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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惜文就侧卧在宇文珏的身边,看众人的反应恐怕也是没多少人真正的见过这位名满大周的煜王,模样刚才一现身时已经惊艳了一把,这再一相处,不少人,刚才或防备,或惶恐,或猜忌,或生疏的眼神,起码这时都趋向平和了。
宇文珏优雅的正拿起杯盏喝茶,这时帐外一阵响动,帘子被打起的时候一位翩翩男子浅笑着走了进来,眼前之人,无论衣着装扮还是神态气色都让人不敢轻视,最为闪眼的是他腰间清幽碧绿的半块翡翠,在编织璎珞的遮遮掩掩下,林惜文还是看清了上面刻的是一个‘清’字。
来人双手抱拳一弯腰:“给煜王请安了。”
态度虽恭顺,可也平淡不惊。
此人便是,翎临城内镇守这辽山大关,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年方过双十,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短短三年内攻获辽山脚下数十方边境城镇,将辽军死死的卡在辽山之外,如此武将,却是文人之相,面带柔笑,温润如玉,喜着玄色衣衫,佩戴‘清’字玉件。
只见宇文珏放下茶盏,亲自起身掺起:“叨扰沐将军了。”
这态度亲热些也不至于引起人多大侧目,大军行至哪里,这位煜王下榻之地当然是当地最高长官亲自安排,这一路下来,也有不少地方官员不管是腾出自己的府邸还是亲自上别院问候,都不足为奇,而煜王对当地的官员亲近客气些也不为过。
只是,这一路上宇文珏一直都没有露面,一直到了目的地这位爷才开始闹,为什么闹?
林惜文知道,自然是为了这位少年英雄——沐清!
再一偏头,她在这众将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是江玉珩!
同为少年英雄,双十年华,如今的江玉珩站在沐清面前,似乎有些相形见绌了。
可是,为何会如此呢?
自她与宇文珏从睢国回来,宇文睿似乎像是在改变着什么……
先是对她的惩罚,城楼上的囚禁三天。
后来则是宇文珏在府里近似于囚禁的一个月。
然后,近乎于被扁一般的来到了这儿!
宇文珏,即便这百万大军真的是宇文睿让宇文珏带领的,可有沐清作为牵绊的话……
在朝中,颜玉是支持宇文珏的,可,现在仍在软禁公主府中,可以说,他几乎是不能出门的。宇文睿若是想隐瞒些什么的话,颜玉根本就不曾得知。
而这里……
林惜文的掌心密密麻麻的出了满手的虚汗,连宇文珏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而侧目。
她对上他这双美丽的眼睛,最后,还是低下了头……
宇文睿……这是已经容不下宇文珏了吗!
星辰渐暗,东方透出第一丝曙光,朝阳缓缓升起,天色渐渐亮堂起来,还未干枯的草地上结了许多露珠,盈盈欲滴。
林惜文侧躺在一堆草垛子上一动不动,乍一看,好似丢了整条性命。
细细看去才见到微微颤动的长睫,几番挣扎之后撩开眼帘,眸中有些雾气,片刻散开来,干净透彻,泛着几分清冷。
看了看四周,早晨的树林中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记得昨日是她要先行回去的,她能想到的宇文珏势必也能想到,看样子,似乎已经找到的应对之法,再看也没有意思。
早该想到,帝王之路一向都是如此,从千古一帝嬴政到太宗皇帝李世民,他们的手上,哪个又没有染上亲人的血。
出来的时候,记得四周都是曹锐布下的守卫,好在远远的还能碧痕领人站在外围,匆匆走去,谁知一声‘碧痕’还未开口,颈间酸疼,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再醒来——
被困住的双手双脚早已麻木,没有半丁力气。
林惜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还是他们扎营的那片密林,不过现在她恐怕是在密林深处,离扎营的地方很远罢了。
到底是谁把她掳来的?她记得当时离她不远处还有士兵看守,只是经过一个粮草垛子的功夫……
还没有想明白,便听到一道和煦的男声:
“我等你醒,许久了。”
这话响起时,突然刮来一阵风,阴冷阴冷的,吹得本就不多的几个字有些破碎,林惜文打了个寒颤,眯着眼睛细细的看向发声源地。
草垛子的那头站着一个人,薄薄的烟雾中也只能看清一个青灰色的稀薄影子,眼里波澜徐徐的眸光明明暗暗,三分和煦六分笑意,还有一分说不清的情愫。
林惜文掩饰心中的诧异,静静的等着他下一句话,显然,对方的身份已经无疑了。
“怎么?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曹锐忽然靠了过来,伸起手抚上林惜文的喉:“还是你等我逼你说!”
