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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忆雨直视着他的眼睛。
“忆雨不是独生女……吗?”
“哎?”忆雨没有想到他并未出口指责,而是问了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刚才那位女性说,你有弟弟……?而且,还说斩雷要做……族皇?”
想到亦光真是一无所知,凭着对自己的情分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忆雨都有些啼笑皆非,她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别再牵扯太多了,亦光。你应该清楚,有时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我也来不及与你解释……你……去寻斩雷吧,他……想必会告诉你。”
“但是,我想听你解释,忆雨。”
亦光走了两步,上前握住了忆雨轮椅的推手。
“亦光……”
“那位爱理卡说得对,我的确是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为何你会被剔除出继承人的范围,也不明白你的血统和亲属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懂你要和影灯有什么关联……在此基础上我为你所利用,但——但你应该知道,光说对不起是没用的,我想要听你解释,我想要帮你逃出去之后,听你解释给我!”亦光说得很快,但他的目光十分坚定。
忆雨目带严厉的看着他。
“不行。你的确不明白,既然信息不充分……你就有没做出理性决策的可能。这样选择是错误的。”
亦光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走上前。
“呐,接下来要去哪里?一个人走的话,会走得很慢的吧。虽然我现在既没有武器也没有中继器,但好在还有一个健全的身躯能为你的逃跑之旅做点什么。即使如此,你也要拒绝我同行吗?”
“亦光,退下。这不是你的事情!”
“但我救你于那位爱理卡手上,我就脱离不开了!与其事后和爱理卡他们委曲求全,我宁愿为你赌一把!沄枝的事情,母妃能处理好,……虽说很乱来,但我的身份不也能成为你的筹码吗?可以利用的人扔在一边不去利用,可不像你呢。……嘛,哈,就算是虚情假意如今也该争取下我的支援吧?”
最后的语气,就如平常一般在玩笑。
忆雨将自己的双眼微微闭合,嘴唇微启,半响却无法将自己的思想化作语言。
“我呢,是个做出选择,就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而是走到最好的人。……而我已经做出选择了,小忆雨。”
“不会回头吗。……你……”
刹那间,一份回忆涌入。
那是一份和如今并不完全相关,却被勾起来的回忆。
在第五殿的时候,艾玫晓常常在午休时,做到餐桌上,平易近人的和神侍们聊天。那时,自己常常和她有意无意的搭着话。从未真正和母亲相认,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稍微放松的谈话。
艾玫晓那时曾经也讲过她做神侍时候的事情,其中也不少提到她的搭档:“芙罗蕊神侍告别第五殿时,我也挽留过。若是她能够留下来的话就好了。她是个既强力又可靠的人,……如风般疾速而清爽,如果她还在,今日面对影灯之时我们会更有把握吧。
“我倒是听人说过,她过着不错的日子呢。”
忆雨接触芙罗蕊皇嫔的次数,在她来到第五殿前,甚至比起她接触自己母亲要更多些。
那位前神侍是个活力四射、难以忽略的人。绝不是自己母亲这样,虽然温柔待人,其实却难以真正接近,用温柔的话语埋藏下悲哀之心的人。
有时真的很羡慕,亦光有着那么爱他的父亲,能够露出笑容的母亲,他也能因此自由自在的活着。
“是啊。所以她那样才是正确的……收获了正确的果实。而我……不,我也不会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后悔,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也不会回头。因为善恶皆由己出,选择理应背负结果。”
艾玫晓说到这里,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忆雨。
“但是,她和我的确不同……她临走之时,是这么说的:过去选择的没法改变,但却仍然能走出最好的一条路,生活永远如此。她并不相信命运,所以能够永远饱含希望、热情和乐观……但是,我不是她。”
忆雨轻声问道:“您相信命运?”
