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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相框屹立在供桌的后排,被蒙上厚重的灰尘,有些湿润,在开始慢慢的凝结成块。
香炉中没有了青烟的升腾,配于着这湖南的光线,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悲重。
不由自主的,夜缺移动着自己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慢,一步比一步小,像是不愿承担却又要无可奈何的接受,自己身体的动作完全不受自己思维的控制,更像是本能的驱使。
伸手,将一个相框轻轻捏在手中,手指轻轻拂去蒙在上面灰尘,一大块地尘土顺着动作掉落在地面,人的影像较为清晰的出现在眼中,虽然依旧残留着几道湿漉的尘土印记。
一张放大的头像照,那是一张慈祥的脸,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的影响。
较为精神的短发,挂着些许笑容,岁月在脸上残酷的刻印并没有影响到她那怜爱的眼神,从她的衣领处不难看出,生活虽然有些艰苦,却也过得很是满足,不然这样微微的幸福是不会那么自然的呈现在脸上。
很熟悉,就像有血脉相连着,看着这黑白的照片,夜缺感到一种难言的心碎,可在他的记忆中,这里似乎是第一次来,这似乎是第一次见。
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气息的不顺,隐隐有着窒息的感觉,夜缺非常的不适,这样的感觉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很沉重的喘息几口,将手中的相框轻轻放回原处。
手悬在空中并没有离开,只是再次轻轻的拿起了另一侧的相框,用手指轻轻拭去那蒙尘已久的灰烬,轻轻的还能残下那潮湿的水珠印记。
一双眼睛,慈祥却不失严厉的眼神,让夜缺一眼就忍不住的心颤,毫不犹豫的将相框全部擦拭干净,一个老头的头像跃然于眼底。
消瘦的脸庞没有一丝的笑容,看上去很是严肃,短短的寸头显得人十分精神,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却让他在眼神中流露出厚重的沉淀。
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夜缺的思维都开始有些凌乱,这样的面容,这样的场景自己从没有见过,哪怕是在梦境中也没有遇见,可这糊涂的熟悉与那心碎的悲痛却从一开始就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哪怕心中的向澜与女孩,此时也被深深藏在了心底,留给自己的只是无尽的空白。
将手中的相框放下,,站在供桌前面,就那样呆呆的站着,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只有着泪珠在不停的滑落。
很奇怪,心中哀伤彻底,却从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迹象,只有滚落的泪珠在诠释着伤心。
在脸上摸了一把,湿漉漉的,不是潮湿的空气,是一手的泪水。夜缺甩了甩手,泪珠从指尖滴落,砸在泥土的地面没有任何的溅起,稍稍就不见了踪影。
轻轻的脚步声在院落响起,夜缺扭过了身,回过了头。
身后的大门处出现了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相互牵着,湖南的光线透过突然出现的身影洒落进来,将印在地面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让人一阵心情恍惚。
是一个妇女牵着一个小孩儿。
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也许是过多的辛劳,很难分辨清楚妇女的年龄,蜡黄的脸颊很是消瘦,那双干瘦枯黄的手根本就不像一个女人所拥有,衣服也很陈旧,老款的服装上星星点点
的打着补丁。就连牵着的小孩也是一样,虽然很老旧,却依然很整洁。
小孩也分不出年纪,也许很大,也许很小,瘦小的个头,走路都在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空余的手放在嘴中津津有味的吮吸着,不时发出的声音让小孩吸吮得更加卖力。
一对身影就在大门口直直的站着,给人一种若不惊风的感觉,只要一眼,就能很明白的开出两人已经严重的营养不良。
夜缺有些诧异,这样的社会中难道还有人会如此的落魄,这可不是什么战争年代,哪怕自己无能为力,也可以向社会或政府求助,可为什么她们。。。。。
夜缺没动,和那对身影一样,只是呆呆站着相互看着对方,没有印象,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女人看了好一会,轻轻的摇了摇头,夜缺却能听见对发沉重的叹息声,一次又一次。
在缓过神来时,女人已经牵着孩子消失在了大门口,院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夜缺想要追出去看个明白,可身体却不受控制般的扭转了过来,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张黑白照片上。。。。。。
