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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屋里,沉默一时间充斥在谈判桌台上。
夏瑶和张齐亚都选择了尽可能装着充耳不闻的姿态。这张台子四周,最近一张有客人关顾的,离他们隔了有三张台的遥远。加上这张台位于的位置巧妙,监控摄像头只能照到台子的一角。
安知雅思索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和纸,放在桌面下的膝盖上写了些文字,折叠后从桌台下方交给了罗德。
罗德捏着这张纸条并没有打开,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它放进了口袋里,扶着鼻梁上的小眼镜,像是很惋惜地说:“但愿我们下次有合作的机会。”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响,于是越过了夏瑶走出去听电话。
服务生端来了几杯热咖啡,坐在台边的三个人摸着塑料杯壳暖手。夏瑶这时对安知雅笑一笑:“我听说乐骏哥住你那里了。”
“是。”安知雅低低应了声。
夏瑶翘了下嘴角,像是在批判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我会放不下失去的东西吗?”
“那你想看徐乐骏?”安知雅挑起眉。
夏瑶有点气鼓地偏着头:“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有关徐乐骏在美国的事情。”
“你想说,我会听着。”安知雅淡淡地说。
“神气!”一边抱怨,一边夏瑶却是止不住口,说起徐乐骏眉毛飞扬,神采奕奕,眼中流露出倾慕的流光,“乐骏哥在美国凯威莱德国际律师事务所有挂牌。知道美国凯威莱德国际律师事务所吗?那是全球最顶尖的国际律师事务所之一,在纽约、伦敦、夏洛特、华盛顿和北京都设有代表处。乐骏哥在美国能作为华裔律师打出名堂,很不容易。”
“打了很多有名的官司吗?”张齐亚代安知雅问,或许他本人对于徐乐骏一直也挺感兴趣,观感于上次徐乐骏在国内打的那场重婚案。
夏瑶故作神秘地默了会儿,降低了音量说:“我只知道,无论华商还是美国人欧洲人,都很喜欢请他打官司。不过,他只接有钱人大老板的官司,又由于是华裔律师,能一定程度上谢绝了法律救援官司。”
意思即一昧贪图富贵的律师,公众名声其实不怎样。但有何所谓呢,这是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人自己都不怎样,强求于在美国也是讨碗饭吃的徐乐骏太过苛求。
“他自己不惹上是非就好了。”安知雅一句话总结。
赚钱可以,但别赔本,更别赔上自己性命,不然太不划算了。美国可是自由持有枪械的国家。
本想透点信息给安知雅当做为之前自己犯下的错误赔礼道歉,结果卖乖不成,夏瑶无奈地给她一个白眼:“你的嘴巴这么毒!也不知道你老公看上你哪里?”
别说他人质疑,安知雅一直也觉得,自己老公能看上自己,实属于匪夷所思。不过无所谓,要不是没有老公不能过活。她向来主张自己先过得好好的,才能接济家人。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罗德打完电话走回来,说了串英文表达歉意要先离开。在临走前,又低声向安知雅说了句话:“请不要把和我会面的事告诉李家,为的是减少彼此不必要的麻烦。这只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
这意思,是指罗德与李家本身有摩擦?但凡两家做生意,都会因各自利益有摩擦。安知雅不以为意,尽管应下。接着,就此双方告别。四人一同走到了咖啡馆门口,夏瑶招了出租车陪罗德离开。安知雅和张齐亚走向自己那辆福特的停车位。
当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忽然背部有丝凉凉的,拿手往背后一摸,再往上头一看,原来是雪水从树丫上落下来滴到自己衣服上。坐进车内,张齐亚开车离开。
这时候,路对面停着一辆四轮小货车的后面,姚兰芝和七嫂一块走了出来。
“我刚刚没有看错人吧?”七嫂擦着眼睛,垫脚眺望福特的背影。
“应该没有看错。她旁边陪她的那个人是她从中国带来的助手张齐亚。”姚兰芝绞了绞秀眉,“她向老人家请示,说是出来到城内采购,准备宴席。”
“可她刚刚见的人是真愈美的总裁吧?”七嫂一样皱着眉,“她向真愈美采购食材,也不用见到总裁这么大事吧?”
