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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同,目的就不同,不相为伍。
道教以道论世,这世上的路万万条,每一种生灵都有各自的路,不能为了一己之利而强行改变。人类之间的战争就是在强行改变别人的现状。
各处都有各自的信奉,有各自的鬼神也正常。我在武昌区的一座太平间内,就遇到了当地的一名高级鬼差,他先来查探我,然后就索取一个年轻人的魂魄。
这个年轻人名叫陈辉,和所有的纨绔子弟一样骄横,张狂,哪怕是死后做了鬼也不减。
这种冥顽之辈必有异能,否则就不会动用高级鬼差来索取其魂魄。
我躲在太平间第一道铁门后,隔着门上的瞭望口朝外面望去,有心看看这家伙倒地有何能耐,居然如此猖狂?
门外的陈辉个头不低,属于瘦高体型,面对比他低不止一头的老黄,毫无惧色,手臂一伸,亮出了手腕上的毒蝎刺青,呵斥道:“老东西居然敢呼喝老子,是不是活腻味了?”
这个老黄看到对方手腕上的刺青,忙将头上的草帽拉低一些,遮住了面部,然后从粗布口袋里取出一双灰色的布手套戴上,咳嗽了一下,又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取出一条索魂链来,他左手继续摇着锁魂铃,右手抖动锁链。
陈辉听到这两种声响,当即蹲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黄鹤楼,拿出打火机点燃,对方来到他身前,将其从地上拽起。不料这家伙却对着老黄喷出一口烟雾。
老黄被呛的剧烈咳嗽,忍不住往后退去。
陈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张狂的训斥:“我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老子不怕,老子身上可戴着沉溟道长开过光的金佛!”说着就拉开了真丝体血衫的领口,掏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佛像挂坠。
老黄咳嗽罢,缓过来,就需要继续伸出手臂,但从陈辉胸前发出一道金光,将其挡开。
“你小子别太张狂,本差一定会取走你的鬼魂,你等着!”老黄转身遁逃。
陈辉看到对方逃走,也不追赶,在得意过后,却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蹲着路边,将剩下的烟抽完,然后就往铁门处返回。
我忙躲在了门后,他朝这里来了,但又停了下来,打量了门外“太平间”的标志,皱起了眉头,露出了质疑的表情,我看到他染着金黄色的头发,右边耳朵上还戴着一只耀眼的钻石耳钉,不过他白色汗衫的腹部却有一团红色图案。
当他穿过铁门时,我才看到这团红色是被血迹染成,已经发黑。
他看到了我,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
我退到了桌案前落座,他的两条浓眉往上扬,嘴里嘟囔道:“老子不会就这么挂掉的,老子一定还活着!”
“如果你还活着,那你来太平间做什么?”我鼓足勇气向对方发出质问。
“乡巴佬,要你管!”陈辉依然蛮横,大步穿过停尸间的门,我忙跟了进去,就看到他已经飘到了停尸柜前,标着“陈辉”的尸盒已经打开。
陈辉的魂魄极力想要跟躯体融合,却怎么也无法融合。
“你已经死了,接受这个实事吧!”我在一旁劝告。
他坐在尸盒旁,“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这声音在深夜的太平间内格外渗人,不过我反倒不再惧怕。
这家伙油盐不进,我也不再理会他,兀自离开了停尸间,返回值班室,看到自己的躯体还躺在床上睡觉,就跟躯体融合。
睁开眼睛,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凌晨4点多了。
饮水机旁边有水龙头,我取出毛巾和牙膏牙刷,开始洗漱。
当我正在刷牙时,桌子上的值班电话响起,赶忙放下牙刷去接,“我是值班的领导,是太平间吗?”
我忙应了,道:“领导好,这里是太平间!”
对方询问是否正常,我又一次回答一切正常,然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但停尸间内传来了用脚踢停尸柜的声音,吓的我嘴里的牙刷都掉在地上,捡起牙刷,我拿起了手电筒拉开停尸间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股寒意迅速将我笼罩,包裹。
我看到放着陈辉尸体的尸盒打开,但停尸间内却只有我一个活人。可以肯定陈辉的鬼魂还在这里,我关闭了尸盒。对着空气道:“接受实事吧,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
稍后我就听到了凄厉而又张狂的尖叫声,然后是冷笑,这笑声里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鬼魂是无形的物质,虚无而又缥缈,我不怕陈辉的鬼魂来伤害我,就返回了值班室内,桌子上的收音机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噪音,我伸手关闭,却怎么都关不掉,紧接着电话再次响起,我接听后,里面传来了陈辉气急败坏的声音:“老子不会就这么死去的,老子不会,赶快让我爸妈过来,叫上我姐夫,我要活下去!”
我挂掉电话,任凭它再响,也不接。
饮水机再次发出了烧水的声响,我拿起了杯子去接水,喝下一口浓浓的铁观音,登时感觉神清气爽,这茶很俨,提神功能很好。
当我拿出针具包时,电话停止了响铃。
对比着我双手的穴道,我为自己双手的合谷穴各扎了一针,一种酸麻困胀的感觉油然而生。
窗户外传来了汽笛声,悠长嘹亮,令人精神振奋。
十分钟后,我拔出了亳针,放回针具包内,起身来到铁门后,打开,走出太平间,看到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这一夜可真漫长,我伸出双臂活动了筋骨,远处有人在晨跑,看到活人,我有了安全感。
不过这时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返回值班室继续喝茶,清清肠胃。
在无聊中,我打开了收音机的开关,里面不再是刺耳的噪声,我听到了悠扬了钟声,还有太极拳的伴奏音乐。
值班室内的空间狭小,我就来到值班室跟铁门间的过道上活动手脚,做着慢跑运动。
当我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我感觉自己胸前被什么硌着,就拉开保暖衣,发现爷爷送我的这只桃核发出了红色的光泽,如同被血染过。
回到桌案前,我仔细观察这枚桃核,上面的纹理是自然形成的,却如同符咒一般。
桌案上的电话响起,我顺手拿起话筒接听,里面传来了洪常山教授的声音:“袁大夫是你吗?”
我应了,对方道:“你第一次在太平间上夜班还能适应吗?”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对方继续询问:“你一定要确保里面尸体的正常,尤其是刚刚接收的尸体,某家医院的太平间就发生过尸体被偷走内脏的事情,还有解剖室的尸体也要检查。”
我有些惊讶,放下电话,便去停尸间内检查。
正常人是不会偷尸体的,要死人的内脏没什么用,难道是拿去喂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