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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叶无莺小队的计分足足有三千多分,而绝大部分的其他学子,连满了一百分的都不算多。
像叶无燮他们小队足足有两百七十九分的,已经堪称优秀了,可是与叶无莺他们比一下,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胡若清翘起唇角笑了笑,十分温和地说:“成绩有效,行了,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
叶无莺谢过她,并没有朝着官学准备的灵力车走去,而是直接走回到了装模作样刚刚到达在等他的青素身边,顾轻锋和谢玉同自家人打过招呼,直接去搭叶无莺的顺风车了。
阿泽神色懵懂,压根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他本就是个算得上安静的人,仍然憋不住好奇,到处张望着。
让青素给他准备了些食物,他吃了一些之后就沉沉睡去了。
谢玉看了他一眼,才在叶无莺身旁爽利地坐下,“你为何要带着那小子?”她与叶无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多多少少能看得出他的性格,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那等同情心泛滥的老好人,也绝对没有想要利用一个孩子报恩心理做什么的龌龊心思。
在救阿泽的时候,她没反对,还顺手帮了忙,但照她的想法,是绝不会带这么个孩子回来的。换做顾轻锋可能会将这孩子送到山脚下,谢玉却绝对没这么“善良”。
“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有缘。”叶无莺轻轻笑了笑,“这家伙的性格,真的是一眼能望到底。”
谢玉瞥了他一眼,“那又怎样,这世上缺什么都不缺单纯的人。”她的口吻已经带着些许嘲讽了,“而且这人呐,长着长着是会变的。”
叶无莺摇摇头,“有些人哪怕是到死也不会变。”他没说阿泽就是这样的人,说了谢玉也未必会信,可是阿泽他真的是。死心眼儿一根筋,完全不知变通,他的世界很纯粹,但同时这样的人若是真正狠起来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本来谢玉也不是一定要让他接受自己的观点,于是耸耸肩不再说什么。
等再回到官学,所有人再看叶无莺他们的眼神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强,很强,太他妈强了!
如果说上一届王临祈和钟爵他们是大大出了一把风头的话,叶无莺这支小队在今年的入学测试上就是一枝独秀霸气侧漏,硬是把其他新入学的学子映衬得一无是处。
这一晚,官学在大礼堂摆了迎新宴,所有的新生到场,倒是没搞什么新生代表讲话之类的,也没有节目,只是桌上的食物极尽丰盛,那些个世家士族的学子还好一些,平民出身的大多从未见过这样的宴席,特别是那些个特制的凶兽肉和灵果饮。
凶兽的肉和灵果制成的果饮酒水,都是有助于修行的好东西,虽比不上某些丹药,但毕竟内蕴微薄的灵气,寻常人能吃得上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叶无莺不动声色地伸了一筷子,就基本上没再动这一桌诱人的饭菜,谢玉见他如此,也浅尝辄止。顾轻锋本就吃的不多,她的口味偏淡,在野外她可以什么都吃,但这样大鱼大肉的丰盛反倒绝非她的喜好,再加上回来之前,她们二人同叶无莺、阿泽一道刚刚一人啃了两个汉堡,压根儿就不饿,也因此没什么食欲。
同他们坐一桌的基本都是这次成绩不错的,连叶无嫣都没排的上号,叶无莺看到这桌上其他六个人两个小队的人,基本上看人就能认得出是谁,都是博望城世家里头极有希望的孩子。
然而,现在他们和叶无莺三人坐在一桌,哪怕饭菜再美味,恐怕都没什么胃口。
世家子嘛,哪个没有见过山珍海味,这么点儿阵仗,当真不放在他们眼里。
直到吃得稍稍多了些的那个张家张慧凡忽然就摔了筷子,发出叫人吓一跳的声响,大礼堂内忽然就静了下来,叶无莺有条不紊地放下筷子,等到那张慧凡扑过来的时候,他早就离了原本的位置。
谢玉挑起眉,听到了张慧凡那明显不正常的粗重呼吸声。
来这里吃饭,基本上都没带武器,张慧凡自然也没有。但是张家擅长的从来不是武器,他们靠的就是一双手,哪怕没了拳套,他的杀伤力仍然很大。
“他这是疯了吗?”顾轻锋诧异地说,并不担心什么。
且不说四周这么多的师者,就凭张慧凡的实力,站在叶无莺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谢玉笑盈盈的,“因为这本就不是为他特意准备的啊。”
叶无莺显得十分淡定,他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稍稍暗处的地方,张慧凡就好比瞧不见他了一样,四下里焦躁地转起来。
“你疯了!”和他同一小队的立刻跑过来拉他。
张慧凡却冷笑一声,一拳直接朝着这位打了过去,这位同样也是备受期待的世家子,哪里忍得了这种气,怎么可能不回手?
于是,这是一个起点,等到这里彻底乱了起来,师者匆匆跑下来阻止,却想不到——到底出了人命!
