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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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每个人都像龙曦他们那样幸运。

    被阿塞拜疆一翅膀扇出了会场之外，众人正有些晕头转向，忽然一具就像是在水里泡了三天的浮尸、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的怪物从天而降。这怪物的嘴里还叼着半截人的大腿，嚼得正欢。

    “小心！”隐重华和斑马熊同时叫了起来，“这是魔界的魔物席密鲁，性格凶残，最喜欢吃人！”

    话音未落，帝辛的左手已经从那只嗷嗷叫着、企图攻击众人的席密鲁的前心穿透了过去，随后带着充满了邪恶的笑意将手抽了回来，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臂上沾染的血污，回头对众人道：“走吧。”

    “额……这个……”众人都是满脸的黑线，心道帝辛你出手也太快了吧。

    不过拦路的怪物被打倒了自然是好事，众人辨认了一下方向，便向着泳甄城的东面开始跑了起来。

    这一路上，无数嗷嗷嚎叫的怪物，或从天而降，或钻地而出，就像是有人打开了装着怪物的匣子，前所未见过的怪物们在泳甄城里肆意破坏，见人就杀，见人就咬。

    曾经繁华热闹的泳甄城顷刻之间便沦为了地狱，随处可见被怪物咀嚼后剩下的断肢残臂，凄惨的哭声不绝于耳。怪物们不仅仅是吃人，它们更是以杀人为乐趣，目之所及，那些被怪物凌虐致死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

    一路跑下来，众人已是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不仅仅是因为劳累，更是因为心中的不安和惊恐。

    他们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人间与地狱不过是一线之隔，短短的时间里，泳甄城几乎再也找不出活着的人了。这里说的，自然是指外城，至于内城的那些达官显贵，他们自然是有着各种自保方法的，只是这些方法究竟有没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躲在一个拐角处歇息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若真要说有一个泰然自若的，那就是帝辛了。对于其他人来说，今天见到的尸体比这一辈子加起来见到的还多，可是对于他而言，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由此也可以看出，第十魔法开发局究竟害死了多少条人命。

    少年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奇特的幸灾乐祸。因为方才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亲眼看到几只怪物钻进了属于第十魔法开发局的隐秘通道，想来，现在那里的情况一定比天国还要美妙吧。帝辛不是什么圣人，如果不是那几只怪物已经抢先一步了，只怕他也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浑水摸鱼，好好地把第十魔法开发局送给他的“礼物”加倍奉还回去。

    众人休息了一阵，重整旗鼓继续向着生命与死亡祭坛跑了起来。

    再跑的时候，对于身边发生的一切，他们几乎都已经处在了麻木的状态。不就是随处可见的尸体吗？不看便是。不就是数不清的怪物吗？碍事的话，那便杀掉！

    然而让众人心惊的是，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一个也没有。

    在龙曦一拳揍飞了一只看上去像是被人劈开的木头、却长着可以灵活活动的金属枝条的怪物后，众人终于来到了生命与死亡祭坛的门口。

    淡淡的黑色火焰笼罩着那个看上去十分寒酸的建筑物，使得它看上去十分的模糊，就像是雾霾中的鬼屋。可是这层黑色的火焰，却使得周围一旦有怪物想要靠近这里，立刻就被化为灰烬。

    即便是这样，守在这栋建筑物周围的怪物却依旧是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想要进入祭坛，就必须扫清拦路的怪物！

    “……我觉得，我们过去也是一样的下场。”炎巽沉着脸对龙曦说道，“那黑色的火焰可不认识人的。”

    龙曦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学长，我怎么觉得最近你的智商越来越低了呢？虽然本来也不是很高……”

    她故作怜悯地连连摇头，随后假装没有看见炎巽正在抽出魔杖，猛地回手冲炎巽打了个响指。

    一层淡淡的黑色火焰立刻把炎巽整个人给包裹在了里面。

    随后少女手指连动，除了她自己之外，众人皆被黑色的火焰被包裹了起来。

    “哎呀！龙曦要杀人劫色啦！我要化为灰烬啦！”雷火在一旁假装害怕地又蹦又跳，在看到龙曦威胁般地冲他搓动手指的时候，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把祭坛之外的火焰效果抵消，我们就可以顺利地进去了。”

    “嗯。”龙曦应着，随后道，“如果不是因为涅槃之火太难控制，这一路上有火焰的防御在，根本不用担心那些怪物的威胁。”

    “等等，不太好控制？”雷火回过点儿味儿来，“那岂不是说明我们身上的这些火焰现在也很危险……我是我们家三代单传，我现在连儿子都还没有呢，万一一不小心那什么了，我们老雷家就绝后啦！不是我说，龙曦，你这到底有没有准儿啊？”

