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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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沿着小镇的外墙绕着走，身后自然有护卫和随从跟上，抬头就能看到一大片帐篷之类的简陋居所靠着城墙建立，居住在其中的，倒是以蜥蜴人居多，少有一些野蛮人。

    巴巴罗萨看其他人看的好奇，笑着解释道：“南岸的蜥蜴人分为干地和沼泽两支，”他指了指身后行为举止和人类无异的咕噜咕噜，“我这个亲随，就是干地蜥蜴人，干地蜥蜴人亲陆地多于亲水，喜欢居住在水边或者干爽的地方，不像沼泽蜥蜴人喜欢盘踞在沼泽地或者水中，和水中的生物差不多。”

    “但是沼泽蜥蜴人和蛇人亲近，蛇人虽然没什么大族，但是分布极广，毒性剧烈，又擅长偷袭，干地蜥蜴人斗不过他们，后来就渐渐投靠过来，甘为教会和王国的仆从与附庸，这些蜥蜴人大部分脑子简单，吃东西不挑，干活老实，虽然干不了什么精细活，力气活和笨活上面非常管用，又善于潜水和渔猎，可以说要是没有他们，我很难将小镇建立起来。”

    巴巴罗萨语气感慨，夏多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咕噜咕噜一脸骄傲和荣耀，丝毫没有屈辱和勉强的意思，令他啧啧称奇。

    这时候众人已经从营地旁走过，巴巴罗萨一指营地，将话题绕了回来：“所以时间长了，不少蜥蜴人就想在激流镇定居，但是镇子里面积有限，容纳三百多户一千多人就是极限了，也不可能全分给蜥蜴人，至少要留下一半来，除非以后扩建才能容纳更多，所以不少蜥蜴人和野人就在这附近住了下来。”

    “久而久之形成了几个营地，我们在这边只能看到这一个，其实另外两面也都有三四个营地，加起来也有一两千的人类和蜥蜴人，平时他们在河中捕鱼，或者与湿地和林子中寻找食物，有事的时候喊上一声，立马就能召集几百人出来，虽然都是散兵游勇，但是敢战不怕死，小镇刚建立时有过几次土著进攻和南岸的野兽进攻，都是他们帮着抵挡下来。”

    加利多克感慨一声：“没想到土著也有这样的觉悟。”

    巴巴罗萨笑了笑，不经意道：“原本不是这样的，刚开始总有蜥蜴人想来抢劫劫掠，被我杀了不少，几百个头颅砍下来筑成了京观，吓得土著们不敢靠近，所以一些被欺负的弱一些的土著就壮着胆子在附近定居，见我不驱赶也不管他们，就越来越靠近，又在交易点换取了不少东西，时间长了才亲近下来。”

    “所以后来每逢战斗，就属这些人最为凶狠，因为他们知道要是没了我们庇护，他们又要任人欺凌，唯有教会和王国的实力稳稳定在这里，才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这些异族虽然笨，但是不傻，谁对他们生存有益，他们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哪怕我征召千人建立小镇，累死了不少，但我们供给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他们舍不得这样的生活，就咬牙扛了下来，等小镇建立，我分出不少物资低价换给他们，立刻就得了他们忠心。”

    咕噜咕噜这时候大着胆子插口道：“大人说的没错，我的同族中，像我这样天生智慧，能够领会教义，主动学习文字和语言，感受我主光辉的少之又少，绝大部分族人，还是信奉强者驱使弱者的道理，连大人都夸我天赋不错呢。”

    这蜥蜴人一脸洋洋得意，没有半点引以为耻的意思，顿时令众人侧目，巴巴罗萨哈哈一笑，也不去说他。

    众人渐渐走到正门，终于看到巴巴罗萨所说的其他营地，激流镇进出只有一个大门，所以也就以这附近最为热闹，蜥蜴人和野人们摆设的摊位不少，贩卖些很有原始风貌的物件和一些林中的特产，也有一些皮肤白皙的野人女性，半开门帘做些兼职，不过能对这些常年不洗澡不清洁，洗了澡还浑身异味满嘴黑黄牙下口的人，也当真是色中饿鬼。

