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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项费用,有这个说法吗?”
陈儒不知道,当了市委书记提出这样的问题,就像小学生向老师请教,一加一等于几。
这时的冷凝,就像一个非常有耐心的小学教师:“简单地说,四项费用是指招待费、会议费、办公费与差旅费。”
“你的意思,这四项费用,泉湖市委控制很严?”陈儒不明白,冷凝为向自己说上一件不想干的事。
“不是泉湖市委,而是安平市人大。”冷凝继续解释:“市政府根据常委会的决议,编制年度预算,其中就包括四项费用、工资总额、公务用车等指标。”
“为何会议费也要控制?”陈儒不明白了,哪级政府不是想开会就开会,如果将会议费控制了,谁能随意开会呀。
“不堵住会议费的口子,很多不合规的费用,就会流向会议费,如此一来,所有的努力就得白费。”
“冷主任,你介绍了半天,这些问题,与本书记安排一个秘书有关系吗?”陈儒很不礼貌的质问冷凝。
冷凝笑道:“多说了几句,只是想告诉老板,安平人很守规矩,在公务员编制方面同样如此。没有减员的情况下,人事局不会组织公务员招聘考试。”
“难道本人安排一个普通干部,还要考试不成。”
这个问题很直白,却不适合从陈儒口中说出来。
没有人第三在场,陈儒放开意识深处的东西,实际上是对冷凝的示好。
现在的班子成员中,陈儒对林玄信不过,像林玄这种聪明过度的人,任谁都会防着点;陈儒能把握+住的,王妙一算一个,王少峰算半个。
将冷凝捏在手中,这是陈儒必须做到的事,否则的话,陈儒想要掌控常委会,几乎没有可能。
冷凝点尘不惊地说:“我与人事局沟通一下吧,如果没完成任务,请书记别责罚。”
四十多岁的冷凝,知性少妇的风韵,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冷凝淡淡的语气,令陈儒产生了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冷凝比陈儒大了近十岁,可陈儒脑海里,竟然涌上一股将冷凝拥入怀中的冲动。
就在陈儒的喉咙滚动几下,咽下从牙缝中冒出的口水时,冷凝已经扭头离开了陈儒的办公室。
冷凝离开后,陈儒陷入沉思。
两次常委会失利后,陈儒不敢轻易召开常委会。
未能掌控常委会,是陈儒心中的痛、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痛苦与烦恼。
在华夏,地方与单位的主政者,依靠组织的力量,几乎可以肆意妄为。陈儒很清楚这点,看看自己眼下的处境,陈儒没理由不痛苦。
不仅不能掌控常委会,陈儒很多的想法、根本不能付诸实施,更别说抖抖市委书记的权威。
陈儒来到安平已经两个多月,刚开始的时候,陈儒信心满满,带着一大帮子科局领导到基层调研,目的就是要告诉安平人,当下作主的人是我。
可没过多久,陈儒悲哀地发现,他的理念,与安平人相去很远。陈儒看不懂安平人,这里的人好像很傻。
真的很傻,彻头彻尾的土包子。陈儒想起不久前发生一一件事,嘴角微微上翘,满脸的不屑,知道这是乡下人缺少见识所造成,却又佩服安平人的聪明。
陈儒为了改变自己在安平人心目中的形象,决定换个思维,走一走亲民路线。
几天前,陈儒带着秘书、冷凝与王妙一等人来到丁坊乡,他知道班子成员里,至少有两人的老家是丁坊乡。
走亲民路线是假,借机向班子成员示好才是真。陈儒不无恶意地想,丁坊的老百姓越困难越好,自己正好用公家的钱做人情:扶贫。
反正安平的财政,富裕得令人眼红,做点好事总不会被人阻止。
当然,有人阻止更好,这样就能拿来做点文章,虽然不一定当即见效,收买人心的效果总是有的。
可丁坊的情况,让陈儒非常失望,也让陈儒特别想不通:山区的老百姓,怎么会那么有钱。
没有一栋土砖房子,大姑娘、小伙子的衣着,比城里人差不了多少。走访了几个相对困难点的村民家,看到村民脸上开心的笑容,陈儒满肚子扶贫的话,愣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当天就在村民家中用餐,户主根本没想到陈儒是安平最大的领导,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
看着满满的一桌子山珍,王妙一逗户主,今天是你坐主位,一会上菜后,你不动筷子,我们都不敢吃菜的。
丁坊乡镇的党委书记早就暗示了户主几次,可户主根本没留神。听了王妙一的话之后,户主才看到书记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的脸色。
所有的人都玩味地看着户主,看他怎么处理眼下的尴尬。
户主这才意识到做错了事情,赶紧要与陈儒换位置,可陈儒死活不干:他就要看看,不懂尊卑的土包子,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虽然户主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可处理这种尴尬的事情,真是妙到巅毫。
户主嘿嘿地笑着站了起来,从陈儒开始,给每个客人夹了一片香喷喷的腊肉:“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脑子乐得糊涂了。自家做的腊肉,虽然没有很高的身价,味道却不错。”
土头土脑的村民应付得如此得体,让陈儒惊讶不已。
安平的百姓让陈儒看不懂,安平的公务员,更让陈儒看不明白。人人都知道,当官就是为了求财。可安平的公务员,好像经过洗脑似的,特别守规矩。
陈儒出身于大世家,从小泡在华夏文明的特权思想之中,潜意识中全是自己与民众的差距。在他看来,官员享有特权,是天经地义的事。
地位越高,特权越大。陈儒去过不少地方,与各个层面的官员都有过接触,知道官职的高低带来特权的大小。换句话说,再小的官,多少也有点特权。
现在的安平,公务员的特权好像消失不见了,可安平的公务员却安之若素。
利用职权捞钱的事,陈儒同样没发现。这里的公务员,干净得身上好像没有半点灰色的东西。
是安平的公务员脑子进水了、还是他们另有捞钱的渠道。想到这里,陈儒的眼睛一亮:有可能抓住了问题的实质。
还有一个疑团,在陈儒的脑子里挥之不去。陈儒将班子成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道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