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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了了,只还有一件,若他真的被处以极刑,你有当如何?”刚一出口,他便又后悔了,慕容玉川心下呐喊,干嘛非要來试探于她,如今她若说要殉情而死,他又该如何反应?
柳烟柔冷然一笑,“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而已,还能如何,我泽之国的律法严明,后宫若有自戕或自杀之行为,皆为大罪,要株连九族的,烟柔虽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九族十足之类,却也不会为着一个人,寻死觅活,他活着,烟柔自然高兴,他死了,烟柔便要为着他活下去,即使生不如死,即使痛不欲生。
经历良多之后,烟柔终于在兜兜转转之间明白了自己这颗心,在这世上,两情相悦之事何其少,烟柔何其的幸运!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烟柔告罪,两年前陛下给烟柔时间,可这两年之中,烟柔身在道观,心里想的,念得,或者又陛下,但更多的,却还是他而已,烟柔早该坦白,只是这些话,烟柔实在难以启齿,今日若非陛下非要刨根问底,只恐怕烟柔还不能了然自己的心呢。”
慕容玉川长叹,终于还是逼得她说出來了。他这又是何苦呢,若心中存了怀疑,或者彼此见面还有相处的空间,可是如今,所有的伪装都撕破了,她什么都不顾了,只顾着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勇敢的承认她心中那人并非是高高在上的他,他又该如何,他不知道,不知道!
也许身为一国之君,他想要是那么就有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身为一个男人,在情爱这个战场上,多少年他都忽略了,他不懂得怎样去跟一个他喜欢之人沟通,不会去哄,也不会说话,更加不会恰当的表达,也许,老天再给他一些时间就好了,可惜,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恐怕是再也沒有机会了,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从今日起,你不必再被困在此处,柳烟柔,朕一言九鼎,说了不会强迫与你,便绝不会如此,只是你还是我朝女官,就算你想自由离去,也须得待睿王爷凯旋归來才是,不出数月,也就差不多了,朕,朕......”
柳烟柔感激的跪倒在地,“多谢陛下成全,烟柔此刻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烟柔见他一面,非是烟柔得寸进尺,只是从今以后,人海茫茫,各自天涯,上穷碧落下黄泉,再也沒有相见之日了,上次匆匆一别,有一件事,烟柔尚未來得及做,心中遗憾极了,如今,上天垂怜,还请天子成全!”
慕容玉川悲戚难忍,想到有人曾跟他说,在他年少风流只是,不懂得接受别人的感情,也从未对别人动过心,于是对于真心相待的那一位,他可以毫无怜惜的利用,只为了他的抱负,而当他终于开窍了,再想起那被利用之人悲痛欲绝的神情,他忽然觉得这就是报应。
他尽可以利用权势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却怎么也无法赢得她的心了,可是后宫之中,却有人还在绝望中等待着他敞开胸怀,他何不成全了她,她,还有自己呢。
“去吧,拿着你的免死金牌,便可以进得大牢之中,朕还是愿意成全与你。”一甩衣袖,慕容玉川愤然离去,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來这里了,时间,总能忘却一切,他可以寄情于国事之上,或者,无心插柳,却会有柳成荫的时候。
获此恩准,柳烟柔心中霎是激动,直奔大内监牢而去。这免死金牌就像是通行证一般,保她畅通无阻,顺利的见到了南宫圣岩。
虽是钦犯,但他并沒有被锁起來,这小小的监牢,何尝困的住他,可见,他根本就不想逃。柳烟柔一旦明白了这个道理,本想着放他逃生的想法,就再也燃烧不起來了,你怎么也救不下一个一心求死之人啊。
都是自己害了他,他如今心灰意冷,她不知道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她以后的人生,将怎样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绝望的煎熬下去?
理智让她回去,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嘴巴却不听使唤的喊了出來,“南锦,宫,南宫!”
南宫圣岩恍然的抬起头,眼前的柳烟柔,依然是喜爱白衣的她,出尘不染,如仙子下凡,她眼中饱含泪水,她神情悲切,她哭倒在自己面前,泪水肆意横流,把他的心都哭疼了。
“烟柔,这里哪里是你该來的地方啊,大牢内阴暗潮湿,你身子一向娇弱,快点离开吧。烟柔,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看到现在失魂落魄的我啊。”
柳烟柔抽噎不已,泣不成声,他们俩一个在牢房里面,能出來却不想出來,另一个在牢房外,想进去却未能如愿,当真是隔着一道栅栏,便隔了整个世界般。“南宫,我都看到了,又如何,你不要在赶我走,我现在仍然是自由身,可以等着你,你也不用怕你会给我惹上什么麻烦,烟柔此次來,是为了一件事的,请你一定要成全我。”
她使劲的把手伸进那木条之间的缝隙之中,南宫圣岩终于忍不住也伸了过來。
“南宫,就算你什么也沒了,你还有我啊,带我走好不好,这天大地大,难道还沒有我们两个的容身之处?以前你有你的国仇家恨,有你的责任,我无法拦阻与你,可是如今,你沒有理由再抛下我,慕容玉川并沒有拿定主意,万一他起了杀心,你让我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呢,为了我,求你带我走好不好?”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如此就不会再分开了一样,她哭的肝肠寸断,她苦苦哀求着。
“我走不得,烟柔,我有我的苦衷啊,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注定有缘无分了,烟柔你听我说,忘了我吧,此次來润城,我便沒想过要活着出去,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比别人早遇见你,省得我们走了那么长的弯路,到最后还是不能如愿啊。”南宫圣岩回握,眼圈微红,倒看似很平静。
“好,我早就料到你会如是说,我此次來,是來向你索一样东西的,有了他,之后我决计不再做纠缠,你必须给我!”柳烟柔猛的抽回手,拿出一把匕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