    闻言少女骄傲地一甩长发，白了他一眼，道：“待着你的，在这么一丁点儿距离里我还是可以控制的。你说你现在连媳妇都没有，还儿子……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因为我还不能精准地控制这些火焰，因此你们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千万不要动手。否则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是不负责任的。放心，涅槃之火足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了。”

    其实雷火这是故意在耍活宝，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他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一直紧绷着神经，否则肯定要坏事。

    这么一番对话下来，果然气氛轻松了许多。

    整理了一下围巾，龙曦抬手取下焰心琉璃枪，把长枪一摆，枪尖一顺，率先冲向了前方的怪物堆中。

    她自身怀有涅槃之火，自然是不需要在身外再多罩上一层的，因此唯一一个可以在前方开路的人，就只有她了。

    “这么多老爷们儿，却要让一个姑娘家在前面给我们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可真是够没用的。”雷火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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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曦一路上也不知戳死了多少怪物，短短的那么一段路，撑死了也就五百米，也不知道那些怪物都是什么构造，居然塞得比罐头还要严实。不过也多亏了如此，龙曦一枪能挑死两三只怪物，倒是节省了不少力气。

    真是奇怪啊，这些从魔界破空而来的怪物，自然背后是有魔族在指使的。他们不去围攻人类最大的信仰光明神殿，不去围攻泳甄城的内城，却来围攻生命与死亡祭坛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龙曦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了，前面那些怪物排着长队堵在门口，她一枪一枪地戳过去也要花费不少的力气，更何况那些怪物又不是木头石头，自然也是要反抗的。

    同时她还要照顾着身后的同伴们，以免他们被怪物围攻。

    这五百米，龙曦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带着满身的血污到达了终点。

    穿过祭坛外的火焰屏障，少女顺手把焰心琉璃枪往地上一戳，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幅光景落在其余人眼中，心里却全都不是滋味。

    忽然，祭坛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贝西罗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你们总算是到了，快快快，通往鹤望兰的魔法阵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龙曦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闻言翻起了白眼，道：“还‘你们总算是到了’，不是我说，贝西罗，你怎么不去接我们呢？”

    贝西罗苦笑一声，道：“我倒是想去，问题是我抽不开身啊。如果我去了，前往鹤望兰的通道可就没法保证打开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快进来。”

    众人随着他飞快地跑进了门里，祭坛的大门“哐当”一声死死地关了起来。而祭坛之外，刚刚被龙曦破开的通道，再次被数不清的怪物给围堵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暂时安全了下来，众人终于可以喘口气，喝口水，歇歇腿了。龙曦先抢过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随后擦着嘴问道。

    “如你们所见，魔族终于破开了与天水大陆之间的通道，重返天水大陆，试图统治这里。”

    贝西罗的语气十分凝重，却丝毫不见惊慌失措，有的只是淡然。

    “魔，魔族……”鹤望兰的替补选手温酒和碎星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淡定，闻听此言，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原本方才那些接二连三出现的怪物就使得他们十分惊恐，再加上现在听到了这样一个可怖的事实，碎星当时就吓得哭了起来。

    有些无奈地看了哭泣的碎星一眼，龙曦也知道他们没经历过那些事情，害怕也是情有可原的，便也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紧盯着贝西罗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魔族入侵什么的，这种事情早就知道了。我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而且还提前通知了千变它们？”

    “怎么？你是在怀疑我？”贝西罗苦笑一声，道，“我说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吾族之王贝赫罗特大人不辞而别？”

    “不知道。”龙曦诚实地回答道。对于贝西罗称呼她为“大小姐”，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来看看这个，你就全都明白了。”

    说着，贝西罗一翻手腕，一面镜子从他的手心中浮现出来。

    他一边施展魔法，一边解释道：“这面镜子名为‘虚空之镜’，可以穿越空间，看到其他空间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贝赫罗特大人派我前来天水大陆，就是因为天水大陆是与其他空间相连最为紧密的一个世界，在这里，虚空之镜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只不过，‘虚空之镜’无法照出所处世界的景象。”

    那面镜子中所展现的，是连天的黑色火焰，数不清的尸体和漫无止境的战斗。有很多尸体都已经化为了骷髅，可想而知这场战斗究竟进行了多久。而其中一方的首领，龙曦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贝赫罗特。

    贝西罗看着镜子，显然也是一惊：“贝赫罗特大人竟然亲自上了战场，这……”