张慧凡死了。
叶无莺只是冷眼看着,他隐约猜到会有人对他动手,那食物的香气略微有些不大正常,上辈子他经历的下毒次数实在太多了,早就练就了一只灵敏的鼻子,和十分敏感的舌头。只需要稍稍沾上一点儿,他就知道食物有些不大对劲。本想提醒谢玉和顾轻锋,她们倒是好本来就不太伸筷子。
却到底没想到这下手之人如此心狠手辣。
原以为只是能挑起人情绪的红靡香,意图让自己在这种公众场合大大丢个面子,再加上自己实力太高,指不定会闹出点人命什么的,彻底坏了名声自然别再想上京之事,却想不到……添加了无色无味的藿思子。
拜被暗算太多次所赐,他对基本的□□迷药都有一定的了解。藿思子本身无毒无害,但若是与红靡香结合,便能催发红靡香的毒素,使得人发怒发狂,若是用上双倍量的藿思子,人的心肺承受不住那种要爆开的压力,七级以下的武者都可能因此着了道。
叶无莺眯了眯眼睛,他站在稍远的地方,自然是丝毫没有嫌疑,这事儿完全赖不到他的身上,谢玉也早早拉着顾轻锋避开了,那团混战自然也不关她们的事,倒是与张慧凡扭打在一起的那几个,因为打架的刺激,昏过去了一半,即便是没死,瞧着也有些不大好。
“真是一场闹剧。”谢玉轻轻说。
顾轻锋皱着眉,“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倒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谢玉斜眼瞧向叶无莺,以她的聪明世故,自然一眼就瞧出来这手段明显是冲着叶无莺来的。
叶无莺反倒笑起来,“怎么,这些个下手作孽的人都不愧疚,还指望我替他们愧疚吗?他们是无辜,我又何尝不无辜。”
这时候,顾轻锋才反应过来,蹙着眉说,“这王家……手太辣。而且这样,可是一下子得罪好几家。”
“王家什么时候将这博望城其他世家放在眼里过,他们难道还怕得罪其他家吗?”谢玉讽刺地说。
是啊,作为六品世家,又与京中几个世家联姻,甚至还有个在宫中做贵妃的嫡枝,他们确实不怕。哪怕是只比王家差一些的七品世家顾家,在王家眼中仍然不算什么,不过是死上几个还不成气候的孩子,即便是被那几个家族知道了又怎样,只需付出一点儿小代价,就是可以抹去的。
他们在一旁沉默下来,官学却是一阵鸡飞狗跳。
死得可不是寻常的平民学生,哪怕天资出众的霍如山死了,也不过是三天新闻罢了,毕竟他只是个平民。
可这回死的,是世家子。
叶无莺安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青素给他上了一壶清肺茶,“少爷,虽你不曾如何吃,到底还是清一清毒素比较好。”
他没拒绝,一点一点喝下,看着外面已经黑沉沉的天色。
“阿泽睡了?”
“嗯,他的伤还没好,就让他早些休息了。”
对于叶无莺将阿泽带回来的事,青素并没有什么意见,她盘问过阿泽之后,甚至很愿意阿泽跟在叶无莺的身边。在她看来少爷平日里太老成了一些,恐怕是因为并没有什么同年龄玩伴的缘故,之前叶家给他的那些书童仆佣他一个都不亲近,几乎从不让他们跟在他的身边。这阿泽背景简单又心思单纯,恰好能给少爷作伴。
“他们越来越着急了,”叶无莺揉揉眉宇,“而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到明年春。”想想就觉得特别心烦,这明显是连课都不给他好好上的节奏啊,“青素,你说我要是装病回叶家可不可以?”
王家的手伸的很长,这官学里到处有他们的人,叶家就未必了。哪怕叶家是个没落的九品世家,但也不表示可以容忍别家势力在自己地盘上胡作非为。
“还有个办法啊少爷。”青素笑了起来,“这一点我早已经想到了,并且和叶家老祖宗商量过,少爷再留在官学太危险了。”
叶无莺正想问她什么办法,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青素走过去开了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少爷,叶无若来了。”出于对他的不喜,青素时常都是叫他名字的。
“这么晚了他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应该说这么几年来,叶无若和他半点都不亲近。叶无莺拉仇恨的能力十分强悍,叶家家学里面就没哪个真正与他亲近的,又因为他执意与叶无燮等人对立,更没人敢站在他那边了,哪怕叶无若是他名义上的“亲弟弟”,也是叶无燮那派的,压根儿不大与叶无莺往来。
深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怎么看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叶无莺压根儿不想见他,正想让青素让他回去,就听到门外一道尖利的声音,“我是你家少爷的亲弟弟,你敢拦我!”
……竟然已经闯到院子里来了。
“我还真敢。孩子,劝你还是不要跟我家少爷乱攀关系为好。”
守在外面的只是普通仆佣,难怪拦不住叶无若,但叶无莺身边的红舞绿歌等人,哪个都敢拦他,别说是拦他了,把他直接丢出去眼睛都不带眨的。
叶无莺听到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但叶无若都闯到这里来了,难道真有什么急事?