“是的。雨神侍也一样吧。”
忆雨微微点头。
“是么。但是,有时候命运会变得非常残酷。有时我在想,如果她还留在此处的话,我也许能真正的……面对影灯。哪怕直面命运,也能笑着怀有希望。”
而不是怀抱着送死之心与影灯战斗。
艾玫晓并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旁边的洛玖曦插话进来。
不知为何,这段早已遗忘的记忆却突然如此清晰。
忆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判断,不过在此时,她却想要凭着相信一次自己亲生母亲的判断。
“在镜月皇宫的正前方,有传送阵,我要去那里。”
“……传送阵?”亦光虽然如此问着,但还是毫无犹疑的推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人被忆雨快速的用宝具射伤,两人趁机向走廊跑去,按着忆雨的指引,倒是有条虽称不上开墙密道,却也隐蔽的下楼路线,忆雨虽没有直说,但亦光知道这大概是给宝具持有者的秘密通道。
“我知晓一个安全且绝对不会被找到之所,并且那边有我的人接应。……只要能攻破门口的禁卫军的话。毕竟,今日恐怕来岗的大多都是旧皇派的人。呵,这其中貌似还有我的吩咐的成分在内呢。”
“啊,镜月旧皇派不是支持你的么?”亦光压低了声音。
“如今是敌人。”
“搞不懂?不过,知道了。”亦光爽快的道。
在这条人迹罕至的走道内,扬尘让人感到不快,但此刻也不得不忍耐。水泥墙简单的裸露着,未被染色的墙体上是静寂之音的谱调。四处几乎只听闻呼吸和轮椅的声音,隔音措施相当不错,几乎是走进了另外的世界般。
“你的武器呢?被收缴了?”忆雨不知在思索什么的途中转过头来问道。
“不,在芙依琳那里。我把武器放在中继器的内置结界里,而中继器在芙依琳手上。刚才在会场,我本来想接受个传讯,和她打了个照面,倒是不小心被泼了一身果汁,我去换衣服的时候,把中继器暂时交给她了。……不过要是没有这一档,我也不会发现你们楼上的不对劲,所以说没有武器也没什么可怨的?”
忆雨微愣,因为芙依琳根本是自己派出去阻扰亦光得到第五殿消息的,她大概是看亦光正要接受传讯,才急中生智,直接将中继器拿到的吧。而亦光因为要换衣服,才获得了出门的许可……没想到,归根结底,救出自己的竟是自己不相干的另外的命令。
让他救出自己的,是因为自己对他的算计。
忆雨握紧了轮椅的把手。
……这样,真的好吗?可惜,已经没有了第二个选择,只能咬牙走下去。
命运永远不需要感谢,芙蕾女神永远不像黑暗之神一样喜欢膜拜和敬意,一切都在因果的锁链之中,没有什么可以被改变。人类可以做的,只是拼搏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而已。哪怕是被风雅女神所称颂的奇迹——在更相信命运的人眼中,也是一样。
“这可难办了,我不擅长近距离的缠斗。如果对方人数太多的话。会很难办。”忆雨将手握在胸前,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开口。
亦光虽然擅长近战,却没有武器,但他还是一笑道:“手无寸铁就是这个状况啦。”
“没办法。”忆雨拿出了宝具,将手握在其上。
如喷泉一般的蓝色魔力在四周激起了水花,如结界一般的将周围染成蓝色。蓝色的光芒犹如盛开的莲花,将忆雨包裹在其中。
“检索,制造模式,以宝具之真名为契约,请求制造宝具末梢。”
水在身前铺成了薄薄的幕布,忆雨在其上熟练的写出了一个字。
——镜。
这就是镜月宝具的名字。字迹所排开的水珠,被蓝色的强烈光芒取代。
“镜月的国名,月是通过知月城的月河之月,而镜……居然直接是宝具的名字么。”亦光微微讶异。镜月成立不久,拥有世界上唯二的未被明了真正形态的宝具。虽说,仅仅知道名字和知道究竟是什么种类的宝具相差甚远,但亦光还是对探知了镜月最深的秘密而兴致勃勃,“镜弓?镜剑?……听起来似乎都点怪怪的呢。”
“检索,武具模式……剑具,数目:二。”
蓝色光华被四散的水珠全数吸入其内,闪烁的露珠慢慢聚合,仿若被剑之模具塑形般。
但只是刹那的柔软波澜,咔嚓一声,水结为冰体,平平稳稳的落在忆雨的手上,两剑相触,声音如铃清脆悦耳。
忆雨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却有些苍白下来,制造强力的武具的消耗亦是不低,不过武具本身是耐用品,除非被击碎,或者被制造者销毁,不然可以一直被使用下去。
她抚摸着剑的利刃侧面,看似是冰,实则却是坚硬无比的材质被削成了相当锋利的刀柄。
冰蓝色透明的剑刃不含一点阴暗杂质,其下透出忆雨白皙的手掌。
“和我原来的倒是蛮像的。看起来很凉的样子,喂喂,拿着不会冻坏吧?”
“呵。怎么会呢。不过,是很清澈,相由心生,我倒是很久没有做出这样令我满意的作品。上次,还是送给他的弓吧。”
艾望晴的弓,亦是忆雨馈赠的礼物。
忆雨将双剑递给他,一字一顿的道:“此乃镜月宝具所成,望汝珍重。”
亦光却没有接过来:“真的可以么。……我原本的双剑,除了一把是我母亲原来的爱剑·碎光,另一把则是沄枝的宝具末梢呢,我感受过它的力量。也就是说,我可以凭感觉大概确定镜月的宝具究竟为何,或者至少确定它不是什么。这是国家机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