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影子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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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场面?”
周宁望向了杜牧,“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杜相的孙子,有什么地方需要我来撑场面?”
杜十三见他神色奇怪,撇了撇嘴,说道:“话是没错……但若是在青楼也要凭身份压人,那也未免太过堕我们青楼双侠的名头了。”
周宁摇了摇头,有些无语,这杜十三人品很好,却似乎有些不着调的样子,总是流连于青楼楚馆之间,未免也太过浪荡了。
杜十三哈哈一笑,伸手搭着周宁肩头,举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读过你在刘禹锡那写的《侠客行》了。磅礴流畅,犹如黄河东去,一气呵成,呵,我听说钱谦益之前还在那里挑事,若论起慷慨激昂的豪迈之意来,仲道这首诗可谓是古往今来千古第一名篇了。”
说到这里,杜十三摇头晃脑的念起了《侠客行》来,李太白的诗,是最能在第一时间震撼人心的东西,特别是在杜牧这种诗词大家面前。
这时候,几个伙计正在大厅里忙忙碌碌,见到杜十三,都都现出恭敬神色,齐叫:“杜少!”
杜十三淡淡的点点头,搭着周宁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一路出了崇文楼,外面毗邻御街,是一片热闹的街道,由于雨停了好一会了,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两边有着各种的铺子,辉煌的灯火如同一条火龙,朝远处延绵开去,街上行人不绝如缕,令人不由惊叹于洛阳城的繁华。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走至了天11津桥,此刻云收雨散,天上皓月当空,桥上设有一亭,周宁和杜十三登上桥头,临亭俯望,四周碧水皆能见月,让人不由心中一畅。在这个年代,民风可以算得上极为开放的,张亮采在《中国风俗史》上把隋唐五代列入了开放、浮糜的年代,认为当时民风之奢之浮之靡在我国历史上莫过于这个年代,而隋唐尤甚。一路上有不少的胡姬胸口开得极低,聘聘婷婷的路过,间或对二人抛来媚眼,显然对文弱俊秀的杜十三,以及身材挺拔,气质绝佳的周宁都极为感兴趣。这样的情况在扬州极为少见,杜十三闭上眼睛,喃喃道:“我的天,胡女的确与中原女子不同。”
过了一会儿,前方的桥尾有两人手牵手在街上走。再定睛一看,却是两名身着书生袍的男子,旁若无人地把臂同游。
周宁忽然想起李世民的话,“TJ晓月乃洛阳八景之首,最迷人是夜阑人静,明月挂空之时,若是周兄能与美来此把臂同游,个中况味,当是一言难述。”
心中不由一阵恶寒,不由得离杜十三远了一些,这时候杜十三说道:“……不知道仲道兄可曾听过芳华阁?”
周宁点了点头:“之前听人说起过,大隋第一名伎李师师便是在芳华阁罢,怎么,杜兄便是在芳华阁吃了一个大亏?”
杜十三叹道:“正是如此,我小杜纵横青楼从未败过,可今番却在芳华阁吃亏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走到下一个路口,周宁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由来,说起来其实也没多大事情,李师师身为大隋第一名伎,多少有点自命清高的样儿,只喜欢和才学高的人喝酒聊天,杜牧的才华自然不用再说,可是当他兴冲冲的过去的时候,却连李师师的面都没见到,便在词赋的比拼中输给了司马长卿,不得不打道回府。
“你是说——司马长卿?”
周宁面色古怪的跟杜十三说起了下午跟司马长卿邂逅的事情,尤其是着重讲了最后司马长卿的那句仗势欺人的小人,杜十三愣了愣,旋即喷笑出来:“怎么会这么巧的,这人倒是挺有趣的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向一旁的横巷,杜十三指向远处街宅舍重重的一座院落,说道:“这就是洛阳最著名的青楼芳华阁,除去李师师之外,最红的三个**是芳草、芳莲和芳萍,人称‘芳华三朵花’,一世人两兄弟,今晚在芳华阁有一场聚会,若是你帮我出了这口气,这芳华三朵花我绝不和你争抢。”
周宁摇头失笑道:“杜兄倒是风流的很。”
两人说笑了几句,杜十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今日我找仲道出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周兄是不是持有屠龙刀?”
周宁霍然一惊,抬眼望向了杜十三。他为什么会知道?
周宁明白杜十三人品很好,但绝非蠢人,反倒是精明厉害,绝不可以轻易将之瞒骗。
他这样询问,等若是直接掀开了周宁的底牌。假若他支吾以对,杜十三将势难对他推心置腹。
在这群雄割据的时代,即使父子兄弟,有时候亦是因各为其主而要保守某些事情的秘密。更何况只是朋友。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倒像是猫一样极其轻盈的落在瓦顶。
紧接着是长剑通过剑鞘的声音,周宁心中一懔,猛地回头,见到远处的巷墙上,一条人影如鬼似魅的一闪而过。
杜十三亦是面容一肃的回转头望向了那边,喝道:“是谁?”
话音刚刚脱出,一道黑影已不知不觉的浮现在空中,一点剑芒,正在他眼前扩大开来。
当这黑影扑上前来,周宁的第一反应,其实已经是后退,然而对手的动作远比想象中的快。当杜十三拔出长剑在第一时间斜刺而来,对手已经如鬼似魅的扑至,璀璨的剑芒已经逼近到眼前了。
这时候距离两人步入横巷,到周宁发觉有异,再到对手施以暗袭,只不过眨两下眼皮的功夫,但已使周宁陷进生平未曾遇过的凶险里。
周宁面色一沉,伸出手指,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曲指弹了一弹,金铁交鸣声传来,对手惊咦了一声,再次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小心,他还未走。”
周宁静静的说道,长生诀的感觉清晰地告诉他对方正以奇异莫测的步法,来到了他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位置。
刹那间出招,递剑,隐匿,又在倏忽间出了一剑,如此厉害的身法剑招,确是骇人听闻之极。在一瞬之间,能做这么多事的,在周宁所见到的对手之中,恐怕只有石之轩了。
这一刹那,周宁本是刚刚发力狂奔过来,所看到的剑尖朝着左边微微一斜,向着周宁的腰眼处刺了过来他的整个身子也随着剑势沉落,身形迅捷得像一条猎豹,在周宁再度曲指弹开之后,猛然刺向了另一边,乒的一下,两人剑和剑相换,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铿然的响声。
在这时候,半空之中,两人的剑犹如狂龙飞舞,一时间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下,对方的速度显然比杜十三要快上几筹,在乒乒乓乓的几击互拼之后,再次挥起了手中的剑,周宁在旁边奔了过来,念起了《当来日大难行》。
随着诗文念毕,对手长剑挥下的姿势微微一僵,随即一剑便破开了荆棘,人影一闪,杜十三的剑招再次劈空。
“果然是好本事……”
那个黑衣人心知今日已不可为了,赞了一句,展开身法,冲天而起,悄然消失在黑夜里。
“好一个影子刺客杨虚彦,今番还是多亏了周兄了。”杜十三面色难看的站在这。
“杨虚彦?”周宁微微一惊,望向了杜十三。
“没错,这人就是天下闻名色变的“影子刺客“杨虚彦,严格来说,他可算是我的师弟。呵,今番他的目标也正是我。”杜十三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