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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枫虽说受了伤,可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行动,不是担心端木凌主仆的安危,他早在凤鸢击马前就跃身跳下马。这下进了长沙城,想着血魄教的人再胆大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出手,因此稍用力勒停了自己的马和端木凌主仆的马。他看眼还在昏迷的端木凌,不满再次涌上心头,“端木姑娘,此刻已经到了城里,云某有要事在身也该告辞了。”端木凌粉脸一红,缓缓睁开眼睛,“吓,吓死我了,那位小姐呢?”她装出才发现凤鸢没跟来。
她不提还好,一提云枫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再顾不得跟她客套,拱拱手说:“她还在那里,先告辞了。”说完他一带马头,朝城外急奔而去。
望望他的背影,端木凌一带马向市中心缓缓走去。“小姐,就这样任云公子去了?”小青虽然是个丫环,却是伴端木凌一起长大的,故而敢问此话。端木凌微微一笑,“你担心什么?我刚才要是留住他,下次再见面,怕是就有些意见了。”小青一听颇为有理,加上她是个丫环问前面那句话已经越矩了,再啰嗦就是自讨骂了,所以她讨好地赞了句:“小姐真是聪明,什么都考虑得面面俱到。”端木凌的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自去找了家上好的客栈住了,却没有叫小青去打探云枫他们的消息。
云枫一阵急打马匆匆赶回那片树林,凤鸢已经没在那了。“难道冷面书生救走了她?”他心里想着,手底却没有闲着四处找了找,可是茫茫树林,他和她又不曾约定暗记什么的,如何找得着?他心里就有了悔意,暗恨自己不该扔下她走的。他果断地翻鞍上马,丐帮遍布大江南北,请他们帮忙寻找,或许能打听到点消息。等他调转马头再回长沙城里,端木凌并没有在原处等候,已经先行离开了。这让他多少有点不痛快,凤鸢舍命救他们,她至少该等一等问下情况吧?他眼里露出丝复杂的情绪,一勒马直奔丐帮长沙分坛。
在距分坛还有一条巷的地方,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乞丐突然蹿出来拦住他的马问:“是剑庄的玉剑少侠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露出一口黄牙嘿嘿一笑,“这是敝帮帮主千里传来的密信,拿好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望他一扔,也不等他答话也不等他拆信自顾自地走了。云枫心里虽然有些纳闷,可是心知各帮有各帮的规矩,所以也没有出手阻止他离开。酒丐的信中只有一句话:“凤丫头已经被毒眼道人挟持去了四川。”他有些犹豫起来,是去四川救凤鸢,还是立刻上路把辟邪珠送还给少林寺?他默想了片刻还是拿不定主意,心想:“何不问过大哥再做决定。”云展的回复很简单:“救人要紧。”云枫的心头顿时有如一块大石头落地,欣然策马向四川赶去。
回头再说凤鸢为了云枫他们的安全不得不答应跟毒眼道人回他的老巢,可是心底却是很不甘愿,也因而走了一阵,见毒眼道人只顾前走,很少后看,她冲他的后背用手比划着就是几刀,心里骂道:“死老道,破老道。”
“想杀我?”毒眼道人突然转过身来,吓了她一大跳,她正砍得起劲呢。见毒眼道人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她,她干脆当他的面嚓嚓地虚砍了两刀,意思是我不怕你。“如果你不是我师妹的徒弟,你褫杀我徒儿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和你算清楚。”
“得,又吹上了!哼,不是,不是我三哥没来,我会怕你?”凤鸢把眼睛朝天一翻,做出一副你少来的样子,可是她的内心却泛起了苦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堂堂神医的女儿竟然沦为阶下之囚,太可气了!”她转了转眼珠,很快有了主意。
