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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地上爬起来时,衣衣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以武徒之身战胜一阶武者,虽然毒素已然被斩尘尽数清除,虽然过程中昏死过去感觉不到疼痛,有那么多值得骄傲的虽然,但这都不能否定她高估自己能力以至于被人放倒的事实。
她很清楚,哪怕一直想着不依靠斩尘,但心里仍是无法避免地将其作为后盾。
凭良心说,会选择让那小刀戳伤,靠的不正是有斩尘在,就算中毒,一时半刻也能救得回来吗?
意识到这一点,衣衣的心情有些阴郁。
反倒是斩尘,隐有察觉,居然劝说衣衣,“不用太过介怀,你我因为契约联系,很多时候都算做一个人。”
“一个人?”衣衣有点没听懂。
“就拿北大陆之外的某些秘境来说,有的有人数限制,一旦超过就进不去,还有一些在进去时会把人分隔开,但你和我因着契约被默算成一个人便不会。”
斩尘想了想,道。
听罢,衣衣来了兴趣,立刻问斩尘,“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和北大陆一样夜晚有两个月亮吗?”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虽然非常清楚自己已经离开了地球,但这样有着两个月亮的星空,衣衣还是很不习惯。
“不是。”斩尘声音有些古怪,他简单描述了一遍“前世”所在世界特点,衣衣惊讶地发现,那竟然和地球有些相像,都是一个太阳,一个月亮,一年分春夏秋冬四季,连天气特点都差不多,完全不像北大陆这么极端。
当然,某些对于地球来说相当玄幻。
这不奇怪,若不是很多方面超自然,也孕育不出这些“仙人”。
“其实,在小爷看来,北大陆有点像特殊型的秘境。”最后,他总结道。
“秘境?”衣衣震惊了。
据她猜测,北大陆起码比地球表面积摊平了还大十倍以上——这么说是因为衣衣将那些城镇的占地面积都粗暴地按照西山镇来算,然而很明显,西山镇就是一个中等的小镇,连大型小镇都比不上,更何况城池。
这样大的地方竟然才不过一个秘境。
——嗯,原谅衣衣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菜鸟,对于秘境的了解来源于前世看过的某些玄幻小说。
所以,在她看来,秘境虽然是真实的,但相对外面的世界,又有些虚幻,根本不能想象秘境会比一整个世界还大会是什么样。
“你为什么这么想?”心里很不想相信,但衣衣也知道斩尘不会瞎猜测,必然是有依据的。
“北大陆纪年方式以千年为一个轮回年,这是因为每千年会由一次开界日,外界的人可以进来,里面的人也可以因为被选上而出去,这和我所知道的秘境每隔一段时间开启很像。”
斩尘没说的是,结合北大陆特殊的、极端的环境以及每千年一次外面人进来选苗子、挑徒弟来看,这片大地仿佛被设定了一个淘汰的机制,弱者死去,强者传承、繁衍,子孙遍地开花。
四大氏族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虽然这强并不一定基于个人,还因为有后台所以强,因为有人保护所以强。
再有某些,看似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其实也是因为强于某一部分人。
只要有需要有市场。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存在什么限制,只有那个时间段才能出去也说不定。”衣衣还是不太相信。
斩尘沉默,不知是默认,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争论。
衣衣再度拍拍身上的泥土和灰尘,申了个懒腰,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
“哦,那还早。”商队早上到的西山镇,过了两小时,也还早,衣衣没有过问斩尘时怎么给自己解毒的,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我们再看看,我觉得这里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来过?”
“齐家后院,补魂灵药。”斩尘不可能不记得这个地方,这是他第一次受挫,也让他收起了一贯的高傲,一人一凶植之间的气氛从这之后就开始缓和,当然,共度患难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斩尘一说,衣衣就想起来了,再一看,果真是。
当时,衣衣还有点奇怪偌大个齐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块荒地,要知道,这可不同于宫家的小树林,那是宫家先祖要求弄的。
但衣衣很怀疑,如果小树林能砍掉,那些高层肯定会迫不及待地推平它,哪怕是建成牧场,也比放着要好。
说到小树林,衣衣不由得想到自己放的,一把大火,有些心虚,但转念就想到,没准高层们觉得时机到了,不用再种树。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都说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呢,宫家用不起取暖器只能用木材取暖的人还真不少,如果没了它们,来年还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衣衣决定,等回去时,如果那上面还没有开始建房,就赶紧找一些树种种上,以赎罪的名义,想来他们也不能强硬拔走。
如果已经建了,就有点麻烦,嗯,或许可以在每年双月季到来前,与那些人合伙弄出一个炭窑。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树木了。
三两下想出一个粗略的解决办法,衣衣这才抬头,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居然没看到类似围墙的建筑物。
虽然也有高高低低,曲折迂回的房子、小巷、回廊,但并没有一个可以占领高地的围墙。
之前阿飘状时还有看到过的……
衣衣意识到了不对,如果说前方,左右侧方都没有,那就只有……她猛地回头!
果然,看着远处,说是五十米开外都太短的围墙,她嘴角抽了抽,心道,所以我这是擅闯民宅了?
靠!我是怎么进来的?
衣衣觉得奇怪,她完全没有感觉,情不自禁瞪大眼睛,下意识最大程度地调动视力,看向来时的地方。
记得那时是穿过了一个门来着。
等看清后,衣衣无语了,所谓的入口,大概就是围墙年久失修,从一开始的狗洞大小,慢慢变成如今的门。
难怪这块荒地没有贫民区的人过来入驻,这是人家齐家的后花园,谁敢撩四大势力之一的虎须?
