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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证你就是她的事实?”因为是傍晚,有夕阳穿过玻璃窗,正好折射在沈佳华脸上。
此刻的她,明明端坐在我面前,可影像却虚无而飘渺,除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之外,我甚至都看不清她是笑还是生气。
沉默的片刻,她又道,“其实,爱一个人的前提,如果掺杂了其他因素,那便不再是单纯的爱,你懂吗?要让衍衡爱上你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偏偏走了一种最为曲折和危险的,有侦察的这份时间,为什么不去多了解了解,他喜欢什么,爱吃什么?”
这是一份质问,不再是陌生的口吻,而是给我一种:把我当儿媳妇的质问。
“母亲教育的极是,的确也像您说的那样,要他爱我的方式有很多种,只是如果知道了,又何尝不是锦上添花,您说呢,母亲?”
我逆光而坐,即便看不清沈佳华的表情,也期望她能看在我对沈衍衡的这份心上,坦诚以待.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说,“我不知道。”
估计是我太错愕,所以沈佳华看着我,重复道,“当年的事,我不知道也不想再提,此后还请宋小姐不要再妄想锦上添花,来挖掘他人已经复原了的伤疤!”
“我很抱歉。”我笑笑,表示打扰了,起身来到门前,握住门柄的时候,我说,“母亲,恭喜您。”
听我这样说,沈佳华伸展的动作又是明显一顿,“恭喜?”
我站在门口,微笑着补充,“再有七个月,您又可以做奶奶了,恭喜。”声落,我握紧门柄,吱呀一声扭开,迈步走人。
这时听到沈佳华说,“你等一等!”
闻言,她让我等,我便等,也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她,起身拿了一旁的毛巾,擦着汗来到我跟前,最后将视线落在我小腹上。
“你?”沈佳华少有情绪的脸上,有些疑惑。
“是的!”我说,“三个月了!”
“过去坐吧!”沈佳华眉头微拧,看着我,好一会指了指沙发。
“谢谢母亲!”很显然,她这是改变主意,我却高兴不起来,想知道当年的真像,竟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换。
这种婆媳关系,当真是令人心寒。
再一次,坐到原来的位置,我只是沉默着,等沈佳华开口。
瞧着我,她似乎在回忆,好一会叹了口气。
她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记得衍衡是这样介绍‘她就是宋夏!’,当时我以为他已经找到救她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你仅仅是林家的儿媳妇!
也是从那之后,我一直处于不理不问的态度!
也许你会感觉我冷情,但宋夏我告诉你,至少我没有为难过你,前不久,张胜男来电质问我,为什么要允许沈衍衡娶这样一个女人!
坦白的说,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二婚女人,因为我本身也是二婚,但作为一个母亲,谁又不想自己的儿子可以拥有更好的?
在我看来,放眼海城,比你优秀比你更合适的女人,太多太多!
当然我并不是指你不够优秀,只是不够优秀,更何况我的儿子有多么出色,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今天也就是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也看在你怀孕的情份上,不是不能告诉你当年的真像,只是想让你知道,并不是谁过来求证,我都有告之的义务,你懂我吗?”
“谢谢母亲另眼相待!”
我不卑不亢的感谢,也理解嘛豪门里的人,都不想被他人挖掘隐私。
沈佳华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却也没再继续纠缠。
她一身白衣,走到巨大透明玻璃窗前,背对我说,“不错,当年我们经过的确是梅村。他发烧了,我去找医生,回来的途中就看到他倒在路边,身子底下压了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孩。
因为匆忙也因为自私吧,我只带走了沈衍衡,然后去村医那里看病,他烧了一夜,倒了第二天早上还是高烧不退,而村医那里又送来一个女孩。
说是被三轮车撞到了脑袋,也是高烧,根据当时的衣服来辨认,我知道那个女孩就是压在沈衍衡身子底下的女孩。
之后在我奔波,联系家人的时候,两人奇迹般的退烧了!”
说到这里,沈佳华停下,转过身看着我,“我知道的,仅仅是这些,至于他俩为什么会倒在路边,那女孩有没有救他,你只能再问当事人,自始至终我没和女孩说过话,傍晚海叔赶来之后,我们连夜就离开了梅村,仅此而已。”
“这些已经足够了!”我面上淡然,心里早已经欣喜万千:对上了,全部都对了!
