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疾言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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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年的战争让瘦弱到盈盈一握的纤腰被愤怒充满了能量。在腰力的带动下，双掌尽握的小腿迅速荡了起来，避开可以将生灵至死的颈项处，缠在了瑟兰迪尔的一只手臂上，初次交锋时的情景再次出现在瑟兰迪尔眼前。

    以瑟兰迪尔目前的身手来说，他完全可以抵抗住佛诺尔的攻击。可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落点是在软柔的雕花大床，精灵王带着满心的期待放弃了任何格挡。他甚至想到了接触到床面后，应该用哪种姿式在不伤害对方的同时，把她顺势拉到自己身边躺下。在他看来，只要不发生那种事，看上去不可能会出现灰飞烟灭的结果。

    含着笑意的精灵王摆好了姿式，却在佛诺尔眉头紧皱后查觉到不对劲。他没有反应的时间，随着“啪嗒”一声，先是他的背，然后是他的头重重的撞在地上。如果王帐不是直接支在巴拉德平原的草地上，而是像国王寝殿一样配置了坚实的大理石地板，瑟兰迪尔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秀美的鼻尖与带着血腥的泥土上演的亲密接触，让精灵王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可身体上的痛楚怎么比得上怒火带来的灼烧感更难以忍受？瑟兰迪尔快速转过头去，对着仍然保护着半跪姿态半天没动的佛诺尔吼道：“你跟伊西尔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都死了你还如此维护他！”

    “我和诺多王子能发生什么？您不会忘了我没有爱和被爱的资格了吧。”终于有力气站起来的佛诺尔瞄了一眼鼻尖已经发紫的精灵王，看着酒柜的方向稍稍放柔了语气：“诺多王子的已经英勇就义，您这样的说法对他对您来说都是一种污辱。”

    “英勇就义？我父王是英勇就义，阿纳里翁、吉尔加拉德和伊伦迪尔都是英勇就义！一个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手无寸铁跑去未清理的战场上找条没有用的项链，结果被没死透断了双腿的半兽人刺死的精灵，居然被你形容成英勇就义？”

    在林顿王帐看到巨大床幔时的感受让精灵王拾起了所有的锋芒，他傲着头一步步逼近，直到将佛诺尔逼到角落处，才垂下眼睑咬牙切齿地道：“你和伊西尔德同住一帐多长时间？他到底给了你什么承诺？你和他除了让我看到的，有没有别的接触？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维护他到这种地步？”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放我出去。”绷裂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印在脸上，使佛诺尔更添一丝凄美，却没有让瑟兰迪尔从愤怒当中抽离出来。发现对方居然伸出双手将自己禁锢在角落中，佛诺尔侧过脸去轻轻说：“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伊西尔德离奇的死亡和我们有脱不开的关系吗？”

    我们？瑟兰迪尔心里一喜，语气却更添凌厉。“不要转换话题！你和伊西尔德到底还做了什么？”

    两种不同的哀号声就在此时响起。登丹人悼念最高君王专用的哀乐，和诺多王储逝亡的幽怨乐曲混和在一起，不断刺激着佛诺尔即将崩溃的内心。为了快速逃离这个话题，离开此时一点都不可爱的精灵王，她将手掌伸到背后，狠狠地舒展开来。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被撕裂产生的痛苦激得佛诺尔混身一颤，软弱的心也开始向坚硬的方向变化着。

    “做了什么？”发出一声冷笑后，佛诺尔故意做出陶醉的样子：“只要不会让我灰飞烟灭的事，全部都做了！他可是林顿王子，未来的诺多至高王。无论从地位和身份上都比你更高一阶，而且在外貌方面也更配我。不像您这么高不可攀，也不像您美得刺眼。我当然很乐意和他……”

    “滚！”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的精灵王快速退到一边，铁青着脸拾起了丢弃在地上的权杖。冰冷又坚硬的权杖多少让他稍稍平复，也想到了自己的王者身份。

    “你应该庆幸我手里拿着的不是佩刀。”他转过头看着已经带上银色面罩的佛诺尔，命令到：“立即滚出我的王帐！”

    为什么每次都要用这种方式才能中止和瑟兰迪尔的争吵呢？

    看到年轻的精灵王眼角若隐若现的泪光，佛诺尔带着一丝不忍走出了王帐。

    哀乐声在没有厚重帐布的遮挡下更为响亮，也给了佛诺尔最后一击。同时被伤口和心灵伤痛折磨的瘦弱身躬倒下的那一刻，仿佛又闻到了熟悉的森林气息和精灵王的声音。他急切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他说：“快把医者叫来。”

    在梦境的黑雾之中徘徊时，佛诺尔见到了很多熟悉的生灵。

    奥克帕远远地发出一阵爽朗笑声，继而越走越近。他用满是责怪的语气说：“你怎么能和精灵王如此亲密？你忘了为了让你逃离他，我失去了什么吗？”

    一脸冷漠的吉尔加拉德领着伊西尔德缓步而来，停留在不远处。伸手拦住企图走过来的伊西尔德，吉尔加拉德还未开口就让佛诺尔捂着脸跪倒在地上连呼对不起。可沉稳的至高王还是没有吝啬自己的责怪。

    “我把独子托付给你，你就给了我这样的结果？”发出一声冷笑后，吉尔加拉德背手而立，“说再多的对不起，也不能改变诺多至高王族血脉在中土大陆断绝的事实。你和精灵王做的好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奥德莉夫人一把推开了挡住视野的至高王父子，冲过来指着佛诺尔的额头骂道：“白学了那么多年的本领，你看不出来林顿王后的地位比林地要高？算了，反正林地也不算太差，最重要欧瑞费尔也不在了。赶紧回到最初的命运去吧，否则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母亲我吗？”

    悠长的叹息声和慈爱的父亲出现在身边。他把手放在轻轻放在佛诺尔的头上，满怀自责的说：“我可怜的女儿！如果可以，我想代替你承受一切。”

    站在父亲身边的艾薇儿神情复杂，只说了一声“你真的是我姐姐吗”便摇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