“哥哥、哥哥,我知道你在,我有急事找你!”
“算了,让他进来吧。”
已经十岁的叶无若总算不像小时候瞧着那样怯懦胆小,个头长高了不少,虽然表情仍是习惯性怯生生的,到底已经是个半大的男孩儿,眉目倒是仍与叶无莺有几分相似。
“哥哥!”
任叶无莺如何想象,都没想到叶无若一进来就抱着自己的腿痛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凄惨悲切!
叶无莺皱起眉来,看着跪倒在地上死死抱着自己腿的叶无若,“到底什么事,说话!”他并不耐烦看叶无若哭,上辈子看过太多次,早就免疫了。而叶无若也别想再借着这一招从他这里骗取什么好处了,狼来了的故事,他上当三次足够。
“哥哥,”叶无若抽噎着,“我阿娘死、死了……”
“于是呢?”
叶无若的母亲在叶家本就像个透明人,叶其允死得早,她身为叶其允的妾室,哪里能引起人的注目,再加上叶其允当初在叶家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他的妾室,若非有了叶无若这个儿子,恐怕她的境遇会更糟糕一些。
上辈子,叶无莺还真没关注过她是何时过世的,只知道叶无若随着他去京城的时候,他那位母亲早已经过世几年了。
“哥哥,若、若非我们的父亲不争气,祖父又无甚地位,怎会任由我娘的病一天天拖下去,竟是连药都没能好好吃,就、就这么去了!”他说到一半,又大哭起来,哭得气都快接不过来了。
叶无莺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叶家这会儿掌管着药堂的,不正是叶慎敏的长子叶其铮吗?他不仅管着叶家的药堂,还有好几处叶家的大型产业,都与医药相关。
“我、我不怕告诉哥哥知道,这叶家,是有人刻意在磋磨我阿娘……”
啧啧,你看,重点不是来了吗?
边说着,叶无若边偷眼瞧了他那哥哥一眼,可恨什么都没看得出来,只见他面无表情,竟是丝毫情绪都看不出来。
不会吧?那人不是说了自己若这般说,哥哥总会生出些许恻隐之心,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得到点儿愧疚,毕竟与其铮堂叔一家子结了仇的是他这位哥哥,可不是他。
虽然他的母亲本就是自然病死的,死都死了,若能利用一下,倒也不坏。
“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叶无莺冷冷说。
叶无若一下子噎住了,下面的话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叶无莺的口吻太冷漠了,那种冷漠中甚至还带着嘲弄,让叶无若觉得自己像个在卖力表演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的小丑,顿时整个室内都是一阵安静的尴尬。
“哥哥,”叶无若忽然不哭了,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这声音里带着怨带着愁又带着些许依恋,“我与你本是亲兄弟,或许你是看不上我,我是庶出的,天生比不上哥哥,我不介意。哥哥你是天上星月,我便做那地下的泥也是无妨,只是哥哥,我好害怕,我好怕啊,我只是……只是想活着。”
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小狗一样的呜咽声,听着可怜极了。
叶无莺必须要说,不管几辈子,叶无若的表演功力都是一样好,换做他曾经的那个世界,叶无若妥妥能拿奥斯卡。他和叶无暇一个奥斯卡影帝一个奥斯卡影后,叶无燮之流根本不够看。
见叶无莺仍是毫无反应,叶无若终于急了,他抬起头来,流着泪说,“哥哥,你不要把我留在博望城,我太害怕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言下之意是谁让你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所以,你是想让我带你一起去京城?”
叶无若的眼里闪过一抹几乎瞧不见的喜意,“我、我只是——”
还未等他说出口,叶无莺就蹲了下来,微微一笑,“我亲爱的弟弟,这么几年了,我把那些人都得罪地彻彻底底,可是我瞧你还是活得很滋润嘛。瞧,这玉佩玉质可是相当不错,再看这束发的金环,啧啧,做工之精美必然是名家手笔,”他拉起叶无若的手,“看这细皮嫩肉的手掌,保养得真是太好了,”他笑眯眯的,“叶无若,你有没有照过镜子?这会儿的你可是比我还要白白胖胖,是不是身上哪里有瞧不见的伤?不然怎么就能跟我哭诉活不下去了呢。”
叶无若一时间呆愣地僵在原地。
叶无莺却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你都过得好好的,有什么可怕。你就留在这博望城吧,京城那个地方才叫真的危险,作为哥哥的我是绝不会带你去的。”
叶无若:“……”
“哦对了,你放心,今晚这一场你我兄弟情深的戏码,明天我一定会让它传遍整个官学的。”
你看,我总不能平白担了害你被欺负的名声啊,啧啧,你这样会哭会演戏还有心机有手段,恐怕被欺负了也很快会报复回去,又有什么好担心。
瞧着叶无莺笑眯眯的脸庞,叶无若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放心回去吧,我亲爱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