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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火器米芾愣了半天,慢慢的说:“或许有人生而知之,也未可知。然……”
米芾停了一会儿,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道君皇帝也不催他,过了许久,米芾一边思索一边回答:“臣从日本回来的时候,臣在茉莉园住了一段时间,见识过茉莉园的风景,也见识过赵离人日常生活起居,在臣想来,或许赵离人用在揣摩他人心思上的时间比臣多。”
看着道君皇帝疑惑的表情,米芾稍稍停顿一下,马上解释:“在臣看来,赵离人是位极其寂寞的人,若干年来,臣不曾听说赵离人曾经参加过什么官场宴游……,这也不对,臣记得他参加过西园雅会,参加过章水论辩,参加过广南无数冬至日的演讲,表面看起来,赵离人似乎很喜欢宴游饮乐,因为自他中举以来,似乎大宋凡知名的官场宴会,都有他存在。
但臣以为,这不是赵离人的全部,仔细想来,除了这些知名雅会以外,臣未曾听说他参加过其他官场酬酢。那么,赵离人其他时间在做什么?
说起来,我有点佩服赵离人,臣住在茉莉园期间,茉莉园四时征歌不断,似乎从天一亮就开始奏响乐器,一直到夜深时分,则掌灯再战。然而,茉莉园虽然喧嚣,臣未曾在那些官场酬酢中见到过赵离人的身影。当时臣就在想,当别人饮酒作乐的时候,赵离人在做什么?
某一日,臣饮酒过剩,正打算去园中歇息,却发现园子里,那条诗歌大道上亮着灯火,臣醉醉咧咧赶到诗歌大道。发现赵离人独自在大道上徘徊,身边唯有几个掌灯的侍女,他手里拿着一本书,踱步在诗歌大道上,心思既不在书上,也不在脚下的碑帖上。
为什么阻止我靠前,臣自那以后,经常寻找赵离人的身影。某一日臣突然恍然――推衍,臣当时是见到军将们在进行战前推演,突然大悟的。久有传闻赵离人知道一种秘术,能够见一知微,推演出事情的发展,将门子弟将这门秘术称之为‘武侯遗学’,程氏弟子将其称之为‘逻辑学’,广南百姓称之为‘智学’。
赵离人那是在推理。他独自徘徊于诗歌大道上,在别人举杯邀明月的时候,他在独自思索――官家,臣之所以写字出类拔萃,无它。不过是比别人用了更多心力,考虑运笔行墨。想来赵离人也是如此,他用了臣考虑运笔地时间,来推敲事物的原理及其发展。在这方面,臣自愧不如。臣自以为勤奋,但臣在享受美食美姬的同时,赵离人却独自徘徊,思索推衍事物的发展。
臣注意看了,以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赵离人或在院中徘徊,或在楼顶独处。白天大多数时间他则待在书房里,翻阅各种卷宗,聆听部下的汇报。官家,赵离人府中的美食素享盛誉,童大阁曾说蔡元长府中饮食之精美,当世无双,然而比之茉莉园府中餐点,则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陋!
美食我们就不说了。赵离人府中美色也一时无二。前有廖小小,后有扬州当红花魁一丈青与秋日。这几个人尽心竭力,将茉莉园装扮的天上人间,而臣曾见到茉莉园中还有诸藩国精心挑选地美姬来往其中,可谓瑶池仙境。
这一切,该是多么大的诱惑,臣置身其中,尚且乐不思蜀――其实我也不差,我听说宗泽素来严谨,龟山先生(杨时)素来方正,张绎古板,王明叟清明……但这些人都浑然忘我,乐在其中。独赵离人,他精心操持这一切,臣曾听说,舞妓们每段乐曲,每个舞姿都经过他之手精心设计,但此人设计出这绝美的舞姿之后,却能立即放下,只顾独自沉思。这么多时间思考,在臣想来,他在推测事物的演化上面,应该与臣写字帖方面不相上下,为古今第一人也。”
米芾说这话的时候,挥舞着手里的毛笔加强语气,毛笔甩出的墨点溅的满房子都是,连宋徽宗脸上也被米芾甩了一团墨迹,但米芾却浑然不觉,他情绪激动地舞着笔,沉醉其中的高声喊道:“我故知赵离人会这样,东坡先生毕生学问就是两个字:舍得。赵离人不愧东坡先生的得意门徒,他拿得起放得下,万事悠悠,在他看来该舍则舍,丝毫不会有一点眷恋。