林惜文略有怔忪,马上侧开身子想要躲掉那只手,身子刚动便觉得喉间一紧。他的手很暖,带着微微湿气,不大不小的力度刚好扣住她,使得她靠在草垛子上动弹不得。
“说话!”曹锐手上的力道加重,身子靠林惜文近了些,威胁的语气带了几分生冷。
“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他欺身在林惜文的耳侧,暖软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喉咙吃紧,林惜文满面通红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曹…曹锐……”
曹锐站直身子,拉开与林惜文的距离,手亦放下。
清晨的微风刚好将树林中的薄雾吹开,柔和的金色阳光透过树林一丝丝的洒落下来,照在他稍稍勾起的唇角上——
林惜文的背贴着草垛子,眉头不自觉拧起来,可自己和他有什么瓜葛?!
曹锐看着她,漆黑眸子里盛满阴沉:“林惜文,我也是到今天才看清楚,原来,你就是煜王府的那个姑娘!”
林惜文满头黑线,这个曹锐,怎么看起来好像对她有什么仇恨一般!
曹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不知道我没关系,可你是否还记得煜王府的凌云!”
凌云!
“曹将军,你不觉得自己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极为不妥吗!”林惜文有些低哑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早晨显得有些突兀,随即,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曹将军提到凌云……不知道曹将军到底想说什么。”
林惜文暗想,曹锐和凌云能有什么牵扯?他抓自己过来难道真的是为了凌云?
曹锐脸上的表情一时复杂难辨,眸光晦暗,凝视苏晚,最终化作一笑:“我想说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我就让你好好明白明白!”
说罢,抽剑挑开绑着林惜文双脚的绳子,也不管她能不能跟上,拉着她的捆着的手臂在树林里穿梭。
林惜文被捆了一夜早就全身虚脱,只差被他拖在地上向前走,匆匆走过一片片的树林,感觉地势越来越向上,净凉的风吹的眼睛生疼,干脆闭上眼,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以现在的情势而言,她别无选择。
她相信,宇文珏一个晚上不见她,必会找她,她……只有等。
“睁眼!”
林惜文很听话的睁开了眼睛。
扎营的地方是坐斜缓的山丘,显然这已经是山丘的最高顶,斜滚的山丘下有一池湖水,跳跃的日出,近在咫尺,林惜文望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的地形很像,很像她和宇文珏遇刺时的那座山。
“你想让我看什么!”
“不是看,是感受……”曹锐的话突然停止,皎亮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眼角微微弯起:“我是让你知道……死的滋味!”
林惜文惊诧的睁大双眼,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全身受了一股重力飘了起来,心一沉,身子便随之狠狠跌了下去。
身子似被利刃剐割,疾利的风鞭笞般划过耳边,挽起的长发被吹散,黑色的发丝高高飘起,林惜文看到那柔和的阳光忽然间变成了满目的猩红,也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血还是因为沿路滚落时撞到头而导致的眩目,想要闭眼,却无论如何都闭不上,只觉得那汹涌的血色向自己涌来,接着浑身剧痛,全身上下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只听到‘哗’的一声。
林惜文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刚刚还轻飘飘的身子突然沉重起来,没有凌迟般的疼痛,却是刻骨的冰冷灌彻全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想要挣扎,手脚无力,想要呼喊,冰冷的液体顺着张开的嘴滑下,吐不出半点声音,耳边充斥着嗡鸣声,水花声……
双手还是被捆着,陷在水中的她呼吸不及双脚乱扑腾着,可无济于事,蓦地,她的身子又轻了起来,不似刚刚那般轰然下坠,缓缓的,一点点的,往下沉。眼前的血色慢慢退去,渐渐亮起一道白光,连耳边的嘈杂声都突然没了。只剩下嗡嗡隆隆的回声——
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消失的时候,忽然自己的双手被人猛的一提,哗啦一声,急促的水流声再次响在耳边,紧接着,人也被吊在半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曹锐在绑着林惜文双手间的手腕上又捆了一道绳索,而现在,绳索的那头就捏在他的手里。
林惜文睁眼的时候,看到自己被吊在半空之中,头顶过分灿烂的阳光将她的眼都找不开,耳边,是曹锐嗤笑声音:“溺水的滋味好受吗?我今日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惜文胸口一窒,吐出一口清水,怒吼道:“曹锐!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