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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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破碎

    “啊啊啊啊啊啊，米夏你这可恶的混蛋到底是有多恨我啊，为什么这个痕迹这么久都还消散不掉啊！“

    第N次掏出光滑金属片充作镜子，看着自己额头上那个殷红如新的小巧脚印还有其旁边作为陪衬点缀的伤痕，出离愤怒的库法将手中的山寨镜子狠狠摔在地上，抓狂的对着米夏大吼大叫了起来。

    “这零件很贵的，我们以前存下的钱已经不多了，在我们没有新的收入来源之前，可别指望我会出钱给你买新的哦。“

    面对库法的咆哮，米夏完全没有理会的打算，只是抱着手回以一句轻飘飘的略带嘲弄的话语，就让库法抓狂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然后瞬间切换成略带讨好的表情，赶紧把自己刚刚扔出去的‘镜子’又飞快的捡了起来。

    没办法，大金主惹不起啊。

    因为隐居避祸的缘故，一家人的收入来源就三个，其中种地做工这一项仅够支撑日常生活，而两位老人多年从事研究工作挣来的积蓄也在两位老人最后几年花在了自己和米夏的药物上。

    换而言之，这家里到目前为止能够支撑库法那只进不出无底洞一般试验消耗的，其实也就只有米夏当初在那场混乱里顺手捞来的存款而已。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笔没可能增加的存款渐渐地快要见了底，库法的实验资金支持力度自然也就随之大打折扣，不然当初同样深受其害的他也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赶去参加海军了。

    因此对于现在的库法来说，只要米夏祭出这一大杀器，他就只有跪舔的份，除非他想要所有的实验都靠自己的能力来粗糙的硬怼。

    看着库法那满心憋屈却又不得不狗腿讨好自己的样子，不管他是真性流露还是装着模样哄自己玩，米夏都觉得十分有趣，心中的烦闷散去不少，两个人这一番闹腾也就随之这么结束了。

    拜祭告别过了，玩闹发泄过了，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米夏一看时间便也就不在外边多呆了，毕竟这一家三个人，也就米夏自己做的东西能吃，另外两个人，那是用来做饲料都凑合。

    然而刚一进村，缓和了几句又忍不住斗起嘴来的两个人就看到了让自己头昏目眩的一幕。

    自己那一直心心念想要重回海军的老师，此时居然被数十个海兵围在家门口，被迫做着做着以一当十的傻事。

    “走啊！给我赶快走啊！”

    看着自己两个徒弟傻愣愣的跑回来，正处于围攻当中的中年男子厉声长喝，在卖个破绽的同时将手中利剑反身一撩，乘着这个空档激昂身侧不远处的几个包裹猛地甩了出去。

    在被自己昨晚上才仔细收好的包裹砸中，听着自己平时和气一片的老师声嘶力竭的嘶吼，米夏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好像八年多以前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然后稀里糊涂的经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悲伤和残酷时一样。

    在被那种好似被动力锤正面轰击，将原本的生活骤然间轰然破碎的支离感笼罩时，米夏整个人都是懵的。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架开劈向自己脑袋的数把长刀，那个身处人群中的中年男子发疯似的反攻着，刀影纷飞，如大雨倾盆似的刀光匹练恣意纵横，一时间竟生生将近十人的围攻者反过来压制了下去。

    借着这个机会，男人一边疯也似的挥刀，一边声嘶力竭对着身后不远处的两位少年大声嘶吼。

    然而不管是刀剑的碰撞声，还是男人的嘶吼声，都没能将一时间因为幻梦破碎而神游物外的米夏从失神的状态里拉出来，就好像多少被抓上战场的壮丁，直到敌人的刀都砍到脖子上了，却依旧在念叨着自己不该来这里，家里的麦子熟了没人收什么的。

    又或者说是战场上偷吃军粮的田鼠君，战争中双方的生死胜负和他毫不相干，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位面上。

    显得是那样的滑稽，那样的可笑。

    “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离开这里，去参加海军的吗？我们明明连包裹都准备好了，还有我的研究资金…………”

    和突然间因为落差过大导致瞬间懵逼的米夏相比，被包裹砸翻在地的库法反应要显得正常了许多，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变哭丧着他那张脚印红痕与泥土夹杂着的脸，大声的哭诉呼号着。

    可是这样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恐怕比起在一旁发愣的米夏还要更像那个在战场上想着收麦子的农夫，都生死关头了还在念叨着无关的琐事，其战斗参与感薄弱得连米夏这个啃掉军粮的小田鼠都不如。

    至少人家发呆的时候，能让人感觉是被战斗的场面给吓到了。

    “呵呵，这两小东西蛮有意思的，是你这些年堕落之后闲着无聊养的小宠物吗？”

    大概是被米夏和库法的表现给逗乐了，那个正在和中年男人拼刀，衣着神态无不表露着自己领头人身份的白大衣咧着嘴大声的嘲弄道。

    “要你管，老子的徒弟，还轮不到你他妈的来多嘴！”

    尽管嘴上恶狠狠的反驳着敌人，但其实中年男人自己心里头也是满腹的卧槽，若非身处战场随时命悬一线，对两个傻徒弟的白痴反应他也很有一股拍着额头大声骂娘的冲动。

    可惜他不能。

    也没那个权力去能。

    他的学生将他从那屈辱的地狱中拯救出来，帮他报了仇，给了他新的生活和希望，明明学习自己剑术的时候依靠自身天赋更多，却依旧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声老师，明明不想搅入那淌浑水却依旧随着自己任性的施为，如此厚待，大概连所谓的上帝都没这么优厚的性价比了。

    而他呢？

    明知道下半辈子的最佳选择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缩起来，明知道早就已经被打落到不可翻身的地步，明知道这辈子都别出去才是对谁都好的最佳结果。

    但却就是不甘心，在两个老人死后，用所谓的美好未来诱骗着两个徒弟，想着法的要重回海军，去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结果却是引来了昔日的仇敌，害得两个本该有着美好未来的年轻人，现在却陪自己一起陷在这该死的围攻里生死一念。

    真要说抱怨，也该是两个孩子抱怨才对。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竭尽全力的去抵抗！去反击！

    为自己的两个弟子拖延时间，只要两个弟子能走，他这条自寻死路的烂命扔在这里也就算了。

    然而即便他有这样的觉悟，事情的发展却依旧没能如他所愿的那般发展。

    因为在如此场面之中，即便是时间的流逝，也显得有些太过微不足道了。

    即便每个人都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念头千回百转，可实际上经过的时间却连三分钟都有些欠丰。

    再加上那些围观杂兵嘲弄看笑话却没有擅自出手，以至于到现在米夏都还没能从懵逼愣神里回过神来，而急躁到已经失去冷静的库法则是毫不听劝的挥着拳头就向白大衣和中年男子所在的最核心战圈冲了过去。

    “你们这些混蛋海军，把老师……”

    “哟，好心好意的放过你小子，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骂我们混蛋，小兔崽子胆子挺肥啊！”

    没等库法冲出去几步，一个站在最外围的海兵便轻松的接下了库法那没有几分力道的拳头，被其不自量力行为逗笑的海军啐了一口，狰笑着反手一巴掌扇在库法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