风花雪月舍得、美酒美食舍得,再进一步,他会成为皇宋第一权相,他依旧舍得。我不如他,臣之病在于不舍,但臣鄙视他,美酒佳肴在前不动心;高官厚禄在前不变色,每日的心思都在营营造造,琢磨一些学问,生活了无兴趣。臣之字帖当流传百世,万古遗芳,赵离人琢磨出来的那些学问,谁知道能流传多久。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些学问像他自己说地――过时了。”
米芾说的是赵兴对上古某些学问的否定,广南新学的兴起,使得宋人原来就开始地审视古学的风气越来越汹涌,许多上古时代的学问,在他们看来已经是错误了,新的学问将其完全否定。在这股思潮下,赵兴所说的“与时俱进”,起了推波助澜的左右,宋人现在都真切的认识到,知识这个东西必须配合生产力,才能符合实际……然而,他们不知道,上古的好多学问都是经验主义地总结,它符合青铜器时代的大环境,但赵兴总结出的学问是一种体系,它不是经验的结果,而是科学。
这种学问至少在一千年之内不会过时。
广州城,詹范与周文之欣赏完一丈青的舞蹈,也顺便让秋日表演了一番歌舞,等到酒喝的半醺,两人趁醉探问赵兴来的目的:“太尉,要说乡老会,我两广最早建立,而且最为完善。如今各地乡老以村寨为单位,遍布两广地区,大理地区则以土司为单位。设立乡老议政体系。太尉大人这次巡视南洋事务局,真地是来查看两广乡老会地吗?”
赵兴一挥手,侍女们如潮水般退下,大厅里只剩下陪侍赵兴的一丈青与秋日:“我是来放权地……说的直白一点,两广地区天高皇帝远,动一动兵马,四五个月后朝廷才能知道,这就是极大的便利。
你们也知道。朝廷现在对我限制越来越严,我的兵马局促在两浙路,每次动兵,言官们总是大声叫嚷,而广州不存在这现象。你们动兵,等朝廷大员知道后,已经时过境迁了。
然而,现在南洋局势并不如西湖水一样平静无波。我们需要在南洋保持武力威慑,在西洋、在阿拉伯则需要不断的施加压力,让他们感受到我们大炮的存在。这些就需要两广来做。
我向来以为:谁耕耘,谁收获,天经地义。所以我这次准备给你们放权。两广之地人口已经达到一千万了,这样的人口,再加上你们背后我南洋事务局的支持,还有你们手中地先进武器。相信以两广之地经营南洋,应该做得到――谁耕耘,谁收获。两广耕作南洋,收获是两广的,别说我偏心眼,把好处全留给两广,这是耕作者该得的酬劳。
去吧,两广有力量就组织船队直临南洋。这里本来就是一个移民省份,外地迁来的厢军比你们原来两广的土著还要多,再让他们迁移一下,也不为过……
两广有力量,哪怕吞下整个南洋,我也不反对。没有力量,你们自己吃不下,不是还有钱么。你们可以雇人。从天下各处雇人。我要求你们尽快把南洋吃下,而后牢牢的站稳脚跟……”
赵兴正在交代。一名军官匆匆赶进来,低低的说:“有紧急情况,渤海国有消息。”
广州这里天高皇帝远,赵兴也无所顾忌,他漫不经心的招呼:“帅范那里有消息?报上来!”
随从递过一份信函,这份信函上贴着三根鸡毛,表示“非常急报”。赵兴不在意地拆开信函,才扫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金人竟然有了火炮!”
赵兴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金人甚至比宋人更先将火炮技术运用在战场。
真实的历史上,与北宋军对抗的辽军和西夏军不善攻城,他们除了能击破一些兵力少,守备弱的小城寨外,对守备较强地城市,往往是无能为力的。比如杨延昭守威虏军,虽“城小无备”,因为用心防御,也终于使辽军溃退(《宋史》卷272《杨延昭传》)。
金军不同于辽军和西夏军,能举行猛烈的攻城战。宋人曾记述“金人野战,长于用骑”;“金人攻城,长于用炮”。当时,金军的攻城器械包括火梯、云梯、对楼、偏桥、鹅车、洞屋等等,但最厉害地还是石炮。第二次攻击开封时,“城下列炮座二百余所”,“飞石如雨击”,“又用火炮燔楼橹”(《会编》卷66,卷68)。
由此可知,现代人所知道的历史是经过刻意篡改与修饰的。真实的历史上,在北宋末期不是靠简陋武器战胜宋军的,他们当时已学会了使用火药兵器。到南宋中期,金朝的火药兵器更加发展了,如宋宁宗时金人攻打蕲州,还使用铁火炮,“每一炮继以铁火炮,其声如霹雳”(《辛巳泣蕲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