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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静静地流逝。
东方律安静地坐在她床边陪着她,不敢眨眼,密切而专注地盯着她,唯恐遗留一丝细节,晕迷中的顾惜橙却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凌晨三点钟的时候,顾惜橙仪器的机子突然响起了警鸣,东方律一见显示顾惜橙生命线的条纹在变化成直线,急的立马按响护士玲,握住顾惜橙的手紧张得不停在发抖。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祁夜领着一群专业医师急急忙忙从门口进来,简单给顾惜橙做了个检查,对东方律说道:“情况恶化,必须马上送抢救室。”
东方律怔怔看着顾惜橙,抓住她手的力道加重,好似这样她就不会有事一样,一脸沉痛,对祁夜的话恍若未闻,祁夜急道:“律,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顾惜橙现在必须进手术室,慢一点她会死的。”
死亡的话题如同魔鬼的手,紧紧的抓住了东方律的心脏,窒息感袭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着他的心,他紧握着顾惜橙的手不想放开,害怕一放就是永别,祁夜在他旁边急得大叫:“东方律!”
其他几个医师也是一脸焦急的摸样,东方律一手攥成拳,紧紧的,为顾惜橙着想把她的手交到祁夜手上,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感,“拜托你。”
祁夜不忍看他一脸痛苦的摸样,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一群医师把顾惜橙送进了抢救室。
深夜,凌晨三点的气氛特别冷,却远远不及东方律心里的寒气重。
看着心爱的人被推进抢救室,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挫败感几乎侵蚀他的心,把那颗原本无比强大的心脏,咬得脆弱不堪。
东方律控制不了心里的慌乱一拳砸向墙壁,鲜血流出,红得刺目。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脸悲恸,冷如修罗。
闻声而来的护士,见他一脸恐怖样,也不敢出声叫他安静,默默走开。
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抢救室的门开启,东方律抬起头,急忙朝那边跑去,许久不说话的嗓子沙哑得厉害,“怎么样?”
祁夜取下口罩,“暂时没事,下半夜很关键。”
始终高悬的心变得更为紧绷。
顾惜橙被重新推进病房,东方律如影相随,伴她左右。
祁夜看他那样,心想,还好他把顾星辰弄晕了,不然今晚可够呛,知道东方律没心思搭理他,他把其他医生都带出了病房,顺便帮他们关好房门。
东方律握紧顾惜橙的手,她的手极凉,他怎么捂都捂不热,明明她就在他身边,他却感觉她那么遥远,心里的不安瞬间扩大了无数倍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害怕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关心她。
“千万不要有事。”他深深望着顾惜橙,想到要失去她的感觉,眼睛一涩,一滴泪落在顾惜橙眉间,晕迷中的顾惜橙似是有所感觉的眨了眨眼睛,睁开又闭上,又晕了过去。
东方律还来不及惊讶自己竟然会落泪,心里全被顾惜橙睁开眼睛的喜悦所占满,“顾惜橙,你醒了?”
闭 上眼睛的顾惜橙没有回应,东方律差点就要以为刚刚她睁眼只是自己的幻觉,顾惜橙的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证明这不是幻觉,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祁夜早先就说过,若顾惜橙有反应,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她没事了。
而她刚刚睁眼了,这就证明她已经渡过安全期了。
太好了。
她终于没事了!
那些想要问她,又想要对她说的话,他终于有机会跟她慢慢说起了。
东方律嘴角露出一丝笑,如冬雪初融,春暖花开,异常夺目,第一抹暖阳照进房间内,也不禁失了色。
“东方律,我就知道祁夜对我下药是你的主意。”顾星辰站在门口,怒不可遏地看着握住顾惜橙手的东方律,“你这个卑鄙小人,快点放开我妈咪,给我滚出去。”
东方律看向他,有些意外他竟然醒了,早知道祁夜是用这个法子帮他支开顾星辰,他就该让他把药下重一点。
“这里是病房,安静一点,她需要休息。”
“你知道就好,这是我妈咪,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快点给我出去。”顾星辰气到不行,怎么都想不到东方律竟然会利用祁夜对他下药,而他还中了计,不知道东方律有没有对他妈咪怎么样,他急忙跑到顾惜橙床边,细细检查。
猜出顾星辰的心思,东方律眸色幽沉,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检查完。
确定妈咪没事,顾星辰没好气对东方律说:“你还不走,非要我赶吗?”
