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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完全失了气力,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被人提了起来拉走了。www.Pinwenba.com
千陌跟着走到门口,她的目光已经失了神采,仿佛一会功夫便丢了灵魂。
“千陌欠着朕两条性命了,对不对?”楚天逸手撑着,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扣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上。
千陌回首看着他,滞滞地点了点头。
一次是在马场赛马的时候,若不是他出手相救,那时候她已经被马踢死了,可是,这次救下苏安,更像是她陷入的一场早已经谋划好的计谋……
“皇兄是在跟千陌做买卖?”
楚天逸微微一怔,这样的名义,似乎,是对她的一种嘲弄。
“算是吧!”
他勾唇一笑,眸子里一抹复杂的光芒,却是一闪而过,恢复了邪佞的笑容:“若是朕再多添一条,千陌会穿上着红色嫁衣么?”
千陌呼吸一滞,林暮雪被抓了!
“你,你以前不会这样逼迫我的……”
她哑了哑嗓音,声音里竟有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凌乱。
“你以前也不会这样犹豫不决!朕初见你的时候,并不没有发觉原来这样一个柔弱的令人心碎的女子会有着这样令人震撼的手段,记不记得初次带你去骑马,那时候明妃让人在马的草料里下了药,最后你没事马儿却断了腿,你一转身便亲手砍了下药人的双腿,说这是给马儿报仇!那时候的你,绝对的心狠手辣,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纨绔嚣张却美艳绝伦……”
他斜斜地勾唇笑着,清透的眸子里恍忽看到了一个女子,柔风如柳的身姿缓步而来,每一步却是生香绝艳、冷魅妖娆。
“那个不是我!”
千陌骤然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起身站了起来。
“我不该跟着你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只要一想起那些事情,我心里就无比懊恼……”
楚天逸伸手想抓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那个敢作敢为的女子才是真真的你,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讨好拓跋晟隐藏了你自己的本性!”
他邪肆地笑着,如罂粟般妖艳:“如今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朕已经公告了天下,将会娶你入宫,从今往后,你做妖后,朕便是妖皇,整个天下都在你和朕的脚下,谁敢不臣服,用你的手段去收服他们,让他们匍匐、求饶、哭泣……千陌,以前我们经常畅想的未来,现在唾手可得,你难道不兴奋么?”
千陌惊骇的连连后退:“这些,是你一直说的未来,不是我的!我的未来在拓跋晟身上……”
“他哪里有资格拥有你?把孩子扔给他,今后,跟在朕的身边,共同寻找你和朕心中的完美世界。”
楚天逸眸光里挥洒着让人惊骇的光芒,千陌围着桌子躲避着他拥来的双手,这样失去理智的楚天逸,千陌心中害怕极了。
“你用别人的性命来威胁我,根本就不是对我的真爱,只是想让我陪在你的身边,见识你的伟大和成功,楚天逸,你不可能成功的!人人都知道我夏千陌是拓跋晟的妻子,并且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悠悠众口,你根本组织不了!”
千陌拥着水若躲在床边,看着已经停下步子的男子,心中的失望已经被恐惧完全代替了。
本以为上次已经说清楚了,可是却让他走进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极端,眼前的男子冷情专横、残忍深沉,根本不是当初那个盈玉如仙、温雅洒脱的楚天逸!
他的眸子里闪耀着老鹰捕食的凌厉光芒,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千陌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放心,你让朕抱抱孩子的时候,朕就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朕会昭告天下,说你香消玉殒,等拓跋晟带着孩子离开,朕就告之迎娶曼罗公主为后,而曼罗公主便是你未来的身份,就算长得一模一样,别人也不能确定你就是以前的公主,况且,朕能帮你易容,这样的小把戏,还是朕亲手教会你的……”
千陌骇然,他疯了,彻底疯了!
水若抱着哇哇大哭的小悦儿,惊颤地看着浑然不觉的男子。以前的皇上潇然如仙,仿佛不可攀越的天神,贵气翩然。而如今,骇然如恶魔一般,同处一室,竟让她异常恐惧,“公主……”
“几天后圣旨昭告天下,朕便会从曼罗迎娶你入宫,百里红妆、天下为媒,你绝对会是天下女子艳羡的绝无仅有的皇后。朕不希望皇后再消瘦一丁点,明白了么?”
水若被他寒芒一刺,连忙吓得收回眸子,缩在千陌身后。
明黄身影负手而出,驻足回身,女子的眸光如同一道犀利的刀刃直直刺了过来,心莫名一紧,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么?
大手一扬,身后院门重重地关上了,隔绝了视线,也隔断了里面人的最后一抹希望。
暮霭沉沉压向清明宽阔的天幕,萧风阴冷肆虐飞扬,院子里的花木瑟瑟颤抖,毫无防备地被打落在地。千陌缓缓收回目光,原来长山也有冷厉入骨的冬天。
水若已经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
“公主怎么办?皇上本就谁都不用忌惮,现在连太后都管不了他了,难不成您真的穿上这一身嫁衣?”