    镜头一转，却是到了敌对阵营之中。那边与贝赫罗特相斗的却是三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各自施展着奇怪的魔法，三个对付贝赫罗特一个。那三个家伙，一个皮肤仿佛婴儿一般娇嫩、身高连一米都不到、脑袋光滑如同鸡蛋，顶端却长着两只看上去像是青蛙的眼睛，一共有四只眼睛；另一个身躯柔软的像是一条蛇，从嘴里吐出的也是蛇芯；最后一个，却是像一个会活动的、外面套了一层皮肤的骷髅的家伙。

    “三对一？对面的那群家伙好不要脸！”龙曦愤愤地呸了一口。

    她是不认识那边的三个奇形怪状的家伙，然而贝西罗却是认识的，这一眼看过去，立刻大惊失色。

    “这是！”

    “魔族四大长老的安西、斯德和赤蟒！”隐重华同样是十分震惊地盯着镜子，脱口而出。

    众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魔族的四大长老，那在魔界的地位和实力可是仅次于魔王的！什么魔军四大元帅，加起来还不知道够不够一个长老一划拉呢。毕竟按照众人所知道的，那些长老可全都是“太古灾厄”时留下的人物啊！龙曦抢步上前，死死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深吸一口气，道：“贝西罗，莫非在三年前的时候，魔族就已经开始进攻生命与死亡神殿了？！”

    贝西罗狐疑地看了隐重华一眼，显然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认出这魔族的三大长老。贝努鸟一族能看到的只有对方的灵魂，而隐重华的灵魂的确是彻头彻尾的人类，他自然不会想到隐重华其实是背叛了魔族的半魔人偶。

    把目光从隐重华的身上收回来，贝西罗点头道：“不错，三年前，贝赫罗特大人之所以紧急赶回生命与死亡神殿，正是因为魔族的大举进攻。这三年来，我们与魔族的战斗日复一日，从未停止。我之所以被派来这里，就是在用‘虚空之镜’时刻关注着魔界的动向，并向贝赫罗特大人进行汇报。大约十天前，我发现魔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进入天水大陆的一应事宜，这才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打通空间的技术，能够真正地大规模入侵天水大陆了。然而当我发现的时候，通道几乎已经被打通，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了。便只好通知你们，一旦发现无路可走，便到这里来找我。”

    “那么幽灵塔与魔界勾结的事情……”

    “这件事他们做的隐蔽，而且是在天水大陆进行的联络。我现在处于天水大陆，自然是不能通过‘虚空之镜’看到的。”贝西罗摇头，“想当年的‘太古灾厄’，像他们这样的人其实为数不少……好了，事不宜迟，你们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贝西罗说着，站起身来，引着众人往祭坛的更深处走去。

    “但是诸葛校长和阿塞拜疆还没有到。”龙曦急道。

    “哦，他们啊……”贝西罗神色古怪地说道，“在你们没到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

    诶？

    不仅仅是龙曦，其他人也全都像是被诸葛铁心用时间魔法把时间给停止了，一个个傻在了那里。

    炎大少爷抱着手翻起了白眼：“那个老狐狸……亏我们这么担心他。”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炎巽的这番发言，同时一致表示，会担心那只老狐狸一定是自己的脑子进水了。

    “当时他冲到幽灵塔塔主面前，我还真以为他要视死如归跟幽灵塔的家伙们一绝死战呢，没想到……合着我们刚离开赛场他们就跑了啊。”龙曦简直已经没有合适的形容词用来形容诸葛铁心和阿塞拜疆了。

    忽听一个声音道：“路西金·阿修弗洛德是来找他弟弟算账的，可咱们的这位皇帝陛下阿缪拉·阿修弗洛德并不是鹤望兰的学生，老夫也就没有义务去关心他的死活了。跟路西金把话说明白了，路西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难道你们忍心看着你们年迈苍苍的校长被路西金·阿修弗洛德杀死在当场吗？”

    “……不是我说，校长大人，别说是一个幽灵塔塔主，就是一百个，也未必是您老人家的对手吧？”龙曦丝毫不给诸葛铁心面子，忍不住就把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说实话，她真的怀疑，诸葛铁心实际上是圣域魔导士。看他在场内以一当十，这十几个还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其中有好几个大魔导，更是没有在SS级以下的，普通的大魔导能做到吗？便是风远扬，龙曦敢打包票，顶多也就能对付那么两个三个的，绝对不能那么云淡风轻就制服敌人。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回学校再说吧。趁现在魔族的爪子还没有伸到鹤望兰去，把鹤望兰打造成铜墙铁壁。”

    诸葛铁心说着，率先迈步进了传送魔法阵。

    “大小姐，请一路小心。天下……大乱了。”

    贝西罗凝视着龙曦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

    －－－－－－题外话－－－－－－

    我的手已经可以施放冰系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