    当年薛帕德进入中部森林时，曾经的教会三镇虽然也很原始，但有原始神灵和神性生物引导过，早就过了茹毛饮血的日子，和这些没有统一的信仰和传承，与野兽无异的南岸土著差别很大。

    众人正要进入小镇大门，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喧哗声，野人的土语和蜥蜴人的古怪语言混合在一起，听起来似乎有许多人在大喊大叫，过了一会，就有十几人动起手来。

    “混蛋！这些人在做什么？！”巴巴罗萨大怒，自己刚夸完小镇附近的土著们很有觉悟，就有人闹事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用等到命令，咕噜咕噜和鲁斯古就极为乖觉的带人冲了过去，只听两人几声大吼，就把斗殴的人群喝止住，随后喝问了几声，带了几个人回来到了众人面前。

    一共带回来六个人，两个蜥蜴人，四个人类，外表看来都很年轻，人类如何分辨自然不用说，蜥蜴人的话，往往看他们鳞片的颜色来辨别年龄，不过人类中有个少年被孤立在外，看其他人看的表情，显然这并不是种族之间的争执，反而是双方合作对外的局面。

    “怎么回事？”巴巴罗萨有些恼火的看着咕噜咕噜和鲁斯古，不过他虽然性格嗜杀，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否则教会内部就容不下他，所以虽然心中恼火，但也只是要找出缘由。

    “大人……”咕噜咕噜和鲁斯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鲁斯古站出来先汇报道：“这个人类少年有些特异，他，他似乎能和亡者交流……”

    “什么？”巴巴罗萨一愣，咕噜咕噜也跟着解释道：“是的，大人，这个少年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幽灵，还能和刚死的人类或者蜥蜴人交流，古老的传说中，认为这是不祥的象征！所以这些人就没事打他，想要逼他离开部落……”

    “胡扯。”巴巴罗萨呵斥道：“太阳与火都承载着我主的荣光，如果真有不详，必然不能在阳光的照耀下隐藏，再者说有这样的事情，也应第一时间通知于我，亡魂指引者亦是我主敕封的正神，你们不得再乱用不详的说法！这处营地的负责人监管不力，回头让他领五鞭子，鲁斯古，你监督执行！”

    巴巴罗萨看着那少年，平静问道：“孩子，说出你的名字。”

    “山，山德鲁克，大人……”名为山德鲁克的野人少年紧张道。

    巴巴罗萨看着这少年，稚嫩的脸庞上带着惊慌和恐惧，清澈的双眼中没有邪恶与怨恨，只有恐惧和迷茫，他略一颔首道：“山德鲁克，告诉我，你是否真能和亡者交流？你看看四周，可有别人看不到的亡者吗？”

    山德鲁克认真道：“是的，大人，塔桑奶奶死的时候，跟我聊了很久，后来黑光一闪，她就不见了……托克巴大叔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我看到他飘在半空中，跟我说他放心不下老婆孩子，让我帮他转告，我答应了，他就消失了……还，还有，米莉儿捡来的那只小野狗，那天丢了，我看到它站在一片泥泞地旁边，后来才发现，它是淹死在那里面了……”

    巴巴罗萨扭头看向咕噜咕噜和鲁斯古，二人急忙解释道：“大人，我们跟其他人问过了，这孩子说的没错，就是他那天突然说托克巴要跟老婆孩子交代几句，又帮米莉儿找到丢了好几天的小狗尸体，大家才相信他真能和亡者对话……”

    “愚昧助长野蛮，无知催生恐惧。”巴巴罗萨叹了口气，看着山德鲁克道：“孩子，你的能力不是不详，是神明赐予你的礼物，先跟着我吧，过段日子我让人送你过河前往神殿，亡魂指引者殿下的牧师将会非常高兴看到你。”

    智慧生命中有种特殊天赋，名为【真实之眼】，有些和血脉有关，有些则是精神力的天生变异，因此能分辨出各种元素、空间波动、邪恶力量、生命力、死灵等等……不同的能力就有着不同的名称，山德鲁克这种，便名为【亡灵之眼】，如果没人指导，这种能力会逐步吸引死亡力量侵蚀他的身体，又或者找一位正能量神祇的牧师释放净化神术，剔除他的这种天赋，但那样就太可惜了。

