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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明的精神力已严重透支,沐言的体力也消耗了大半,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子弹犀利,还有异能护体,这场对峙,已然胜负已定。阿峰在半空扣动了扳机。
密林深处那抹诡异的身影鹰枭般的双眸轻蔑的扫了一眼对方的位置,不屑的冷哼。
超出射程之外,别说无法对准目标,恐怕力度也不足以让他受伤,更何况,他可不是一个人战斗?
冷笑声中,男子故意放缓了速度,抬起掌心的枪,慢慢对准面前的男女。
他最喜欢欣赏人临死前绝望恐惧的样子。
皱了皱眉,准星范围内,这一男一女丝毫没有惊惧的表情,两人一左一右,虎视眈眈凝视着他,好似根本不害怕死亡。
“找死!”男子眸光迸射出一股阴霾的光,刚要扣动扳机,却发现手指不能动了。
情急之下他拼命抗争,用尽所有的力气,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动都不能动。
“阿骨莎!”他拼劲全力喊出一个名字。
眼看着两颗黑漆漆的弹丸飞速朝自己逼近,这个距离,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速度和力度。
男子绝望了。
眼看着子弹直直朝自己射来,一股绝望和无助茫然袭上心头,这多年,他和她合作杀掉了多少人,他根本记不得了。
那些死去的人,他几乎都没有见过。
做为一名职业杀手,只要有人出钱,他就有义务替他们扫平所有的障碍。
他喜欢看人临时前绝望和无助,那种感觉让他兴奋无比,可此时此刻,他终于尝到了这种绝望的滋味。
面对死亡的瞬间,原来,他也会这么的无助!
“宾利!”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身高不足一米,身材极其娇小,却长了满脸的横肉。
她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灰白色的虫子如同流水般在她身畔徐徐流淌。
曾明明一凛,原来刚才阻挡住子弹的不是什么异能,而是这些虫子,这个女人,难道?
看着她眉心间一团死气,曾明明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竟然是降头师,东南亚的降头师!
“宾利!&……%¥¥¥”女子疯狂念动咒术,将身边的虫子全部朝男子移动过去,身体却暴露在空气中。
就是现在!
一股强烈的兴奋感袭上了谭美的大脑,一直以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忌惮着什么力量,但女人的直觉,早就让她锁定了这个女人。
眯紧双眼,对准女子的心脏。
“一击必中!”学着阿峰的语速,轻吐出四个字,扣动了扳机。
“阿骨莎!”绝望中的男子忽然有了力量,子弹嵌入颅骨的瞬间,他的手忽然能动了。
毫不犹豫的,他调转了枪口,对着谭美射出最后一发子弹,头颅‘砰’得破碎,红白脑浆炸开,尸体仰面跌倒。
原来,阿峰刚射出是爆裂弹,就算子弹超出了射程,但只要能命中目标,就会瞬间爆炸。
“宾利!”女子扬天高吼,无数蛊虫瞬间扑了过来,在天地间凝成一片淡白色的虫网。可惜,太晚了。
男子的头已经爆裂,再无生还可能。
胸口一麻,一股热血淌了下来。
女人低下头,呆呆的看着胸口的血洞。
眸中迸射出不可思议的光,直直倒下。
“射中!哦也!”谭美激动挥动着手臂,冷不丁却被胡周扑倒在地。
心头火起,刚要将他推开,却摸到一团热乎乎的东西,手心指缝中,全都是血。
谭美的心,好似停止了跳动,人傻愣在原地,直到阿峰过来,将胡周扶起,她这才看到胡周背心中了一枪。
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衫,汩汩往下淌。
“胡周,胡周!”谭美终于清醒过来,推开阿峰紧紧把胡周揽在怀里,拼命摇晃。
“胡周你不能死啊,不能丢下我,你死了我可怎么办,不要死,不要啊。”
谭美鼻涕眼泪淌了一脸,可她什么都不顾了,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某人在她心中的位置,虽然他胖,碎嘴,一身都是毛病,可关键时刻,他肯替自己挡子弹,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爱她的人,就算他长的再普通,身材再一般,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时此刻,她只要他活着!
“胡周,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啊。”谭美哭的惊天动地。
“再摇,我就真的死了。”
猛然,怀里动了一下,胡周慢慢睁开双眼。
“你没死?”谭美喜极而泣,小心翼翼捂住他的伤口,“你明明射中的心脏?居然没事……”一着急,胡言乱语的毛病又犯了。
“你傻啊,没点真功夫我敢替你挡子弹,放心,没射中心,只伤了皮肉,死不了,毛师父的金刚符真不是盖的。”
胡周咧着嘴,伸手摸了摸谭美的脸。
“你刚才说不能没有我,是吧,说话得算话,不能反悔。”
谭美脸一红,却什么也不顾了,死死把胡周搂住。
…………
“竟敢杀害我女儿女婿,你们都得死!”沙哑的嘶吼声响起,一个佝偻的身影从远处遁来。
伴随着他的移动,无数让人惊悚的沙沙声平地响起,数不清的虫蛇鼠蚁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集聚。
仿佛方圆十里所有的生灵都爬了出来。
“海纳迦!”阿峰脑海中浮起一个人的名字。
东南亚最邪恶的降头师,擅长驱蛊杀人,他有个女儿是侏儒,极丑,女婿是个变态杀手。没想到,这一家子人居然会来保护萧振邦。
他们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手,只顾及眼前的利益,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的保护他?
“大家快跑,这是降头师,擅长驱蛊杀人,不是普通的武器能能对付的了的,你们快走,我掩护。”听说过此人的凶名,阿峰大惊失色。
“走?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海纳迦喋喋怪笑着,伸出干枯的手指,狠狠一指众人。
“杀了他们,喝光他们的血肉,一个不留!”