三轮车,蓝色衣服以及地点,虽然我不知道车祸后,我是怎么回姥姥家,但不难猜到,后来送到村医的女孩正是表姐。
只因为梅女士回来的当晚,我在发烧,而舅妈在谩骂。
从梅女士是狐狸精,到我是扫把星,把她们的女儿也给传染了!
就是那个雪夜,梅女士伤心绝望的带我连夜离开,别说包裹,就连一个馒头都没拿,就这样彻彻底底的离开了梅村!
吸了口气,离开沈佳华卧室前,是激动还是感激,我鞠了一躬!
下楼的过程中,我迫不及待的拿手机,想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沈衍衡,我要大声的告诉他:沈衍衡,我就是当年在梅村救你的女孩!
却也在这时,‘砰’的一声,和迎面迈上楼梯的刘阿姨撞了个正着。
她可能是上楼想给沈佳华送茶,这么一撞,托盘里的茶具和热水,噼里啪啦的全部滚了,“啊,好烫,好痛,是谁……宋小姐?”
因为我下楼她上楼,所以茶具和热水,都洒在了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本能的道歉,也赶紧去查看她有没有烫伤,“你没事吧!”
“腰,我的老腰啊!”刘阿姨穿了一身黑白碎花的裤裙,靠在楼梯扶手旁,脸色看上去有些痛苦和苍白,好像在隐忍着。
我不敢大意,扶着她本来要坐到沙发边那,刘阿姨表示回房,“宋小姐,麻烦你了,扶我回去,换一换衣服,年龄大了,唉!”
“我先帮您叫医生吧,正好沈——”话还没说完,刘阿姨就一把握着我的手,“不要惊动少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扭了下腰!”
听她这么说,我更内疚。
扶着她,很快来到正厅后面的佣人房。
进去前,刘阿姨指了指门板,“宋小姐,麻烦你带上锁,今天啊是可可的生日,别墅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我怕换衣服再有人过来!”
我当时没多想,带上锁就打量着房间,平方不大,收拾的特别干净,简单的两室一厅。
可能因为沈佳华喜欢蓝花,所以刘阿姨这里也摆了一盆,下意识我走过去,余光好像看见了一个相框,伸手拿过来的一瞬,腰际突然被顶住。
我不确定刘阿姨站产在我身后,拿了什么顶着我,但能感觉的出来,硬硬尖尖的,好像类似于刀尖。
一时间,我呼吸一紧,“刘阿姨,你想做什么?”
“别喊,不然等他们来救你,先把你推倒,孩子流产再说!”她恶狠狠的来了这么一句,我也一下明白,原来可可去医院之前,那台阶的橄榄油是她抹的。
“刘阿姨,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这样对我,难道就不怕沈衍衡知道?就算你摔倒我,弄掉我们的孩子,但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我没冲动,站在原地,继续说,“再者,就算你目的达成,也能全身而退,可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孩子,但生命却只有一次!”
“少废话!”刘阿姨顶了顶手里的水果刀,“告诉你吧,刚才我借换衣服的空档,已经把煤气打开了,只要你敢再乱来,打火机就在我手里!”
“好好,我不喊人,也不再乱动,行不行?”说到底,我还是怕的,只因为我孩子才成形,我才知道自己和沈衍衡的过往,他才刚刚开始在意我。
我不舍得眼前的幸福,也就双手举起来!
我说,“你看,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刘阿姨您不要激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您那么疼可可,难道真希望她五岁生日这天,成为悲剧?”
“你果然牙尖嘴利!”刘阿姨喘气,一手握着水果刀,转过来,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瞪着我,“宋夏,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小有聪敏,但你知不知道,正是因为你这份小聪敏,而害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既然你跟了大少爷,就不能好好的做你的少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探索别人的秘密,要不是因为你,海叔能死吗?!”
“所以你想替海叔报仇?”空气里,隐隐传来煤气的味道,再这样拖延下去,就算她不点着打火机,都会煤气中毒,却是不等我开口,刘阿姨打了一下。
那咔嚓一声响,像瞬间被拉响的炸药,吓得我顿时冒了一身冷汗。
就见刘阿姨咬牙,一脸狰狞的说,“伸右手,拉开抽屉,把拿出里头的东西!”
