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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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曦俯下身子替黎木摘下圆框眼镜时，听到她呢喃低语。

    “……我喜欢你……”

    “……别讨厌我……”

    黎木平时都是淡妆，加上她皮肤好，和素颜并没有太大区别，可能是熬夜会容易让人显得憔悴，艾曦摘掉她的眼镜，看得清黎木眼周有一圈淡淡的黑色。

    “项目周期是……”黎木做梦还在想着计划书的事情，薄唇微微张合，细细碎碎念念有词。

    艾曦仔细替黎木拉好薄毯，瞧她睡觉时砸吧嘴的模样又觉得有趣，不由得想笑，心里骂了句“傻瓜”。在沙发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艾曦今晚失眠了，她不否认……是因为黎木，黎木完全打乱了她的生活，彻彻底底。

    “嗯~~~”黎木打了个哈欠，张开手臂伸着懒腰，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摸了一下，她眼镜呢？低头，身上还盖着毯子……

    本来还打算熬通宵来着，居然给睡着了，睡着也就算了，关键是资料只看了一半，今天就要出差了……晚上才见客户，还有时间准备，黎木先给自己吃颗定心丸。

    又是个沉闷的阴天，雨像是要下但又不下，黎木抬头看着低沉沉的乌云，估计这老天憋得也够难受的，还不如一次倾盆大雨来个痛快！就好像自己和艾曦的关系，黎木也想一次来个痛快……

    今天黎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从坐上机场大巴时就开始打哈欠，眼睛肿胀干涩让她放弃了美瞳，她戴上眼镜时别具一种文青气质，休闲的白衬衫扎进牛仔裤里，简单干净。

    就算再疲惫，黎木也能将事情照顾得面面俱到，更别提是和艾曦一起。

    和黎木一起出去，艾曦几乎什么都不用上心，她有时候也想，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黎木的好，真的合适吗？可是当某些事情成为习惯以后，真的改也改不掉了。

    “别看了。”登机，在黎木打了第五个哈欠之后，艾曦拿走她手中的资料，昨晚都看了一夜现在哪还有精神，“我简单和你说说。”

    “嗯！”

    听人工语音当然比看白纸黑字轻松，而且艾曦只说最重要的那部分，她声音又柔又轻，再加上讲解的内容枯燥无味，黎木再也抵不过瞌睡虫，艾曦发出的声音就像催眠曲，黎木不清楚是什么内容，只是觉得好好听，好好听。

    说着，艾曦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黎木已经闭上了眼睛，连睡了几晚上的沙发，加上熬夜，现在又坐飞机奔波，人肯定已经累坏了。

    黎木头靠在座椅上，滑啊滑，最后倚在了艾曦的肩膀，有了依靠，睡得更熟了。

    见她睡着，艾曦心里踏实了一点，刚刚看黎木硬撑的样子，想让她休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里这种异样的感觉，就是心疼吗？黎木被扇耳光的时候，黎木哭着说要离开的时候，黎木熬夜睡沙发的时候……太久没在乎过谁，让她愈发明白，她好像有点太过在乎黎木了。

    她笑，我开心，她哭，我难过。有时候问题就是这么简单，可人的思维却不会这么简单，考虑得太多，顾及得太多。

    黎木的身体朝艾曦那边挪近一些，用侧脸在她肩头蹭了蹭，鼻尖嗅到的香气让黎木很安心。

    艾曦也闭上眼，当不知该怎么办时，她会把一切交给时间，就好似和高玮的分手，是时间让她明白，她不需要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

    晚上要见面的是曾经合作过的老客户，所以气氛很好，合约协商得也很顺利，黎木在艾曦身上看到了什么才是专业素养，她熬夜看资料完全是杞人忧天，有艾曦在，就算她在一旁一声不吭，这笔单子也能签下。

    黎木甚至感觉到自己就是多余的，不，不能这样想，她至少还能替艾曦挡挡酒。

    “小姑娘酒量不错，再干最后一杯。”

    黎木是打肿脸充胖子，平时总在办公室坐着，几乎没有什么参加应酬的机会，酒量能好到哪去？就这么点酒量，还是硬生生被莫然培养出来的。

    “这杯我来喝。”

    黎木躲过艾曦的手，不让她碰，她姨妈来了本来就疼，晚上还得强忍着出来应酬，黎木舍不得她再喝酒，伤了她的身子，难过的还是自己。“我来~”

    毕竟是老客户，点到即止，也没有成心为难，更何况艾曦一向稳重，她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黎木被灌醉。

    艾曦拦了一辆车，直奔酒店，奔波一天两人都很累，尤其是黎木，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你啊，都不知道拒绝，就这么一直喝下去……”

    黎木红着脸，一身的酒味，头有点晕但不至于醉，“有你在，我不担心。”

    “下次不要这样，知道了吗？”

    “嗯……疼吗？”黎木很想给她揉揉小腹，好让她舒服一点，但又害怕这样亲昵的动作会引起艾曦反感。

    “还好。”

