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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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白发老者的疑问，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小汤匙，将它放入到我的那杯咖啡中。

    我用右手的拇指，食指，以及中指捏住小汤匙的匙柄末端，将小汤匙直立于咖啡杯之中，如果我能看到咖啡杯底，那么此刻小汤匙和杯底应该形成了一个接近90度的直角。

    右手手腕开始轻轻用力，三根手指控制着小汤匙，使其按顺时针方向开始在咖啡杯中搅拌。

    一圈，两圈，三圈……

    我用的力道很轻，转得速度也非常慢，当搅拌完第五圈以后，我停止了动作。与此同时，将小汤匙快速的从咖啡中拿了出来。

    此时，虽然我的搅拌已经停止了，但咖啡的中间仍有因搅拌而产生的漩涡在转动。

    我盯着杯中的漩涡，看着它一点一点变小，直至最后彻底消失，咖啡杯内又恢复了平静。

    我抬起头，看了看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以为我要跟他说什么，也抬起头来看了看我。

    可我仍旧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只是朝他笑了笑，然后再次将右手上捏着的小汤匙放入到了咖啡杯中。

    和刚才那次一样，我仍旧用三根手指捏着小汤匙的匙柄末端，使它垂直于咖啡杯中。

    紧接着右手手腕再次用力，三根手指便控制着小汤匙，开始在咖啡中搅拌。

    只不过这回并不是按顺时针方向，而是换了完全相反的逆时针方向，转起来的速度，比刚才那次快了许多。

    一圈，两圈，三圈……

    这一次，我一口气让小汤匙在咖啡里快速的搅拌了十圈之后才停下来。

    随着搅拌的停止，我依旧和上次一样，快速的将小汤匙从咖啡中拿出。

    这次咖啡中央所形成的漩涡，比刚才那次要大一些，漩涡中间向下凹的深度，也比刚才要深一些。

    我仍旧和刚才那次一样，注视着咖啡杯中的漩涡一点一点变小，然后消失，最终咖啡杯内再一次恢复平静。

    我再次抬起头，看着白发老者，只不过这回我没有再沉默，而是开口问道：“老头，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你是想告诉我，无论你用多大的力气，多快的速度，顺时针或逆时针，五圈或十圈，只要搅拌一旦停止，咖啡杯内总会慢慢平静下来，是吧？”

    白发老者直到把话说完，才将他的视线慢慢从咖啡杯上移开，转而注视着我。

    “是的。”我点了点头，“无论漩涡的威力有多大，只要造成漩涡的源头消失了，即便漩涡仍旧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最终恢复平静，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似乎有点道理。”

    “所以呀，我挖一条水沟，让夏天这条鲸鱼重新游回大海，虽然刚回到大海，肯定会有各种问题，但我觉得，随着时间的消逝，这些问题对她而言，也会慢慢变得不再是问题，最终她会重新适应大海。”

    “你就那么自信吗？”

    “我这不是自信，只是单纯的去相信而已。”

    “哦？怎么讲？”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我就剩那么几天时间了，未来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这根本就不是我所能预料的，况且我也没有机会看到未来，所以我现在除了相信我所勾画的未来是正确的以外，我还有别的可以选的吗？”

    白发老者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一起端起咖啡杯，有点像敬酒的样子，只是没碰杯，隔着空气示意了一下，然后便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咖啡。

    白发老者喝得很快，几乎是一口气便将咖啡一饮而尽，喝完后就将手中的杯子放回到茶几上，用轻咳两声的方式，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道：“好了，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好的，请问。”

    “还是老问题，年轻人，你真的不难过，没有遗憾吗？”

    我举着咖啡杯，愣了大概三四妙的时间，然后才缓缓将杯子举到嘴边，喝上一口，然后慢慢将杯子放下，又停顿了三四秒时间，才缓缓开口，“遗憾是一定有的，至于难过嘛？因为有遗憾的存在，肯定会有难过。”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将身体向后仰去，背靠在沙发上，然后继续说道：“只不过，无论多么痛苦的过去和现在，最终都将成为回忆，生活不会因为我的遗憾和难过停下脚步，仍将无情的继续向前走，就像那该死的倒计时器一样。”

    “年轻人，听你说这话，好像挺有感悟的嘛？”

    “感悟称不上，觉悟倒是有一点。”

    “嗯，继续说。”白发老者表现出了很有兴致的样子。

    “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已经在梦里伤心难过了一次，那就够了，不想在把剩下的宝贵时间在花在没有意义的眼泪和惆怅里了。”

    白发老者听完之后，轻拍着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错不错，看来老夫可以准备告辞了。”

    “老头，你这就要走了？不打算听听我准备怎么样挖水沟吗？”

    “不听不听，剧透太多的话，就没意思了。”

    话音落，白发老者已经转过身去，背着手，准备离开。

    这时，我朝他喊道：“老头，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个问题问你。”

    “哦？”白发老者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啊？就这问题？”

    “是呀，就这个问题！”

    “为什么突然想起问我名字？”

    “心血来潮吧！毕竟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却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总有些说不过去吧，是吧？”

    “原来是这样。”白发老者笑了笑，“我的名字，不就叫‘老头’吗？”

    我鄙视的看了白发老者一眼，“切，我跟你说认真的，你个死老头又跟我寻开心。”

    “哈哈哈！”白发老者又笑了笑，“名字嘛，说到底也就是个称呼而已，具体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

    “你觉得呢？所谓的名字，又或者说是称呼，再或者说是代号，真有那么重要吗？”白发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