至于为什么黑铁石做的房子,也会年久失修,出现破洞,衣衣目光落在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截百节虫,或许是吃惯了野草,突然心血来潮,又尝过泥土,想吃吃墙壁,换个味道,又或者说是用它们来磨牙。
衣衣觉得这并不是不可能的。
百节虫能分泌出硬度很高的铁矿石,不过因为熔点太高,导致融化塑形的成本太高,用来做武器得不偿失,没有太大作用。
可它到底是一种非常坚硬的金属,衣衣觉得哪怕这种生物非常神奇,也不可能光吃野草就能长出来的。
“没准,野草只是调和剂,这地下的泥土,围墙的材料才是金属的成因。”衣衣突然冒出这句话。
一人一凶植没有多呆,这里虽地处边缘,也到底是齐家的地盘,衣衣可还记得自己这张脸在齐家人眼里有多深刻,被发现不啻于羊入虎口。
经历这么多事,她现在就想安安生生地回家老实宅着,冒险的生活确实有趣,但有时候也需要适度的放松。
显然,在此时的衣衣眼里,宫家是可以放松的地方。
嗯,勉勉强强称之为家吧。
一人一凶植老老实实继续按着二叔的指引,原路绕了出去。
一路提着心,等回到人声鼎盛的大街时,衣衣才松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目光一一从如织的行人身上略过。
乍暖还寒时候,他们却穿着在衣衣看来有些轻薄的皮衣——嗯,尽管在衣衣前世,这类皮子很值钱,但在这里,因为没法保暖,不如带毛的畅销,当然,那些能做成防护服的除外。
一个个脸红彤彤的,一哈就是一口白气,还带着笑,眉眼中比较轻松,少少几个笼着轻愁,但也不是太重。
看来,这个年大家都过得很好。
这里没有春节,最重要的节日是风雪节,有点类似于纯洁与清明节合体,不像衣衣前世,大家对清明节都不重视,这里的人对于先祖很看重,还有一点崇拜情节。
每当这日,大家都会选上自己能负担的最好的祭品,祭拜先祖,祭品越好,说明这一年收获越好。
这也是个好兆头,寓意着会越来越好,相反,如果祭品太差,没准这种趋势会顺延下去,然后一年更比一年差。
底层人祭过先祖,把祭品吃掉——因为扔掉就太浪费了,他们觉得先祖吃掉了祭品的魂,自己吃的是剩下的部分,一点也不觉得膈应,反而会因为吃着和先祖一样的食物很开心。
之后慢悠悠消消食,这一天也就过去了。但某些讲究些的大家族则不然,如宫家,需要上地族谱的,每年参加成年礼考验的,也会在这一天把成果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由族老们点评,如果族人觉得不公,还可以提出上诉。
当然,上诉归上诉,族老予不予以采纳就不知道了。
到了晚上,就会有表演节目。
说是表演节目,其实也很严肃,出场的都是宫学府的学生,节目也不是唱歌跳舞那些娱乐,而是真正地挑选一头野兽,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之杀死。
这里的风雪节可没有衣衣前世那般春节不好见血,连死不死的话都不能说那么人畜无害。
因着同样灵魂不能见光的说法,人们觉得在晚上表演,展现孩子们英勇无畏的一面,先祖们都可以看到。
同样也是告诉先祖们,你们看,家族并没有在我们手里没落下去,我们的下一代亦在蓬勃发展。
后继有人。
对于先祖们来说,这大概是最值得欣慰的事。
哪怕家族衰败,只有人在,根就在。
多么值得参与的大事,可惜衣衣穿来时风雪节已经过了,待有了,她又不在,生生错过了。
其实,如果衣衣在的话,她也会是表演的一员。
这是一种荣耀,意味着在某个圈子中,你是最出色的,可以说,没有哪一个宫家人不看重这个?
之前,宫翎读黄级班,哪怕力量再大,导师们也不会让她上场,但今年不然,今年,他们已经见过血了。
不过衣衣这时候还没有这个概念,看到路人神情不错,想到他们的年过得很好,进而推测出一个事实,宫齐两家没有在自己走后开战。
这就够了。
战火很容易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压抑,当然,兽潮季不算,虽也有悲伤,更多却是收获,以及收获带来的希望。
宫齐两家是伫立在西山镇的庞然大物,动一动都会造成大地震,更别提直接开战。
不是衣衣不想报仇,而是那时候的宫家确实不占优势。
自己是拖走了莫柏,但她却没法保证,宫柏会乖乖留下来看护宫家,尤其是……衣衣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心道,尤其是那个宫柏身边的守护者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善,没准会以找自己为借口,找着找着把宫柏给忽悠回去。
毕竟,又不是西山镇一个宫家过风雪节,从宫柏身边有七阶强者守护,可以看出,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很高,错过祭祖的可能微乎其微。
于是,状况又回到了开头,齐家那边有六阶武者助阵,自己这边没一个能抗衡的。
一旦开战,结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宫齐两家不曾开战,意味着宫家现在很好,很安全。衣衣还是很高兴的,她可不想自己千辛万苦回来,结果宫家已经被人端了,自己只能去投奔宫玥,然后来一场嫡系千金归来。
这太凄惨了。
不过同时,衣衣也有点奇怪,齐家不出手,不可能是他好心,只可能是宫家同样出现重量级人物,镇住了他们。
这人会是谁?
不知怎的,衣衣想起了宫翎的爹,在她看来,这个爹挺神秘的。
没见之前,衣衣觉得他是个大渣男,见过之后,又觉得不像,他对便宜爷爷蛮看重。
不对,林坤同样把夏仇疼到了骨子里。
而且,回忆一下,似乎从这个爹回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要么是宫翎提前告过别,要么是这人根本不在意宫翎这个女儿。
衣衣想着那个爹清冷至极的目光,觉得,有极大可能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