    还好就是疼，黎木现在已经很了解艾曦的程度用语，从来都是嘴硬，言行不一的女人。

    刚到酒店门口，一道闪电让整片天空都亮了，光的传播速度比声音快，黎木学过的物理知识还没有忘。

    艾曦还没反应过来黎木为什么突然冲到她面前，用双手捂住她的双耳，接着一声轰雷就像要炸裂整片天空……

    雨点哗啦啦地落下来，雷雨，下得真是大快人心。

    艾曦怕雷怕黑，黎木都记得，她依旧捂着艾曦的耳朵，说着:“我们运气真好~”

    大雨滂沱，被捂着耳的艾曦听不到黎木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黎木松开手，“我说……我们好幸运。”

    “对啊，很幸运。”艾曦看着地面飞溅的水花，雨越下越大。

    艾曦洗完澡，临入睡，黎木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她站在窗前拉开一点儿窗帘，外边还是电闪雷鸣，她转身问艾曦:“……今晚上，我可不可以呆这里？”

    黎木怕艾曦拒绝，笑着说:“我睡沙发就可以，反正也睡习惯了，你不是胆小嘛，我陪你。”

    “你……”她是胆小，可黎木有必要说出来么！

    “我去洗澡！”黎木钻进浴室。

    雷雨天会给自己捂耳朵的，黎木是第一人，或许也会是唯一一个，即使是雷电轰鸣，艾曦也不再那么畏惧，可能是打心里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过度疲劳让艾曦的身体很不适，小腹一阵阵绞痛让她额头已经开始冒汗，这种状态就连闭目养神都做不到，更别提睡觉了。

    “疼吗？”黎木裹着浴巾，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是不是很疼？”

    压根不用问，看她额头上的汗珠以及苍白的唇就知道了，黎木双手合十搓了搓，等掌心够烫了钻进被子，隔着一层睡衣将手心覆在艾曦的小腹上。

    “黎木……”艾曦锁着眉头，黎木的掌心明明放在小腹，却暖到了她的心里，“黎木……”

    “别说话，我给你揉揉会舒服一点，睡觉吧。”

    以前半仙每个月也会疼得厉害，都是黎木免费给她揉的，只不过后来胡筱婉有了男朋友，黎木也就“退休”了，但手法一直没忘，再加上是“伺候”艾曦，不知道比对待胡半仙多了多少耐心。

    “好了不疼了……你快去睡觉。”艾曦不想把黎木折腾太久，她不比自己轻松。

    “如果还疼，我们就去医院……”

    “快去睡觉，昨晚就没睡。”

    那昨晚给自己盖被子的，一定就是艾曦了，后知后觉想到这，黎木才觉得有点甜，“那我就睡沙发，你有事叫我。”

    一连委屈黎木睡了几晚沙发，艾曦心里早就过意不去，单人帐篷都能挤下，这张双人大床更不是问题。

    “别睡沙发了，到床上睡……”

    黎木还以为艾曦是要把她赶回自己的房间，“没事的，我就睡沙发……”

    后知后觉简直没救了，黎木指了指床，“我……我真的可以睡床上？”

    艾曦哭笑不得，“说得好像我虐待你一样。”

    可不是虐待么，黎木一连睡了四个晚上沙发也没看见艾曦邀请她去自己床上睡。

    “啊~，好舒服~~~”黎木蹦上床先打了两个滚，酒店的大床真是又软又舒服，尤其是黎木过了这几天艰苦卓绝的日子，给点甜头就能乐上天了。

    “别闹，早点睡觉。”艾曦关了灯。

    “嗯。”现在黎木有点埋怨床太大，哪像单人帐篷，贴得可紧了。

    艾曦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凹陷一点点，黎木一百八十度翻了个身，便离艾曦近了，她伸出手继续放在艾曦的小腹上，替她暖着，“舒服吗？她们都说我的手是小火炉~~~”

    “她们？”艾曦眼前只有一片黑暗，恰恰是这样才让她更敏感地感受到黎木的气息，“黎木，你对别人也这样吗？”

    “嗯，对啊，我心地善……”话还没说完，黎木的手就被艾曦给推开了，她这才顿悟，自己真是傻啊，“不是……我对其他人……这不一样！艾曦……不一样的……你知道我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你都知道了，你知道的……黎木这表达方式也是绝了！艾曦虽然能猜到八分，但谁不想有个百分百的回答呢？

    “……我错了，我对别人不这样的。”黎木还在纠结之前说错的那句话，“我只对你……”

    “黎木——”艾曦也翻了一个身，抱住她，额头抵在她的肩窝，疲惫的身躯有个依靠就觉得好舒服好安心，发出一种类似妥协的叹息，“……怎么办……”

    怎么办？从不想拒绝到主动期望，艾曦越来越无法抗拒黎木的接近，她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感情的权利，可当有些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不只是说一句话这么简单。

    这感觉太不真实了，当艾曦的手环上自己的腰时，当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上时，黎木在心里确定了一遍，艾曦是在主动抱她！

    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不安，她的纠结，原来，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黑夜，艾曦感觉到自己被人紧紧揽进怀里，虽然对方的动作很迟钝，很笨拙……还带着一点慌乱。

    黎木心跳得不能自已。

    “黎木……”说着，艾曦不由自主加深了这个拥抱，“怎么办……”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满室温情。

    黎木不会太多花言巧语，她只说自己最想说的，“……让我陪着你就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