光线越来越暗,曰头已经开始有些偏西的趋势,夜缺从自己的空灵中挣扎了出来,仰头看了看那老旧的四方墙壁,举步走向那供桌旁一个开着的空空门洞。
一个大大的过道,连着外部的厕所与厨房,还连着两间不算太大的房。
夜缺径直走到最后一间房间门前,轻手推开了那半掩着的门,一阵的灰尘腾舞,弥漫在整个房间,也迷住了夜缺的眼。
夜缺打心眼里头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的动作,自认为不熟悉,却又像做过了千百遍一般,像是身体本能的驱使,像是一种习惯成自然。
不管不顾满屋的灰尘,步入这间面积不算太大的土房,里面一览无余。
两张很老旧的木床分在房间的两头,上面没有任何的铺盖,只露出光秃秃的木板,还有着被虫蛀过的痕迹。
一张四方小桌,配着两把不高的木凳,连个靠背都没有,桌面上布满灰尘,轻轻拭去就是一层厚厚的固化油脂,那下面,是开始剥落的暗红色的油漆。
房间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再加上一个过时了的大衣柜外,就剩下掉在屋顶在孤零零的早已烧坏了的大灯泡,连个灯罩都没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整个房间提供足够的照明。
对这里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夜缺漫步在房间中,手指在木床上轻轻的划过,留下那很清晰的印记。
虽然是泥土结构的墙面,但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绘画,完全不成熟的笔迹,完全是孩子的手比,稍稍能过演的就是刻在墙面上的九九乘法口诀表,随着时间的久远,也依稀辨认不清。
大衣柜的门是虚掩着的,夜缺轻轻的拉开,一股子的霉烂味道只冲鼻腔,不知道是味道太重还是怎么得,夜缺只感到一股想哭的冲动。
柜子里面堆积的东西很少,少量的被单与衣物,全部都已经霉变,虽然都是用品,但浓重的气味就是它们所散发。
让夜缺想哭的并不是这些已经发烂发臭的物品,是一张被钉在大柜后板上的放大的相片。
一张被过了塑料相片,很端正的钉着,看着就像一张全家福。
四口人,相框中的老头与妇人端坐在小凳上,后面站着两个年轻的小少年,他们是兄弟,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也许哪怕是亲人,光从外表也很难分辨出谁是兄,谁是弟。
身后的背景正是这栋泥质的房屋,还很新,像是刚刚修葺不久。
四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笑得很甜,曰子过得很美好。
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的相片都已经发黄,周边都有着墨绿色的霉斑,很奇怪的,那两兄弟不论哪一个,都与夜缺有着惊人的相似。哪怕现在的夜缺面容有些变化,但那相似的影子却怎么也抛不开
鬼使神差的,夜缺伸手将那张相片扯了下来,拿在手中端详了很久后,这才收进口袋。
心情很压抑,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满脑袋都是疑问,却又不愿意过想太多,只是让那照片上的四张面孔慢慢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
轻步推了出来,下意识的将门带上,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曰头偏西,房中光线更加昏暗,如果从外面猛然进来,不让眼睛适应一段时间,那可真算是睁眼瞎。
步到大堂,没有一丝离开的想法,很熟悉的在墙角抓起一张凳子,靠墙摆放着,慢慢坐了下去,不太明亮的光线也拉不到月缺的影子,像是多年残留的习惯般,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融进了阴暗中
没有动作,没有生息,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轻轻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并没有惊到思想放空的夜缺,只是悄然的扭转了头,盯着那敞开的大门。
一大一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只是在那大的影子的手中似乎端着什么。
“大弟,是你回来了吗?”很浓厚的乡音在门口响起,女人拖拽着小孩跨过了门槛,步入了堂屋。
小孩依旧在吮吸着自己的指头,只是目光停在女人端着东西的手上一直没有移开。
夜缺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敌意,身子从阴影中闪现了出来。
“你是大弟?”女人盯着夜缺看了好久,才不确定的开口,却一直没有等到回答。
“你是大弟。”女人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是你四婶子,就住在你家后面,怎么,不记得了,小时候你弟经常去我家偷果子呢。”
夜缺静静听着,一直没有开口。
“你还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么不爱说话。这都多少年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