“先回去,得和奶奶说这件事。”姚兰芝刻不容缓的语态从口中吐出来,马上得到七嫂的赞同。
两人步过街,拎着大袋小袋的衣物化妆品,坐上自己的车。应说,她们在这里遇到安知雅纯属巧合。本是出来购物,再到曼哈顿的银行,七嫂是受二奶奶和四婶的吩咐,为二房的资金划项,姚兰芝则是办理自己手头上父母遗产的投资业务。不管怎么说,见安知雅和罗德在一块会晤的事,而且据她们观察,他们两方在咖啡屋里坐了至少有半个钟头,相谈似乎甚欢,这足以令她们深感到警惕。
李家的二房女眷,说是管理李家家内财政的公款,实际上,还是二房男人强有力的家内眼线,并且在资金方面给予了男人一定支持。家里哪些人如果和外面的公司,特别是与李家有关系的大企业公司高层领导私下交往,都有可能意味李家内权的变动。而偏偏,这李家的公司,近来是与真愈美有些业务上的纠葛,涉及的金额听说不小。因此,七嫂和姚兰芝才会对安知雅与罗德这事有这般大的反应。
回到李家,两人急着走到二房奶奶房内报信。
“我和兰芝都看清楚了,她见的人是罗德!那个真愈美的CEO兼总裁罗德!”七嫂在二奶奶面前十分肯定地咬道。
二奶奶或许内心里有一惊,表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有听到他们双方说什么吗?”
七嫂为难地向姚兰芝投递求助的眼色:总不能说自己两人无才,跟踪观察那么久,愣是没胆量靠近去窃听消息。
“奶奶。”在这方面,姚兰芝比起表姐镇定多了,“我们本想走近去听的。奈何他们的台子靠近窗口,我们在窗外走动进到门里的话,会打草惊蛇。”
“你们俩毕竟是女流之辈。”二奶奶道了句不赞不贬的。
七嫂脸蛋微红。姚兰芝轻然一笑:“奶奶说的是。早知道我应该拉着房内哥哥一块去逛街,或许可以少花点钱了。”
瞧这不甘心又说的圆滑玲珑的话,说的二奶奶一下子乐了:“就你嘴皮子是牙尖刀子嘴,不饶人的。”
“奶奶。”这事儿李家二房有他们自身的考虑,姚兰芝也有她自己的盘算,“我上回挪了部分遗产让墨成大哥帮我投资。记得墨成大哥好像是说要帮我投到真愈美,但现在又没有下文。”
二奶奶可不会就此替孙子夸下海口说,钱交给自家孙子打理绝对没有问题,这会上了姚兰芝的当。到时出问题她岂不得自己给姚兰芝贴钱,又会和孙子生了罅隙。所以,发生钱的争执最好是先言明了。拍了拍扶手,二奶奶说:“投资有风险,这事谁都说不定。但你是委托人,是有这个权利问事情究竟。等你墨成大哥回来,我再问问他。”
姚兰芝眉尖一挑,不急于说好或是不好。她这种睥睨一切的姿态,二奶奶都看在眼里。
等姚兰芝和七嫂一块走了。二奶奶与一边上坐着静默织小孩子毛线衫的四婶说:“这媳妇太夫人看着喜欢,你觉得呢?”
四婶摸着手指上那支羊毛筷子,笑的轻轻缓缓的,仿佛不痛不痒的:“太夫人喜欢,也不一定能落到我们房里。”
“嗯。”二奶奶吁着长气,“你明白这事就好。”
既然老人家都发出警告了,四婶压根不敢造次。没错,姚兰芝好是好,却是一开始到二房,就被二房奶奶定义为了替二房争取利益的棋子,所以说什么都不能嫁到二房里来的。恰好今天出了安知雅这个意外,使得姚兰芝自曝出了与墨成有交易。墨成是二房,不,是整个李家墨字这一辈的长子,按照李家惯有的家规,有第一继承人掌管李家成为宗长的资格,比李墨翰优先,是二房的希望之星。李墨成的媳妇人选,必定是要精挑细选,有二房的长辈们拘着,绝不能像李墨翰那样犯下随便的大错。姚兰芝如果对墨成抱有企图心,得趁早打消。因此儿子这边的工作得同时做一做。
想到自己丈夫那脾气不怎样,怕会一听对儿子发火,四婶自己偷偷地找了大儿子说话。
李家的公司总部一个点设在纽约城内。李墨成是和自己同在李家公司工作的兄弟李墨州,若无出差,会每隔三到四天回一次家探望。今天刚好是两个儿子回来的日子。李墨州一回来,在留家的长辈那里打完招呼,急着回自己房内见老婆七嫂了。四婶在门口截住大儿子,叫进自己房内,一进门开门见山:“我怎么听说兰芝有笔钱借给你去投资了?”
脱着外套的李墨成,听到这话动作停了下,笑容淡淡地说:“都是七嫂在中间说话,说是她那笔钱放到银行里始终不涨不是办法,兰芝不是没有父母兄长撑腰吗?靠的也是这笔钱,当然想生生财。”
“你这是同情她?”四婶皱了个大眉头。男女关系,不就是从同情什么的基础衍生上来的吗?