按她所说的,我很快拉开抽屉。因为我站得比较远,看不清里头有什么,只能伸手摸,把能摸到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照片?钢笔?”
为节省时间,我没耽搁,立马打开看。
总共三张照片,时代相当久远,但每一张,我都特别的熟悉。
第一张是年少的沈衍衡,站在梅村姥姥家门前,侧着身,正好能看见他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
第二张……,我呼吸一紧,心都揪了,是姥姥倒在血泊,双眼含恨所指的人正是沈衍衡!
第三张是梅森从派出所出来,被海叔撸到车上,拿钱交易的一幕。
而钢笔笔身,所刻着的字体正是‘衍衡’,咬了咬牙,我说,“刘阿姨,你把我骗到这里来,又开了煤气阀,然后让我看着,究竟想什么?”
如果在没拉抽屉之前,我的确会害怕她失去理智,想拉我一起去死,但看完之后,我确信她不会!
只因为这些东西,是海叔留下,以便威胁沈衍衡的,只是刘阿姨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海叔为夏明月而献身,却在死前知道车祸的真像以后,又追悔莫及!
看着刘阿姨,我又说,“你认识夏明月,对不对,你这样让我待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让我吸入煤气,导致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然后又拿这些照片,来威胁我不要把经过说出去,好让你继续有机会,在方家兴风作浪,一直伺机报复,替海叔报仇,对不对!!”
“果然什么都骗不了你,只是——”刘阿姨拉长了尾音,忽然又要点打火机,我没多想,上前就抢,那握在手里的照片和钢笔,也在这时被抽走。
她说,“这些证据,你很清楚,一旦我交出去,大少爷会怎样,当年梅森是报了案的,不管过去多少年,凶手都会不受追诉期的影响,现在我要你做的也简单,第一待在这里,十分钟上,不许把刚才的事说出来,第二不能告诉沈衍衡,是你当年救了他!”
听到这里,我忽然笑了,“如果我举报,你知道夏明月的下落呢?”
说这句,我纯粹是想炸她。
毕竟按刘阿姨提的要求,看上去全部对夏明月有利,再者对夏明月尸体的辨认工作还没结束,谁也不敢肯定她是死是活。
却是刘阿姨那张得意的老脸,一下子苍白,“你,你胡说,信不信你要是敢做不到,明天我就把证据交给警方,既然我敢动手,那肯定就想好了退路,就算我现在死在你手里,你把笔和照片都销毁了,你以为外头就没有备份?
还有,宋夏,爱上逼死自己姥姥的男人,你不想着手刃仇敌,还处处维护,替他生子?就你这样的外孙,死后怎么有脸见你妈,见你姥姥!”
“好,我…我答应…”胸口越来越闷,头痛欲裂的感觉也越来越重,失去意识前,我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的大雪。
如果当年不曾相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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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儿童医院。
因为可可是重度贫血,稍有不慎就得输血抢救,经过几天的治疗后,可以回家调养。
沈衍衡在赶到医院,办完出院手续,又找医生详细了解病情之后,重新换了自己胳膊上的吊带,这才松了口气,坐电梯下楼。
刚走出医院大厅,远远的就听见滴滴两声车喇叭响。
过马路前,沈衍衡点了烟,朝向他发出信号的云少宁撇了一眼,刚迈步,这时胃里又突然一阵翻滚。
“呕,咳咳……”猝不及防的,站在路边沈衍衡再一次吐了,可能之前吐过,所以这次反应特别快,迅速抽了口袋巾捂嘴。
却在丢向垃圾桶时,眸色因白色口袋巾所浸透的鲜艳,暗了暗。
与此同时,坐在另辆车,准备离开的桑桑,把这一幕收入眼中,等到沈衍衡过了马路,坐上云少宁车子的时候,她快速下车。
傍晚的垃圾桶,虽然每天都会清理,但味道还是很冲。
桑桑捏着鼻子,秀眉紧拧,很快打出沈衍衡刚刚丢掉的口袋巾,打开一看。
她呼吸一紧,当即楞了,“小王!”