她心中一恼,伸手一推,大红的凤冠红嫁衣扬起一抹妖娆的弧线,砰声落地。
“这么漂亮的衣服扔了多可惜,留下吧!”
水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看去,只见她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就当是楚天逸给你的嫁妆!”
“公主,这时候你还取笑奴婢……”她嗔怒地啐一口,身子一转,脸却羞红了。
千陌笑了一会儿,余光所见,很快雪容又冷了下来,楚天逸对苏安下手既是为了震慑太后,同时也是给她一个警告,太后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应对他下面的动作。
眸子,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腕的淤青上,青紫斑痕十分明显,刚才楚天逸提都没有提起……
不是他,又是谁?
沉暮深浓撩起地上的余温,搅得楚天逸心中一阵阵的烦闷,闻着花间小径的清风送来的暗香,半晌才微微舒展了些。
“父皇万安!”一个娇俏的小身影犹豫着上前跪在楚天逸的面前。
看她走来的路径,定是避无可避才撞上来的。楚天逸身形未动,只招了招手。
“起来吧!看时辰应该要休息了,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她是川川的骨血,现在却成了他的女儿,膈应着太后的那一层芥蒂,他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已经半腰高的小姑娘。
清眉大眼,娇媚可人,活脱脱就是川川小时候的模样。
宁湾踌躇了几步,很不情愿地走到他面前,两个小发髻耷拉在耳边湿漉漉的,她也浑不在意地别在耳后。
楚天逸摸了摸她的头顶,眸子里充溢着一丝柔软。
宁湾抬眸,正好对上了他的长眸,黝黑晶晶满是温柔,心中的害怕也消散了:“皇奶奶病了,刚刚去花圃采了些漂亮的花儿,想明天一早就送给皇奶奶,哄她心里高兴点,这样病就好得快一些。”
楚天逸看去,果然一双小手满是泥土,擦了一整条帕子,都没有弄干净。
他哭笑不得,扔了帕子,握着她的小手道:“这双爪子朕是处理不了了,回去让人给你好好洗洗。”
宁湾咧嘴一笑,梨涡浅浅,煞是好看。
楚天逸越过她往身后看去,“你身边的嬷嬷和宫女们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
只见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冲着他弯了弯,笑而不语。
“胡闹!小孩子贪玩不懂事,那些懂事的人都瞎了不成?”楚天逸猛然起身,面色一沉,就要发作。
身后的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不怪她们,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敢出禅院,如今就我一个人能出来,她们想抓我都抓不到,玩得再晚也没有人管得了了。”宁湾抬手握住楚天逸的手,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昨天开始,皇奶奶也不逼着我读书了,我过得可舒服了!”
粗粝的小石子磨过皮肤微微有些黏腻,楚天逸的话被撩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说出口。
“父皇,你的鞋子被水打湿了,不嫌挤脚么?”
宁湾眨着大大的眸子看着他,楚天逸垂眸看去,不知道何时,靴子已经被沿途花草上的露水沾湿了,几片零落的花瓣还沾在鞋面上,那天腾云金龙被打得没了形状,耷拉在各色花卉中。
“你这么一说,朕还真的觉得很不舒服。没想到敢说真话给朕听的居然是个八岁的小丫头……”楚天逸深深地看着鞋面自言道,一双眸里了闪烁着宁湾看不懂的颜色。
她开心地笑着说道:“父皇慢走,宁湾要回去了,否则皇奶奶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娇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很快消失在花径尽头。楚天逸凝了凝长眸,手上残留着一些细微的泥土,轻轻摩挲了几下,很快便掉了下来,而细小的灰尘却嵌入肌肤,怎么也搓不干净。
半晌,他微微侧身,对着后面的人吩咐道:“挑选几个林家的人去太后的禅院保护太后。”
“那皇宫的侍卫队……”
“调去公主住的地方,保护公主!”他眸子一沉,俊逸如仙的面容冷然了很多。
外面的院门依然紧闭着,水若敲开了几次,每次都被冷冷地推了进来,几经折腾,她筋疲力尽。
坐在屋子前冲着外面喊道:“小悦儿要喝羊奶了!”
声音刚落,门一开,一碗鲜热的羊奶被推了进来,水若彻底放弃了。
里面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但是就是不肯让你出去,以前林家人在的时候,最多是跟着你,现在是完全没有了自由。
“公主,怎么办啊?”
水若一边喂着小悦儿,一边看着神色自若的千陌:“你就这么确定王爷回来救我们么?”
“不知道!”千陌翻一页书,如实回答道。
“那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没几天皇上就要娶你入宫了!”水若急急地说道,她都两个晚上没有睡着了,可公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没用!”简简单单四个字,她换一个姿势继续看起书来。
水若气苦,撇过头却看见小悦儿咿咿呀呀,一拳一脚地活动起来,脆生生的小手拳头紧握,好像在抗争着,她扑哧一笑,心中的焦虑一扫而光。
夜幕沉沉,法恩寺上方一道黑影如暗夜幽灵,飞身、穿越灵活地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直至最后的目的地。
千陌眸子沉沉,这股香味太熟悉了,她拼命睁开眼睛,这次一定要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