“妈,都是自家姐妹,该帮的理应帮。”李墨成道完这话要往房外走,不想和母亲多讨论这个话题。
四婶只得追着儿子的身影警告:“你可别看上她了!她终归不会是我们房里的!”
——婚后强爱——
安知雅与张齐亚在曼哈顿区兜了个圈,远眺到那摩根大通银行。张齐亚说了句:“好像徐乐骏律师,现在是在帮摩根大通做法律顾问。”
徐乐骏与阿源这段日子都住在李家,几乎大门不迈,整天躲在那座小洋楼里。若不是有人故意去注意,那里安静到简直以为是没人住的。遣掉那个大奶奶派来的管家后,全叔按照李墨翰的吩咐,帮他们另找了两个清洁工,负责打扫上午下午卫生。其它琐事,一律不管。看起来,李墨翰有放任阿源自主自由的心思在。虽不知结果是好是坏。但是以老祖宗的角度来说,李太奶奶不是很满意李墨翰对于阿源这种过于宽容的态度。
在安知雅看来,老祖宗是巴不得李墨翰这次回来能决心掌管住李家。可是,李墨翰似乎迟迟未有明显的动作。对于各个房的兄弟,除了原先要好的小禄,仍旧不亲不冷的,好像把自己摆在了完全置身于局外的态度。而老祖宗想指望她劝劝她丈夫,因小禄那婚事问题,又和她闹了脾气,感觉她是没能指望的。
安知雅真希望老祖宗没有这个指望。她除了代丈夫敬个老人家孝道以外,对于李家其它一点想法都没有。
“回去吧。”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安知雅道,还得回去后跑二房那里一趟再支点钱应付宴席的开销。
回到家,刚好下午五点钟,走到二房,一直负责接待她的七嫂和刚回家的丈夫亲热,安知雅被管家领到了四婶那里,结果,就听着四婶冲出门口,冲着一男人的背影喊:“你可别看上她了!她终归不会是我们房里的!”
站在楼梯当口,安知雅与迎面走来的李墨成没法避开。这是她初次见比丈夫更具继承权优势的墨字辈长兄,感觉眼前这男人身材高挑,五官斯文,拥有一双内敛的眼睛,眼珠子的颜色却出乎意料的纯粹。
“你是——”李墨成自然不认得她。
这时,四婶匆匆忙忙插了进来,只唯恐被安知雅听了什么话,鲁莽地抓住安知雅的手说:“墨成,她是你墨翰兄弟的媳妇。”
“原来是八弟媳。”李墨成温雅又极富深意地一笑,“久闻大名。”
俨然安知雅到李家后的作为,每个李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记住了。
“大哥好。”安知雅平淡一答。
“你去吧。”四婶向儿子在底下发了号令。
安知雅看着李墨成顺从地走下楼梯:又是个孝子?
“侄媳妇,可是有事来找我?”四婶看回安知雅,手捏紧安知雅的手背,眼神似乎浮现紧张。
安知雅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想法,道:“根据之前和七嫂以及二奶奶说好的,要领特别支出应付宴席的开销。”
四婶听完这话一笑:“哦,对,你七嫂是见你七哥回来,有些忙。”说着这些女人家私密的事是为了让气氛缓和,四婶觉得这效果达到了,一路牵着她往接客的小客厅走,说:“你等着,我现在马上代你向奶奶申请。”
安知雅挑了眉,看来刚才撞遇的那一幕,使得四婶巴不得早点完事让她走,连像日常给她点阻碍的念头都忘记了。
很快,四婶回来话说:钱今明会到她账户上。
安知雅道声谢了,往外走,回到自己屋内。小惠给她倒茶,并低声说:“太太,今天有人到屋里找你。”
“谁?”