“你非要当着她的面和我吵?”东方律看着顾星辰,蹙眉。
“是你非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东方律看在顾惜橙的面子上耐着性子说:“我只是看看,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品行不佳,不值得相信。”顾星辰冷哼。
“……”
两人对视,谁也不曾退让半分,也不曾注意到,躺在床上的顾惜橙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适的皱着眉头,转悠了几下眼睛后睁开了眼睛。
“我是不会走的。”
“东方律,你使完卑鄙手段又想耍无赖吗?我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你不识相的话,我只能赶你走了。”顾星辰说完,朝他踢出一脚。
东方律拧眉,起身一闪避开,声音不悦道:“顾星辰,这是病房。”
“不需要你提醒。”顾星辰说着,又飞去一腿,东方律一直避而不攻,连续后退两步。
刚醒来的顾惜橙头痛的开口道:“住手。”
一大一小动作同时一顿,不约而同地朝床上看去,看到顾星辰醒来,脸上皆露出喜色,再次不约而同的朝之飞奔过去。
异口同声道。
“你怎么样了?”
“妈咪,你醒了?”
顾惜橙点头,看了看宝贝和东方律两人,说道:“我头痛,你们不要吵,吵得我头更痛了。”
“除了头痛之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东方律关心问。
顾星辰皱眉,“你出去,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宝贝。”顾惜橙加重了点语气,顾星辰不悦道:“妈咪,这家伙不是好人。”
“不要吵。”
顾星辰不情不愿的默许了东方律待在这个房间,想起妈咪刚刚说头痛,连忙关心问道:“妈咪,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应该说就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全身都痛,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她脸色痛得发白,可不想让宝贝担心,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东方律忧心地望着她问:“要不要喝水?”
顾惜橙看着他一脸关心的摸样,轻轻摇了摇头,想到之前迷迷糊糊看到东方律哭了的事情,心情格外复杂,会是真的吗?还是她的幻觉?怎么看东方律,她都不觉得他像是那种会为了谁而哭鼻子的人,更何况是为了她?
顾惜橙觉得一点都不可信,却又怎么都忽视不了,当时那滴泪落在她眉间的感觉,冰冰凉凉,格外的清晰。
直接问东方律也许能有答案,可若是真的,只怕他也不会承认,更何况就算问了又如何,能改变什么,他们之间的问题,不会因此而消失不在,她想要走的决心,也不会因此改变分毫。
祁夜开门进房,见顾星辰果然在里面,不意外道:“你醒了。”
“哼。”顾星辰傲娇地扭过脸去,不看祁夜。
祁夜眉梢微挑,被讨厌了!
顾惜橙一见祁夜便知道是他救了自己,以为他在问她,忙回道:“恩,刚醒,谢谢你救了我。”
顾星辰忙对顾惜橙说:“妈咪,不用谢他,他也不是好人。”
意料之中,若你把人迷晕了别人不怪你,还感激你,还才奇怪了,祁夜表情淡淡的,听见这话没多大反应,也不在意的样子,转而对顾惜橙说:“醒了的话就已无大碍,你好好休息。”
顾惜橙疑惑宝贝怎么这么评价祁夜,任旧朝他点点头,表示了解。
祁夜唤东方律出去,交代他一些顾惜橙需注意的事项,转身要走,顾星辰转角走出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对祁夜道:“身为医生连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不懂吗?我才是她儿子。这个人和我妈咪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却把这么重要的注意事项告诉他也不告诉我。说你们不是狼狈为奸都没有人信。”
祁夜撇嘴,“看来你对我的成见很深。”
“反省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顾星辰冷哼一声,进了病房。
祁夜看了眼东方律,提醒道:“你好自为之。”
东方律点头。
顾星辰对顾惜橙说:“妈咪,我们换家医院好吗?我不想看见东方律的脸。”
“好。”顾惜橙点头答应。
东方律站在病房门口道:“顾星辰,你适可而止一点,她现在能随便换医院吗?你还想让她经历一回生死?”
“这是我们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顾星辰怒气冲冲回头瞪他。
东方律不想跟他争论,看向顾惜橙,“你别陪着他疯。”
顾惜橙知道东方律关心她,看着顾星辰一张小脸气鼓鼓的摸样,眸色一闪,说道:“我听我儿子的,他说换医院就换医院。”
顾星辰看着顾惜橙,她微微一笑,说道:“宝贝,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