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独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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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宫岂能和凡间相比，龙族也不能跟凡人相提并论，我并没有看不起何兄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说，你们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能很好的活下去，但我们不行，天地灵气资源有限，而且是越来越少，这种情况下每个人所能分到的份额也只会越来越少，而导致的后果便是不停退化，不但寿命锐减，连化形都是奢望。与其大家跟着一起完蛋，何不控制一下数量呢。”

    这番话的道理和某些人在上世纪八十年底鼓吹的‘只生一个好，xx来养老’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基于资源紧缺而创造发明出来的。

    不过这种人为的控制有很多后门可以钻，例如有权有势的人，就不必受限于资源紧缺，可以生了一个又一个，只有那些无权无势的人或者龙，才会被‘计划’掉。

    何建勋愕然道：“可是我觉得太湖水晶宫里灵气很足啊。”

    敖少波道：“我们总要为未来考虑的，假如眼前就遭到了难关，哪里还来得及应对。不过就算是如此，我依旧看不见这世界有太大的希望。”

    何建勋点了点头，对于灭世论的存在，蜃龙是这样认为的，枫林大师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林锦花所属的无神会，似乎还在做最后的努力，他们大概觉得把所有神灵清除或限制在一块隔绝的地域之中，就可以挽救濒临灭绝的灵气，让这个世界停止衰败下去。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土壤，所有神仙鬼怪便都是拼命吸取营养的杂草，只会让这个世界更加贫瘠，所以辛勤的园丁要把杂草斩草除根。

    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看见一片亮晶晶的水面，那是一片湖面，比之何建勋刚进入这里时所看到的要大很多，而且不止有水，还有楼台。楼台上方更是有一道水柱如白练般垂下，冲刷在湖水之中，飞溅起无数碎玉。在这楼台的两旁，破天荒的有两个人值守，身影魁梧，手中各自举着一柄如方天画戟一般的武器，这二位如果套上铠甲，跟古代武将几乎没啥区别。

    二人见到敖少波走进，纷纷躬身道：“二公子。”

    敖少波点头道：“辛苦了，我送这位朋友出去，你们打开大门吧。”

    二人看了一眼何建勋，显然不认识他，甚至连他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都觉得莫名其妙，但他是由敖少波陪着来的，便没有多问。二人应了声是，便各自举着大戟来到台前那条垂下的白练跟前，同时举戟向前一挑，那白练立刻如窗帘一般被大戟挑着往两旁分开。

    奔腾的水柱居然就是一座大门，才刚被打开，何建勋就觉得身旁刮起了劲风，全都往白练分开的那处黝黑湖水冲去。

    两位守门人各自举着大戟，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只挑了小半就住手不动，其中一个喝道：“二公子，可以了，现在就走吧，拖得太久，灵气溢出太多。”

    敖少波微一颔首，然后突然伸手一推，手掌正好拍在了何建勋的后背，那力量很大，让猝不及防的何建勋向前一冲，发出哎呦一声惊呼，便从台上向着那被挑开的白练之中跌去。加上身后的狂风吹来，让他更加身不由己的往黑暗深处陷了进去。何建勋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又犹如陷入了急流漩涡之中，身子被一股力量带着不停的旋转，但并非向下，而是向上升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何建勋的眼前再放光明，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出现在了湖水之中。他全身被一股隔绝之力保护，那些湖水并未浸湿他的衣衫，一个大气球正把他围裹在中间。

    何建勋低头一看，只见敖少波正跟随在他身后，正面带微笑的操纵着水流让二人往湖面飞驰。在敖少波的身后，隐约有一个黑漆漆的门户，似乎是个湖底的凹陷之处，那应该就是太湖龙宫真正的大门所在，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隐藏的，又或者根本就密不示人，只有想让人进来时才会打开这么一个门户。

    敖少波的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就把何建勋送出去极远，等湖面天光水色清晰可见时，已离岸边不远了。

    “何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前面就是东山岛，上面风光景色不错，你可以游玩一二，然后再沿着主干道回家。”一把何建勋送出水面，踏足沙地后，敖少波便要拱手告辞。人家堂堂二公子，这么大的面子送你上岸，已经不错了，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何建勋有气无力道：“后会有期。”这当然是客套话，何建勋估计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再见这位二公子了。

    “后会有期，希望六十年后，你能再来太湖，到时我们再叙旧。”六十年对于龙族来说虽然不算长，可也不算短，按蜃龙所言，他在这灵气匮乏的世界只能活三四百岁，那么这位敖少波躲在龙宫之中不出去的话，多活几十年是不成问题的，估计六十年后，他依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最多多了几分沉稳的样子，容颜可能连三十岁的人都称不上。反观何建勋，别说是六十年了，就算是三十年之后，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的样子一定跑不了，如果保养差一点，秃了头还挺着啤酒肚，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反差不要太大。

    敖少波缓缓退入水中，就算是告辞离去，都显得从容不迫气度不凡，真不愧是有良好教养的贵族子弟，在这上面那蜃龙和乌龙拍马都追不上，甚至连知书达理的敖灵蓉都不如他，总举得欠缺了些什么。何建勋站在湖边想了很久，才明白敖灵蓉其实少了那份阅历和见识，虽然客气，总有些生疏的感觉，做不到对方那么自然。还有这和城府也有关，从始至终，何建勋都未能明白对方心中的真实想法，一切全都是人家嘴上的套话，客气有余，真诚不足。

    可是难道就可以怪人家虚伪吗，相交本就是如此，如果初次见面，就有人要把掏心窝子的话跟你说，这才叫活见鬼呢，这样的人更不可信。

    敖少波已经消失在湖水之中，而何建勋也没有马上就走，他的避水珠都被收走了，自然不可能再次跳到湖里去，否则就是自杀了。他在岸边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静静的坐下来，就这样看着湖水碧波荡漾，一直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