“没那么容易!有我在,你别想伤害任何人!”
危机时刻,韩宇赶到了,看到这漫山遍野的蛊虫,他的眸光泛起一片猩红。
毫不犹豫的,韩宇脱掉头盔,扯掉防弹衣,双手用力,将衬衣扯开。
他的左心口上,不知是纹着还是长着一支奇怪的蛊虫,长须,细爪,活灵活现,风一吹,好像还在动。
蜂拥而致的蛊虫一瞬间呆滞住,好像看到了可怕的天敌。
“情丝恨缕……”海纳迦微微一怔,“想不到这世上真有人会在自己心中种下这样的蛊虫,哈哈,万蛊之尊么,再厉害,只有一只,又奈我何?”
海纳迦用指甲刮破掌心,催动蛊虫继续进攻。
“谁说只有一只!”娇柔的女声响起,伴随着悦耳动听的银铃。
一个长发齐腰赤着双足的女子从密林中走出。
她斜露着双肩,左肩膀处,赫然爬着一支一模一样的蛊虫,和韩宇心口上的一模一样。
萧雅心口一涩,若不是这名女子看起来足足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足可以做韩宇的母亲了,她真会怀疑这个女人和他关系。
“金燕……”韩宇怔住,他本来催动了恨缕想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但他知道仅凭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拖住他,给其他人赢取宝贵的时间。
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好久不见了。”金燕踏着轻灵的脚步走到韩宇身边。
“对不起,我不该躲了你那么多年,耽误了你一生。”韩宇惭愧的垂下头。
“没什么谁对不起谁,你我夫妻一场,最后这场缘分,就用来一直对敌吧,灭了这个丑八怪,我看着他就恶心。”
金燕妩媚一笑,轻轻扣住韩宇的掌心,“还记得我教你的驱蛊术吗?”
“嗯。”韩宇怔怔点了点头,胸中五味参杂,百感交集,竟不知愧疚,还是悔恨。
躲了她这么多年,究竟是在躲她这个人,还是这份情,他已经不知道了。
“就算你和我没有夫妻之情,也有亲情割舍不断,何必计较那么多,心中有爱就足够了。”
金燕灿灿一笑,右手微微一握,左手结出一个奇怪的蛊印。
韩宇心中一暖,握住金燕的手,右手结出另一半蛊印。
手印相汇,韩宇胸膛和金燕左肩的蛊虫竟然真的活了过来,昂首摆尾,破体飞出,凝成一个光球朝海纳迦飞去。
竟然从他的双眼中钻了进去。
海纳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膝一弯跪在地上。
“饶命,饶命!”他双眸喷出血来,周围的蛊虫群一阵骚动,好像嗅到了美味,疯狂朝他扑去。
“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这单生意要对付你们啊,否则打死我也不敢来东土,我一条贱命,饶……”
无数蛊虫噬主反扑,不多时,刚才不可一世的降头师竟化作一堆白骨。
蛊虫褪去,情丝恨缕化作两团红光朝韩宇和金燕飞来,双双烙印在他们体内,慢慢消失了。
韩宇心中一痛,恨缕虽在,有什么东西却似从他心口剥离,消失不见了。
“金燕,你去哪?”韩宇怔怔看着金燕的背影,心口好似被挖掘出一个大洞。
“情丝恨缕的禁锢已经解除了,你自由了。爱你该爱人,过你想过的生活,有时间记得回家,我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金燕摆手离去,没有回头。
这么厉害的禁锢竟然解除了?韩宇微微一怔。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古文中的一段密语,刹那间,一切都明白了。
“金燕,我对不起你。”眼中有血泪掉下,韩宇终于明白了一切,却已经太迟了。
……
“说,你们还有多少人?萧振邦呢?”
沐言将那名被他踢晕的男子拎了起来,他满嘴的牙掉了一半,眼睛瞎了,肝胆欲裂。
“没有了,都死了。”凭着和同伴之间的心灵感应,男子心灰意冷。
“萧振邦呢,他在哪?”沐言大喝。
“什么萧振邦,我不知道,我们只是接了任务来赚取佣金,没想到,居然全死在了这里,全死了,全……”
一股鲜血喷出,男子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佣金?难道他们都是杀手?”沐言眉头一皱,就算是杀手,也不应该不认识自己的雇主啊,他们是不知道萧振邦的名字,还有雇佣他们的另有其人?
“不是那批人,这些人都是杀手。”阿峰挨个检查了一遍地上的尸骸,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人都是杀手组织的人,不是感恩于萧振邦前来搭救他的人。
“他们都走了。”麒麟从远处奔了过来。
“你刚才去哪了?”进入山腹麒麟就不见了,沐言倒不怀疑他的诚意,他帮了麒麟一个力所能及的忙,以他的性格,定会百分百汇报。
“刚才我去联系那些人了,萧振邦不肯跟他们走,也不让他们保护。”
麒麟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份东西递给沐言,“公路是他们破坏的,但,人已经离开了,这是他们留给我的信条。”
这是一张薄薄的纸卷,塞在细小的竹筒中,若不是麒麟熟悉对方的来历,恐怕也找不到这个东西。
“救他。”纸条上只有两个字。
“你要怎么做?”沐言看着麒麟,以他对萧振邦的感情,真的可以见死不救吗?
“还能怎么做?”麒麟抄着兜笑了,“我走了,有机会去南方小镇找我,下次喝酒绝不让你。”
“一言为定。”沐言淡然一笑,这个忠诚又情深的男子终于从自我禁锢中解脱了出来。
亲情,爱情和恩情,他一辈子被束缚其中,但愿以后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