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也或许毒眼道人对血魄教还是很有些忌讳,出了官道后就雇了辆马车作为代步的工具。凤鸢可一点都不喜欢坐在里面,闷闷的不说,还得面对毒眼道人那副晚娘的面孔。她试探性地拿出红蜘女的碧绿蛛摆在手心上,毒眼道人望了眼却没说什么,她不禁暗喜。
碧绿蛛本性凶残,在红蜘女手上不知伤了多少人的性命,虽然被凤鸢收了心却有所不甘,如今蛇王又不在,它一蹦出来立刻凶狠地向凤鸢的手掌心咬去。好个凤鸢不愧是神医的后代,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墨绿色的瓶子,倒了点汁液到它的身上,碧绿蛛立刻像个球样地蜷缩起来。凤鸢笑嘻嘻地拿根麻绳拴了它的一条腿倒挂在马车的窗棂上,又取了点树胶把它的嘴黏上。碧绿蛛本身发冷,这么摇来荡去的晃了一个多时辰,渐渐地头晕眼花起来,眼里的凶煞早跟着换成了哀求。凤鸢只当没看见,从袖袋里摸出一棵只有三片叶子的草,在它的鼻头上擦过来擦过去地折腾它。
毒眼道人一直看着没做声,这时突然问道:“我师妹把她的冷香玉丸也教给你了?”凤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手中的叶子,“拜托,这是三叶草,是做十香丸的,别说你不知道,哼,那样会让我瞧不起你。”
“你会十香丸?那你必是我师妹的徒儿无疑,快些传信叫你师傅来,我要见她,否则……”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血魄教对叛徒的处置向来毒辣不留情,他反正早晚要死,还不如了了心愿死。
“十香丸是碧奴教我的,难道她就是那劳什子的碧眼婆婆?”凤鸢仔细回想了下,娘好像说过寒玉宫砌成不久碧奴就来了,“如果她来宫之前就称婆婆,那她现在不是有七八十岁了吗?这破道人会对一个七老八十的婆婆念念不忘?拉倒,管她是不是,他要我传信,我干脆叫娘来收拾他,我也好早点脱身去找小白,还有,枫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哎。”她心里想着,脸上不禁露出愁容来。
“怎么我师妹不准我去找她?”
凤鸢既没否定,也没有肯定,板着脸说:“是你叫我传信的,到时候别怪我!”毒眼道人冷冷地哼了声,“叫你传你就传,啰嗦什么?”凤鸢不满地翻下白眼,抬手把样东西扔到车窗外。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笑眯眯地解下碧绿蛛,又去掉封在它嘴上的树胶,“不听话,不要你了。”她说完手一扬,把碧绿蛛从车窗口丢了出去。
“你!”毒眼道人激动地扬起右手就想毒杀凤鸢,“你知道蛛儿当初为了捕到它花了多少心血,付出多大代价吗?”凤鸢不以为然地瘪瘪嘴,“她花多大的代价我干嘛要知道?”
这毒眼道人自出道江湖以来,全凭喜恶行事,高兴起来可以杀贪济贫,不高兴起来可以因为一句话毒杀对方全家。武林中人虽然恨他入骨,无奈他的毒功极其厉害,就是当今武林泰山少林方丈大师出手,也只是侥幸保命而归。如今不是有七八分肯定凤鸢是他师妹的徒弟,那日在长沙城郊的林子里就杀她了,哪会这么好脾气地带她一起回四川?
毒眼道人一则心疼碧绿蛛就这么被她丢了,二则杀徒之恨绵亘在心一直没去,接下来的几日对她不理不睬的。凤鸢巴不得他这样,也不理他,天天不是玩自己的三叶草,就是用饵勾几条毒蛇来试她的十香丸。
那碧绿蛛也怪,消失了两天后再回来已经变得极其温驯,当然这只是对凤鸢。在凤鸢睡觉的时候,它甚至虎视眈眈地盯着毒眼道人,好像毒眼道人敢出手伤害凤鸢它就和他拼命一样。毒眼道人心里暗暗称奇,忍着又熬了两日见凤鸢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不得不主动开口说:“快到四川了。”凤鸢正拿着三叶草逗弄着碧绿蛛,闻言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她的。毒眼道人有些泄气,正想说两句挽回颜面的话,突然,急驶的马车向一边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