“禄先生,说是留了言在你手机里。”
这一路,安知雅真没有翻手机短信。展开后,找出小禄的留言,是上次委托小禄到李墨雅最爱的名牌店定衣服的事办妥了。于是,她对小惠说:“明天,会有件毛衣送过来。你帮我送到二房给兰芝小姐。让她收下,说是回礼。”
小惠办事那根肠子是直的,一听命令不会问究竟,应好,然后不管兰芝收不收,肯定是会赖着把衣服放兰芝那里了。
见她要走,安知雅磕了下茶盖子道:“你的绿卡,我已经让人给你办下来了。”
站在门口的小惠,背影一僵,接着,以摇摇摆摆的动作转过身,那张脸像被暴风雨袭击过,一脸什么感情都表现在脸上,以至于有些扭曲,嘴巴是抖着声音像断了线一样:“太太,这——”
无功不受禄。对老实人来说,接到好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
安知雅难得的一笑,语气仍淡淡的:“别误会。我这只是看不惯有勤劳能干的人一直倍受欺负罢了。”
小惠那张脸又红又绿,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大概是安知雅的这番话含有的那丝赞美词令她无所适从:“我——”
见到这样天真无邪的人,真是一颗心都不觉地软了。安知雅望着茶桌上干干净净摆放的茶杯,缓着道:“不用感激我。若真要想干点什么,记得自己后来混出头了,要帮你认为该帮的那些人。”
听到这话,小惠眼里当即滚出了两颗泪花,拼命点着头。若不是碍着隔壁是李太夫人的卧室害怕声响太大,她早就一头给安知雅磕下来。
遣了她离开,安知雅默默地看着她刚才滴落到地毯上的两颗泪痕:这人得慢慢收买,还是得先看六婶会出什么招。
小惠刚离开片刻,全姨进来,以着探问的口气说:“太太,刚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想必全姨是看见了小惠出去时红眼睛的样子,安知雅道:“没事。我刚才因她没有把衣服叠好,斥了她几句。”
安知雅有点洁癖,喜欢所有东西干净整洁,这点在她手下或身边工作的都清楚。全姨听是这么说,好像怀疑减了几分。
轮到安知雅问了:“我进门时,听说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太夫人房里。”
全姨点头:“是。”
这就奇了。如果为了宴席的事,也应该是召集女眷说话,而不是把两个儿子叫到房里。安知雅心里有了计较,又想到了四婶冲李墨成喊的那话。那个话其实一听一想,马上能明白:这四婶是要李墨成千万别对姚兰芝动心。
这事还真有意思。安知雅在内心里感到好笑:这二房,真把这孤女当成棋子使唤呢。就不知这姚兰芝愿意不愿意。姚兰芝想配小禄,在她这里是没门。但是,如果让姚兰芝配到三房去,别说姚兰芝自个儿不愿意,她都觉得有点浪费。如果自己丈夫和小禄都表明了不争财产,是不是姚兰芝会把注意力从大房转移到二房呢?
狐狸精,就得用来当成狐狸精用着。
“大老爷和二老爷在太夫人房里有多久了?”安知雅问,加上一句让这个问话显得更自然些,“他们是要在这里和太夫人一块吃饭吗?时间都这么晚了。”
确实,如果两个老爷要到这里吃饭,这边的厨房得提前准备加菜。因此全姨对安知雅这问话没有怀疑,答:“三点钟到的。过了两个多小时了。在不在这里吃饭,那真是不知。两位老爷在这边有时候与老夫人谈久了,被老夫人留住吃饭的例子也有过。”
安知雅顿了下,语气拿捏的更自然了:“宗归是太夫人拿主意这样的话,你进去问问太夫人的意思。”
全姨那脸当场僵了,少有的没能及时反应上来。
那是,全姨依着全叔的辈分以及在老祖宗面前的恩宠,或许在下面一辈主人的面前,能敢说敢做。但是,这两位老爷是老祖宗的亲生儿子,论年岁又比全叔大,全叔一家,自然是畏惧的。天知道,如果进去问老祖宗,老祖宗又很习惯会先问问提意见的人,她都不知该怎么答这话,才不会轻易得罪两位老爷。
安知雅都心知这些理,但在看见全姨愣住的刹那,表现出了一丝惊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太太——”全姨绞尽脑汁的眉头纠结在一处。
“这个不问不好办啊。”安知雅好像相当为难地说,“太夫人讨厌浪费食物。如果知道我们提前准备了,又不去问话,到时候必是在太夫人面前说不过去。但是,如果不准备,到时候拿不出现成的热菜,两位老爷对我们,都又会有意见。”
安知雅在不知不觉中把问题的实质提升到了“我们”共同承担,对此全姨那是感激不尽的。对于人品有可靠的部下来说,如果有个上司时刻称我们是风雨与共的战友,愿意在承担责任面前率先担起重担,那颗心,肯定是从此之后有了死心塌地效劳的想法。
“太太,你说要怎么做?”全姨这一刻起望着安知雅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而对安知雅来说,这个怎么抓住老祖宗底下心腹的机会,来临了。
安知雅二话不说:“我去问吧。这事总得有人去问的。”
简单两句话,把部下麻烦的重担自己挑了起来,没有任何责备或推卸。全姨胸口猛然起伏两下:“太太,我会在门口替您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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