小王正是前来接桑桑出院的司机,听到她的急促,立马滑车过来,“桑经理,怎么了?”
“追,我命令你,只要不死,就给我拦住沈衍衡的车!”说到最后,桑桑都吼了起来,脑海里也闪出那一次张聿的话:
——-我想请桑经理带句话给衍衡:夏明月有可能下毒,要他尽快去查体!
想到这里,桑桑全身紧绷了起来,自责和内疚让她只想哭。
咯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后,是小王说,“桑经理,快看,我拦住了!”
听他这么说,桑桑从膝盖里抬头,想都不想的下车,然后疾步跑到副驾驶那边,“沈总,让云少宁先送可可回家,您现在必须跟我去医院!”
“桑桑,我只是胳膊受伤了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沈衍衡回头,眼里有隐隐的警告,放平时桑桑一定不再坚持,但现在不行!
她站在车前,伸长胳膊,“沈总,如果你不跟我去医院,那就从我身上压过去,又或者你前脚走,信不信我后脚就闯马路!”
桑桑也是没法,她太清楚面前的男人,说一不二的性格。
这样的口吻,别说已经猜到什么的沈衍衡了,一旁云少宁也识趣到不妙,“怎么回事?”
“云少宁,你把他敲晕!”情急之下,桑桑吼了这么一声,越发加重云少宁心里的疑惑。
直接咔嚓一声,锁上车门,然后指了指小王的车子,两人就这样决定了,强行将沈衍衡压到医院。
其实也就是沈衍衡不想反抗,不然一百道车锁又怎样,玻璃一踹,立马跳下去了,能他奈何,只是看到那一抹嫣红,他也紧张。
脑海里,闪烁的全是某个女人的喜怒哀乐。
就算不为肩膀上的重担,也该为她,为那未出世的孩子,好好保重自己。
两辆车,一行人很快又返回就近的儿童医院。
医生在听完描述后,先判断是胃出血导致,拍片检查下来,的确有慢性胃炎的迹象,为谨慎,希望沈衍衡明天再空腹过来查血。
“不不!”看着医生初步诊断的结果,桑桑表示质意,把张聿要她带的话,说出来。
“呵…”沈衍衡一声笑,“我就没在中天小区用过餐,她怎么下毒?”音落,单手抄兜,另一只臂膀里搭着黑色外套。
刚迈步走出医生办公室,咚~!
那颀长挺拔的身躯倒了推拉门上,好在玻璃是钢化的,没出了几道裂痕。
“沈衍衡!”桑桑惊呼一声,云少宁敏捷的窜出去,抢在第一时间拉住沈衍衡的胳膊,就要看他怎么样时,沈衍衡摇了摇手。
“没事!”他说,脸色明显又白了两分,“我没事,走吧!”
“沈总!!”桑桑跟在后面,急急的追上来,“我知道你想赶回去给可可过生日,不想让她有遗憾,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够了!”这是沈衍衡第一次发怒,走进电梯时,他双手抄兜,伟岸的身躯,从外表看来没有任何的改变,却是声音极度的清冷,“你越域了!”
简单的四个字,桑桑懂,张了张嘴,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叮!这时,电梯门再度打开,也再一次响起沈衍衡的声音,“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第四个人知道!”
云少宁眉头拧了拧,但很快应声。
桑桑很不愿意,最后在沈衍衡的警告下,不情不愿的嗯了声。
此时此刻,待在车里,哄可可的司机小王。见三个人从医院走出来,急忙下车,把沈衍衡遗落的手机递过去,“沈总,有您的电话。”
沈衍衡接过手机,回拨。
云少宁适时交待小王不许乱说,刚把桑桑好说歹说的弄到车子,这时沈衍衡挂了电话,邀请两人一起过去参加生日patty。
方家别墅。
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又睡了之前的粉色房间,一旁坐着沈佳华,身后站着刘阿姨.
“我……”晃了晃脑袋,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我猛得坐起来,第一时间就去摸小腹。
“孩子没事!”沈佳华坐在床边,半张包养得当的脸颊被粉色床幔遮掩着,她似乎有些生气,“宋夏,你是成年人,也是将要做妈妈的人,就算再贪玩,也要对孩子负责!”
