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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在张庭模型还没有堆出来的地方,在高耸尖塔的外延,有着一个又一个的营帐,这些营帐看起来也并非整整齐齐,往远处看的视线也会被其他的营帐挡住。
我走进营地的瞬间就感觉出那种时刻包裹灵魂的感觉浓郁了很多,就像在水中水有浮力一般,这种凝重的灵魂感让我觉得全身轻盈。
我之前和老张家的多数人一样认为这种灵魂的军队却是最可靠的,人或许会有弱点,会有亲人;灵魂不一样,至亲故去,无欲无求,几乎可以说没有弱点!即便是最贪婪的灵魂也不过是想要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张棱的坦白让我意识到灵魂也是可以被控制的。那两个灵魂的出现让我发觉灵魂不是只有老张家才有,另外的四具棺材流落在外,落在谁的手里,启蒙了多少人这些都是未知数。
我不知不觉就随着张棱进到了比较大的一顶营帐中。
“张将军!”张棱向坐在主坐上看着地图的一位中年男子抱拳说道。
我在那里默默的等着,不知军中的礼节,也不想装模做样的做些什么。这个营帐中的最顶端有一颗通透的石头,在这后半夜依然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不是很强,但也比单纯的黑夜好了很多。
“嗯?”那位将军好像发现了什么,抬头就向我这个方向看过来,那种目光有种罕见的深邃,带着无穷的智慧。在那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
“鬼王?”他似是有些惊异,有似是自言自语的小声嘟哝着:”鬼王棺出世了?”
我静静的等在那里,他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妥,向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十指交叉放在头上点了一下,发出了那种我在士兵身上听到的尖锐蜂鸣:”鬼王!”做完这一切,他示意我跟他来,我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都走到人家军队里了我还能反抗什么。
在一道帘子后面是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四周被一种薄薄的金属鳞片包裹着,一片压一片,就连顶层和地面也不例外。这个房间中蒙蒙的亮着,却是没有任何光源,房间的中央有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
“坐。”这个将军指着一个南向的座位对我说,那个位置朝门,一看就算属于主人。我刚想推辞,他就在另一个蒲团上一屁股坐下来,我无奈的只好做到那个位置。
“你对灵魂了解有多少?”他这么问我。目光很游离,像是在考虑着另外的事。
“几乎一无所知。”我这么说,不想透漏过多:”我很想知道些什么。”
“你不用怀疑我。”这位将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这几年虽然因为灵魂力量的逸散,军中补充了外来的兵员。但除了最低层士兵的之外的这些人都是跟随第三代家主一路走过来的,两千多年的感情。”
他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确确实实,这支队伍里有骆家派来的人,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他曾经在骆家呆的那二三十年长的多。”
“血脉。”他嗤笑了一声:”在岁月沉淀下来的感情之下,有什么矛盾是不能化解的呢?”
我考虑着这句话,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思想。如此说来,就算是张家的人时间久了也会背叛家族不是吗?那这支军队到底听命于谁呢,这个人怎么做到永远不会背叛张家?我想的有些头疼,狠狠的揉了揉眉心。
“那张棱。”我忽然想到,张棱也是他说的这其中的一个人。如此说来,怎么会听从于张庭那个小孩子呢?
“家主竞争嘛!”将军似乎是有些不屑:”如果我们不漏出点弱点来,凭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玩的起来?”
“小琳说让我们多多少少留些空子让你们钻。”他继续说道,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张老太太。”否则我们活了上千年都人老成精的人也会被你们轻易控制?简直笑话!”
我停下思考的时候才感觉到灵魂的力量又更加浓郁了,像是四周有很多灵魂在包围着这里。帘子一动,进来一位老头,胡子头发有些花白,精神也并不是很好,腰间配有带鞘长剑。将军起身向他行了一礼,他点点头。看了看我,十指交叉也做了那个动作,像是一种行礼的方式。
“手。”那老者说的很生硬,似乎很不习惯说话。我伸出手来,他握着剑柄很艰难的抽出长剑,但我看不到剑身,老者拔剑的样子好似在演戏一样。
他做出割我手的样子轻轻一划,一阵钻心的痛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
老者把剑尖朝上,本来空无一物的剑身划过我手的地方出现了一缕蓝光,蓝光往下流淌,渐渐勾勒出整个透明的剑身还有一些精细复杂的花纹。
“蓝焰通体,鬼王再临!”老者喃喃道,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恢复了活力。
他把剑入鞘,后退两步和将军一起单膝跪下。”鬼王!”
“请起。”我想了想,也只能这么说。
起身之后,老者弓着身走了出去,随着老者的离开,四周浓郁的灵魂力量也消散开来。将军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我是中军将军张彦龙”那将军说:”刚才在没确定你身份的时候说了些谎话,多有得罪!”
“骆家派来的间谍越来越多,最近一百年来冒充鬼王的就有三个,这也是不得已而为。”张彦龙坦荡的说:”骆家在军中的那些灵魂早在第三家主在世时就被换成了张家的人,这你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尽力消化着他的这些说法。
“鬼王棺是老张家先祖的灵魂血肉之力凝聚,无法被其他家族使用。”他似是想向我解释这些事:”灵魂像肉体的DNA一样,有很多经历多代而不变的特征。启蒙棺和通灵棺无法识别,鬼王棺却可以!”
他和我说了很多,每每我听不懂时他就停下来,等我理解了再继续讲述。
关于灵魂和鬼王棺的事在我脑中慢慢的清晰成型,第三代家主本名张万,本来是被张家派往骆家的间谍,打入骆家内部之后才发现骆家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鬼王棺,但骆家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启蒙棺,正在找族人尝试启蒙。张万自告奋勇进入鬼王棺并成功得到启蒙,成为鬼王。
之后他进一步进入骆家内部,几乎接近权利中枢时,被骆家安插在张家的人告发了。不得已只能携鬼王棺逃回家族,并大肆追杀他在骆家时所能知晓的他们安插在张家的人。但很多更深层的骆家人沉寂下来,隐藏在庞大的张家之中,以图后事。
张万只好把鬼王棺埋在家族之外的地方,留下一支确定是张家血脉的人看守。
如同细胞遗传存在变异一样,灵魂的遗传也存在着微小的误差,鬼王可能下一代就会出现,也可能隔无数代才有。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分辨张家人和骆家人。因此这支张万一手组建的几十万军队除了供给和设备更新换代之外,一直不过多依赖张家,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一直在等待下一任鬼王的出现。
是鬼王就是张家人,是张家人就不会为骆家人做事!这就是这支军队坚守的最简单的逻辑。他们在等,在等一个确定无疑是张家人的人,带领着张家再度崛起。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两千年。
我回到竹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我一贯不擅长处理这种巨大的信息量,这一夜的谈话、思考让我疲惫不堪,我刚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