒讲学,在江湖上颇有些名气。前天,清溪先生的四位弟子找到微臣,说是奉了先生的命令,有事要面见陛下,微臣知道陛下向来有礼贤下士之心,故也愿意引见,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哼!”魏武侯哼了一声,生气道:“什么清溪先生,架子这么大。既然有事求寡人,却派几个弟子过来,也太不把寡人放在眼里了。”
冯聿信听了常筹的话,心里暗自叫苦,他偷偷扭头看了看梁固,只见梁固狠狠瞪了常筹一眼。
公叔痤这时站了出来,慢慢道:“启奏陛下!首阳山有伯夷、叔齐之义,绵山有介子推之恩,功过自有世人评断。陛下不妨见见清溪先生的弟子,于国有利则成陛下不耻下问之谦,书生妄谈则示清溪欺世盗名之实,魏国没有丝毫之损,清溪却有败裂之忧。”
“啪!”魏武侯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相国此话甚合寡人之意,叫他们进来吧。”
侍者传了魏武侯的命令,囯安、张海丰、柳晗卿、顾泽进了大殿。云淇此次并未前来,他刚被魏武侯责罚,此时露面,怕于事不利。
魏武侯见到四人,眼前一亮,心中暗自喜欢,果然是神采奕奕,衣着不俗,举止谦恭有度,神态安然自若。四人依礼节拜见了魏武侯。
“你们有什么事,说来听听。”魏武侯见到四人,心中忽然生出许多喜悦来。
张海丰这时宏声道:“家师夜观天象,又据对狄族了解,推算出狄族近日将与我魏国交战,而且我大魏此战凶多吉少,魏国曾与家师有恩,故此家师派我等下山,为陛下先报此事,望陛下早日调兵遣将,以败狄族之威,卫中原之安。”
“哈哈哈!”魏武侯听后,大笑了起来,“狄族虽然狂妄,然经中原大国数次打击,已经势不如前,我魏国虽然不是雄霸天下,然这区区戎狄,还不足为患。你的师父也太危言耸听,或许想医不病以为功吧。哈哈,此事寡人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大臣见魏武侯大笑起来,也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还指指点点囯安四人,一副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魏武侯看看大臣,想了想,敛了笑容,挥了挥手,底下嘈杂的议论声倏然消失了,他佯装严肃道:“你们远道而来,又是为了我魏国考虑,忠心可嘉,寡人赏赐你们十金,希望尊师下次可以有更好的谋略。”
梁固这时站了出来,“陛下!我们虽然不知道清溪先生是否有真才实学,他派弟子前来,仅以星象来谈军国大事,确有沽名钓誉的意味。然而,他既能与墨子为友,想必也不是志大才疏之辈。况且未来之事,也难预料,就算清溪先生预言不实,居安思危也是应该的。狄族虽然势力大不如从前,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望陛下三思。”梁固说完,就退了回去。
常筹始终都在严肃地听着,他这时站出来道:“梁大人所言极是,清溪先生还有书信一封,要呈陛下御览。”说着,常筹回头看了看囯安,囯安忙给张海丰使了使眼色,张海丰忙点了点头。
魏武侯也觉得刚才有些失态了,已经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呈上来!”
张海丰将书信从袖子里取出来,捧在了面前,侍者将书信拿走,传到魏武侯手中。魏武侯看过之后,有些忍俊不禁,但是看看下面肃立的大臣,只好忍住了。他将书信卷了起来,扔到案几上,然后微笑着说:“清溪先生说,我魏国将与狄族在三天后交战,而且,我魏国将在浍山被狄族打败,他让我早做打算,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常筹这时站出来说:“狄族确实还有相当的实力,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只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况且三天之后,日期这么明确,就算我们在狄族中有细作,恐怕也不会提前这么长时间收到信息。不过,多加防范还是应该的。”
公叔痤这时也说道:“微臣觉得常大人所言有理,未雨绸缪总比临阵磨枪要好上许多。”
冯聿信这时显得有些生气,他站出来说道:“古语有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打仗如此重大之事,提前半个月被一个几百里之外山中隐居之人料到,还派下弟子来送信,真是旷古未闻。狄族知道,也会笑话我们胆小怕事,居然畏惧他们到如此的地步,若让诸侯得知,将不知他们作何感触?陛下英明神武,文韬武略,冠于诸侯,切不可被乡野沽名钓誉之人蒙骗了。俗话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林’,真正有才学的人,都在朝中为官,躲在山中的,多半是自我标榜的假名士。百姓常说‘学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真正有谋略,应该忠君,为江山社稷效劳,躲在穷乡僻壤,不能为国家出一份力,算得什么本事?这样的人,又能为百姓做出多少实事?陛下的确有礼贤下士之心,但善待的是真正的贤才。”说完,冯聿信退了回去。
囯安低着头,剜了冯聿信一眼,心里骂道:“什么狗屁热心大人,跟云淇都是一路货色,都是狼头上戴斗笠——假充好人,我呸!”
柳晗卿这时也低着头轻蔑地瞟了冯聿信一眼,心道:“看着一脸忠厚,居然跟我们对着干,这当官的脸变得也他娘太快了,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顾泽低着头,心想:“真是‘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啊!这个冯大人明明答应要帮我们,如今却在这庄严的朝堂上公开地反对我们。云淇总说常司空如何如何不好,现在,他却在极力帮助我们。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是谁非,还真得遇到事才能检验出来。以后还是少说话,多观察人吧,人心太复杂了。”
魏武侯这时不耐烦地说:“此事寡人心里有数。”他摆摆手,对侍者说:“等会儿别忘了这几个年轻人的赏赐。”侍者弯腰应诺。
“你们几个回去吧。”魏武侯朗声道。
囯安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极不情愿,脸上也觉得非常不光彩,可是又没有办法,他只好领着张海丰等人出来了。
走出王宫,囯安回头看看巍峨的宫殿,感叹道:“这朝堂的气势真是不一般,威严无比啊!”
“是啊!”柳晗卿急忙笑着道:“这世道,男子汉大丈夫,出将入相,方不悔这一生。”
顾泽嗤之以鼻道:“我觉得有道理,不过,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大臣说话做事,都极有心机。那个冯大人明明说要帮我们,一开口却在公开反对我们,我当时听了他的话,鼻子都快气歪了……”
“哼!”囯安不屑地说:“那个什么疯子大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也就是云淇这个傻小子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张海丰笑着摇摇头,“四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冯大人其实也在帮我们,他虽然跟我们唱反调,却是欲扬先抑。他现在把我们贬得越低,等将来师父的话应验了,我们的作用也就显得越大。说句不该说的话,万一师父的话有所差池,冯大人的话又给我们留有余地,这才叫进可攻退可守,真正为我们着想呢!”
“好了,任务也完成了,不提了。”国安高兴地挥了挥手。
四人走了不远,碰到了云淇,于是五人一同朝客栈走去。
送信的任务完成了,五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接下来的两天,几个人都出去玩了。
第三天黄昏,他们筋疲力尽地回到客栈时,就看富掌柜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富态红润的脸蛋此时像成熟的桃子一般娇艳欲滴。他抱拳道:“几位可算来了,小人在这儿已经候了半晌了。”
囯安笑着抱拳说道:“掌柜的这样说话,我们这些小辈儿怕是承受不起啊!”
富掌柜伸出白胖的手,轻轻按下了囯安的拳头,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承受得起承受得起!我们这小店能住进如此多的年轻才俊,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顾泽冷静地问道:“倒底什么事儿?”
“怕你们是怎么猜也猜不到的。”富掌柜笑得更加灿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