“我怎么在这?”晕倒前,不是应该在刘阿姨房内吗?难道她充好人把我送回来的?
“要不是刘姐,你就算晕死,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沈佳华动怒,她侧身,刘阿姨很快就递汤药过来。
我还没拒绝,刘阿姨已经喝了一口,“宋夏,没有毒的,您放宽心!”
看我没反应,沈佳华递过来,“刘姐从十几年就在沈家,可以说带大了我,又带大了沈衍衡,如果你连她都不相信的话,那方宅还真不敢再留您了!”
语气很轻,但隐意却再明显不过。
我吸了口气,接过瓷碗,闻了下,“好苦啊,这是保胎药吗?”
“刘姐,蜜枣!”沈佳华在容忍,用眼睛瞟了眼刘阿姨递过来的蜜枣,“用它配着,就不会苦,宋小姐,我劝你,以后再想逛一逛,最后找人陪着,这次要不是刘姐刚好过,发现你晕倒,把你背回来,具体会发生什么,神都救不了你!”
“啊,难不成这宅子里,还有食人魔?”我一口口的喝着,赌沈佳华不会害自己的孙子,也赌刘阿姨不敢下毒,忽然问,“母亲,衍衡喜欢什么样的钢笔?”
音落,站在沈衍衡身后的刘阿姨脸色变了变,“小姐,楼下客人都到齐了,这会小小姐应该也出院回来了,见不到您,她会着急的。”
沈佳华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起身离开。
刘阿姨跟在她身后,带上门的时候,对我阴测测的笑了笑,“宋小姐要是身体允许的话,最好收拾收拾自己,也准备下楼吧!”
“好啊!”我说着放下碗,也起身来到镜前。
具体吸了多少煤气,又对孩子有没有影响,我不确定,但脸色是真的不好,再加上身上这件浅灰色的连衣裙,更显憔悴。
衣橱打开,入眼是一排排的各式女装,每一件的吊牌都还挂在那里。
挑选颜色和款式的时候,我下意识回避蓝色,可转念一想,刘阿姨不是威胁吗?按我和沈衍衡的相处,他知道我厌烦这个颜色。
那么聪明的一个男人,一定会发觉什么。
就这样想着,我挑了一件亮眼蓝的抹胸裙,又因为胸口和脖颈下面,隐隐有一颗颗的吻痕,最后又搭了条同色的披肩,把头发散下来。
临出门前,又补了腮红和口红。
说不清为什么,转身离开前,我又往穿衣镜里看了看,在感觉有什么一闪而过时,也感觉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
那一闪而过的影像,正是第二张照片里姥姥倒在血泊的样子……
与此同时,方家整栋别墅都璀璨如白昼。
不管正厅、偏厅以及大门前和处处走廊,全部被用粉色的荧光纸外加彩灯包裹着,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栋暗隐在闹市的罗浮宫。
两侧的游泳池又因为各种颜色的光束,波光粼粼的,刺眼又瞩目。
云少宁驾车,熟门熟路的拐进通道,最后又将车子停好,赶在沈衍衡下车前,拉开车门,抱起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可可,他说,“我先送去夫人那里。”
听他这么说,后座的桑桑第一反应是看沈衍衡,却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帮自己开了车门,然后很绅士的邀请她下车。
有一种被尊重了的感觉。
“谢谢!”平时在公司,讨论起公事,唇枪舌战的,哪里会有脸红不敢对视的说法,可这一会,面对只是简单的黑西裤,白衬衣就能卓然而立的男人,桑桑耳根有些发烫。
也正是因为心乱如麻,才会在下车的一瞬,脚下踩空,不由得‘啊’叫了一声,下意识抓住沈衍衡的衬衣,正要后退避嫌时,腰际一紧。
是沈衍衡的胳膊,礼貌的护住。
胳膊和后腰,只有两人知道,还有很大一块距离,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亲密的拥抱,特别是此刻正站在正厅门口,想要让沈衍衡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我。
远远的,已经将他们的动作全部都看在眼里,走过去,我说,“桑桑,小心脚下,鹅卵石不太平,千万不要崴到脚!”
音落,我很清楚的感觉,沈衍衡在看见我一身蓝,眸色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