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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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记错,大公子方才弹的那曲子应该是《凌波曲》,这曲说的是甄后的故事。曲词道:'燃豆萁,釜中泣;乘飞凫,波中立。有心得,无心失。杀贼今年为此奴,沉水神交梦有无?父兄子弟争一偶,独不念彼亦袁家之新妇。'"我长叹一声,继续说道,"燃豆萁,釜中泣,这是曹植的七步诗,说的就是兄弟情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兄弟手足之间,有什么沟坎是过不去的呢?"李建成紧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世民向来慧眼识人,他网罗了不少能人异士作为门客,只是我没料到,他看女人的眼光也比常人高得多。"
"呵,是么?"我虚应了一句,起身要走,"呃......大公子,天色已晚了,我,我就先告辞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对李建成这种心理阴暗的人,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慢!风公子既然对音律如此熟悉,为何不尝试着学学抚琴呢?"李建成微微偏过身,拦住我的去路。
"我是想学啊,可是抚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我随意说着,侧身想绕过他,"再说了,估计也没人愿意收我这么笨的学生。"
"倘若风公子不嫌弃,我愿意与你切磋下琴艺。"李建成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说话间,他拉住我的手,将我按坐在石椅上,"学琴最重要的是'意通三会',其次才是指法。右手弹弦一般应在岳山与一徽之间......手指弹弦应向着琴面俯冲,而不能一味地上挑......"
我看他这么热心地想教我,也不好逆了他的意,只好抬起手随意抚了几下,但看他一丝不苟地教授,我慢慢地也认真起来。
"初学琴者最难以掌握的就是弹出的单音不够厚实纯粹,有杂音,而且拨弦强弱力度也控制不住,要使琴音刚柔恰到好处,可根据琴谱来选择落指的部分......"李建成站在我身后,搭着我的手,手把手地教着,"食指挑七弦,中指便放在五弦上细拨,以辅助食指向琴面俯冲......"
我照着他的意思试弹了几次,居然弹出了一小段可以成调的曲子。
"好,好,好得多了!"李建成点头,"比先前的好得太多,你果然聪明,学得很快!"
"是么?"我有了成就感,心情也好多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原来我还不是音痴......"
"大哥,风公子,你们好兴致,夜半在此抚琴。"我正弹得高兴,李元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和李建成,"我从来不知道,大哥会有这样的古道热肠,居然教人抚起琴来了。"
"四公子见笑了,我们只是随意弹弹而已。"我收了笑容,站起身来。
李元吉看了看四周,才又说道:"你们方才看见二哥么?"
"世民?不曾看见。"李建成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我方才从小道上过来的时候,看见二哥正从亭子这边走开,我还以为他是和你们一起的呢。"李元吉不怀好意地笑着,"不过说也奇怪,二哥铁青着脸,看见我也只冷冰冰地说了几句,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只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坏了,难道我又着了这李建成的道?
李渊为人再好,行事再低调,名声再响,那征讨檄文写得再慷慨激昂,也还是有人不听他的命令。征讨隋炀帝的起义檄文传到了西河郡丞高德儒那里,他因为不久前才领受了隋炀帝的征讨之命,甘愿为隋炀帝尽忠效命,当然就拒绝了李渊,并表示绝不会听从李渊的命令,决定坚守汾阳,与太原断绝了一切往来。
既然身处乱世,又想创一番事业,当然不能惧怕打仗,只能秉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信条,凡是阻拦大业者,一律铲除。李渊立即下命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为主将,同时任命踏实稳重的新任太原令温大有为行军参谋,领骑军一千,步兵四千,去征讨高德儒,攻打西河。
李世民明日就要出征了,可我还是见不到他的面,因为他正在军营里点将出兵、筹划布阵,忙得不可开交,一直都没回留守府来。
"唉......"我望了望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心里忽然一阵发虚,自从那夜和李建成在亭子里学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李世民了,而今眼看他要出征了,我还是无法见上他一面。
"如是我闻......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有感而发,我悠悠唱起了王菲的《宽恕》,心里有丝茫然,那种忽然从心底滋生出来的伤感就像纠缠了我连日的噩梦,此刻毫不留情地吞噬着我每一个脆弱的细胞。
我想他,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明。"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我一喜,回头一看,却是李元霸,我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你方才唱的是什么小曲?很好听呢。"李元霸三蹦两跳地来到我面前。
"没什么......只是我家乡的小曲。"我敷衍了一句,已懒得和他解释什么是流行歌曲了,见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坛子,便问道,"你手里抱着什么呢?"
李元霸还没回答,就听坛中传来"唧"的一声。
"呵,原来是蛐蛐。"我笑了,一指那坛子,"这是你养的蛐蛐?是拿来让我瞧的么?"
李元霸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坛子里养的是蛐蛐?"
我忍不住又笑了:"因为我刚刚听见了它的叫声啊。"
"唉......不知道为什么,它叫得有气无力的。"李元霸很丧气地看着我。
"我看看。"我走近他,往坛子里看去。
"这蛐蛐前几天还很威武,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病恹恹的,一动也不动地伏在坛子里,现在连叫都很少叫了。"李元霸把坛子递给我,"明,你帮我看看,它是不是病了啊?"
"别着急,你的蛐蛐没病没痛,它强壮得很。"我仔细看了看,又拿手拨了拨,"天气太热了,蛐蛐也烦躁了,拿些荷叶水给它解解暑就好了。"
"真的?"李元霸王有些怀疑。
"你等着。"我转身走到荷花池边,摘了片荷叶,叠成碗的形状,舀起一些池水,撒在坛子里。
没过一会儿,那蛐蛐就叫了起来,还在坛子里活蹦乱跳的。
"哇,它叫了,叫了!它还会跑还会跳!"李元霸很兴奋,只差没手舞足蹈了。
我点头称赞:"嗯,它的声音很响亮呢,看它跳的这个姿势,趾高气扬的,在蛐蛐里应该是佼佼者哦。"
"那是当然!我这只蛐蛐还从来没有斗输过呢!"李元霸有些得意,忍不住自吹自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