    不过阿普切分担死亡神职，就有资格插手冥界秩序，平衡生灵与亡者的秩序，山德鲁克的这种天赋，在整个德拉诺大陆上，唯有阿普切的牧师传承最适合他，监察亡灵，维持世间秩序，并且必将成为阿普切最为亲睐的信徒。

    山德鲁克悲喜交加，他父母早亡就成了孤儿，所以即便被人欺负，也没敢离开营地，能够被巴巴罗萨收留，是最好不过的结局了。

    巴巴罗萨叫来人带着山德鲁克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吃些东西休息休息，等有空了就将他送到对岸，这边事情安排完毕，众人终于安心走进了小镇。

    一行人环绕四周，巴巴罗萨和他的随从们笑而不语，加利多克等人自然就很是好奇，因为两边的房屋赫然都用原木之类的打入地里，然后架起结构，在离着地面半米高的地方建起悬空的房屋，也因此房屋都建不高，少有两层的小楼，大多都只是一层的平房。

    几人看的有趣，旁边有巴巴罗萨的随从自觉介绍道：“南岸泥土潮湿，湿气极重，所以房屋无法建在淤泥上面，好在有不少这种碗口大的古怪木头，坚硬轻便又有韧性，就砍了很多来搭建房屋。”

    巴巴罗萨也笑道：“你们久在军里估计是没听说过，我将这东西献给陛下，陛下命名为‘竹子’，还问我是否有找到一种黑白色的蠢笨生物，不过我命人找了许久也没发现，看来是没有这种东西。”

    “有趣。”加利多克赞叹道：“这东西看起来不错，或许可以用来搭建军营，比砍伐木头应该容易多了。”

    巴巴罗萨耸肩道：“这个似乎不行，陛下还让我给他运回去一批建造个竹屋，不过附近最大的竹林基本上都在建立小镇的时候砍的差不多了，要等找出培育这种东西的方法，再养出足够的数量，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加利多克遗憾的叹了口气，队伍一时间沉默下来，小镇没有多大，所以不需要多长时间，他们就到了城中的圣所，也是巴巴罗萨居住的地方，旁边用修长的竹竿搭起了棚屋，既能用来祈祷，这时候摆下长桌条凳，就是个现成的食堂。

    准备好的食物都已经放了上去，教会如今奢侈之风还未有，饮食也就以量大管饱为主，并不是很在意味道和扮相，从北岸运过来的面包和培饼是主食，配上加了蜂蜜的清水或者果汁，以及几大盆烤、煮的肉块和一大盆水果与无毒的绿叶拌出来的沙拉，已经算是极为丰盛的一餐了。

    在场众人没几个在意这些，反倒感觉这样的安排很是称心，吃饱喝足之后稍微运动了一番，就各自去休息的地方洗刷睡觉。

    ……

    几日后，密林中。

    影影绰绰的身影轻轻踏入水中，从三面将这半建在水中的村落围了起来，村子里的沼泽蜥蜴人们，还对于面前的危险浑然不觉。

    “杀！”

    猛然一声大喝，接着喊杀声从三面响起，手拿着武器的蜥蜴人与人类们踏着水冲进了扒开了篱笆，冲进了村落，砍杀挡在他们面前的任何沼泽蜥蜴人。

    沼泽蜥蜴人被骤然的变故惊的慌了神，面临着无情的杀戮者们纷纷发出惊恐和愤怒的嘶吼叫声，有那反应快的从旁边随手抄起东西反击，反应慢的则被人一剑劈到或者一枪刺死。

    但无论反应快慢，在数倍的敌人面前都于事无补，偷袭开始之后不到半个小时，这个约莫百余人口的蜥蜴人村落就成为了废墟。

    咕噜咕噜踩着水很是轻松的走在村落中，带着一队蜥蜴人亲卫检查是否有漏掉的活口，等到他走完一遍回到村头，搜刮村落的战士们也将战利品展示出来，都是一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咕噜咕噜不在意的挥挥手：“丢掉！往下个地点出发，大人要我们按时到达约定的地点会和，谁都不许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