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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君天遥撇了撇嘴,眼睛却悄悄地逡巡着能够当做武器的东西,他对游若风极其厌恶,若不是对方在他运功的时候突然出现,他怎么会功力逆转,险些走火入魔,若不是对方趁着他暂时无法动用大部分内力时将他强硬带离,他怎么会离开慕容弃。
“离魂症?”
游若风苦笑:“若真的是离魂症,你为什么会独独记住慕容弃,是他害你只能在崖底受苦,是他将你禁锢在那个荒凉的地方,是他阻碍你恢复记忆,是他……”
“啪!”的一声,君天遥冷冷地看着捂着红肿了一边的面颊,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游若风,一字一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别以为失忆的人好骗,除非慕容弃告诉我认识你,否则的话,我永远也不会记住你……”
傲娇,单纯,懵懂,那些表面的东西一瞬间全都被无情的冷然所覆盖,君天遥的样子,让游若风熟悉至极:“他死了,被你杀死的!”
“不可能……”
红润的唇失却了血色,苍白的可怜,君天遥的身子踉跄了下。
游若风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心底的残忍无法抑制,他的身子紧紧地贴向君天遥的身子,他的头微微低垂,唇凑近了男子圆润小巧的耳垂,一字一顿:“他來救你,然后,失败了,失败的下场,只有死!”
一股阴冷的风袭过,砰然巨响中,游若风被扑倒在地上,腰肢,双腿,臂膀,在瞬间的交手中,被牢牢地压制,只是这一阵急如闪电的动作间,君天遥已经压在他的身上,将他制住。
一只手牢牢地掐在他的颈部,而君天遥的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方才趁机从他的头上拔下的簪子,簪子尖锐的刺眼的一端,定定地落在他的左眼上方:“你刚才说的话,我沒有听清,再说一遍,好吗?”
簪子一点点,一点点地往下移,冷锐的锋芒,似乎已经灼伤了他的视线,游若风乍然慌乱,却不是害怕:“你的武功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天遥,你是不是强行逆转功力冲破穴道,不可以,现在你的身体不能轻易动武,我封了你的武功是为了让你好好调和……”
“嘶!”的一声,游若风的眼皮被簪子的尖端刺破一点,惶惶然间,马上便要穿过薄膜将他望见光明的所在毁灭,君天遥脸上露出了一抹甜蜜的笑:“同一个问題,我不想重复第三次,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颈项处的手微微收紧,掐的更加紧密残忍,已经隐隐地卡住了他呼吸的渠道,他是真的毫不留情,他是真的想要杀死他的,为了另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让他又妒忌又欣羡的男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么,杀了我,为他陪葬!”
游若风的理智渐渐泯灭,他现在,只想要看君天遥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慕容弃杀了他,死在君天遥的手下,以后他便再也不会痛苦,失望,嫉妒,再也不会为了一份无望的感情,将过去的自己,那个天真单纯的自己,一点点地扼杀。
“他沒有死!”
只是这四个字,君天遥那么坚定地说着,不知是在说服游若风,还是在说服自己,那双美丽的凤眸间流转着迷离柔缓的光芒,里面映入的影子,却不是近在咫尺的他。
游若风的脸色涨红,蓦然红了眼眶:“天遥,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沒有,吗?”
断断续续的,他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君天遥的凤眸弯弯,吐出最残忍的话语:“有,我现在厌恶你,等会儿,可能便是恨你了!”
“你身上的伤不轻,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你能够调动很多人围攻他,但是,他们不是你,他们不可能让他深陷死局,所以,你刚才说的话一定是骗我的,慕容弃是不是离开了?”
游若风与君天遥强硬地压制他的身体相接触,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男子身体内部因为剧烈的痛楚而颤抖,他可以感觉到男子透过肌肤传递出的点点惧怕,眼睛很痛很痛,勃颈处也是窒闷的痛:“他死了!死在‘君天遥’的手里!”
“你什么意思?”
君天遥心底有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容挂不大住。
游若风张大了嘴,喘息着,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哥哥!”
这两个字让君天遥的身子僵住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游若风,艰涩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他潜意识中其实是相信游若风的一部分话的,他感觉的出,游若风对慕容弃那种巨大的敌意,他一直保护着自己与慕容弃两个人的秘密,在游若风的面前,他只直呼其名,从來不曾将两个人相处的亲密托出,为什么,游若风还会知道?
“是昨天那碗药……”
攥着游若风脖颈的五指不自觉地放松,君天遥苦苦思索着,昨日他喝过药之后,便昏睡了,只有那一段时间,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记起來了呀,我一开始为你治疗离魂症,便是用药让你安睡的,那是一种西域名为催眠术的异术,我想要让你回复以往的记忆,我想要你记住我,你的意志很坚定,一点儿都不像是得了离魂症的人,幸好……”
游若风扯开一抹肆意的笑:“你还是告诉了我一个小秘密,杀人的秘密,只要有一个便好了!”
他的眼神,沒有丝毫的惧怕后悔,他在刺激着他,杀了我吧,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是你先背叛的,杀了我,也已经无法挽回你爱着的人了。
“你该死!”
君天遥的唇边,溢出了一点点血迹,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盯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男人,然后,手中的簪子抬高,对准了游若风的脖颈,整个胳膊,向下冲去。
“教主,有慕容弃的下落了!”
那一句隔着廊道传來的呼唤,让他手中的簪子,微微一晃,稍微偏离了原來的方向,惨哼声中,血液将清亮的凤眸浸润成了一片血色的**,君天遥松开手中染血的簪子,再也顾不得脖颈大量失血的男人,像是一阵疾风,猛地刮了出去。
“天,遥!咳咳咳!”
游若风的唇间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的一只手捂住斜斜地插进脖颈左侧的簪子,捂住了伤口,却还是无法抑制那不断淌出的鲜血,另一只手使劲地撑起了身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蹒跚地走了两步,又是一阵晃动,鲜血顺着脖颈淌落衣襟,顺着衣襟,滴落脚下,墙壁上,是一个个血色的手印,石阶上,是一个个血色的脚印,惨烈而凄绝。
当游若风惨白着脸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行踪渺渺,惟余地上一个被折断了颈骨的侍卫。
估计便是那个报信的侍卫了,君天遥应该是从他的口中知道了慕容弃的行踪了的。
“离魂症,呵呵,离魂症……”
重复着,莫名地想要笑,他也真的笑了,惨然的笑,君天遥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便是在他将自己的命给与对方时,也无法挽留,终究是,输了的……
身子左右摇晃了两下,却已经失去了继续支撑的坚持,捂着伤口的手垂落,那支被鲜血浸染的簪子,叮当声响中,坠落到了石阶之下,而游若风的身子,蓦然后仰,漫天的发丝,染着鲜红的血液,飞舞飘扬,宛如一卷地狱花开的绝艳。
“教主……”
天玑在派出手下來向游若风报信之后,久等对方的回应不至,终于忍不住亲自过來查探,却沒有想到,呈现在他眼中的,却是如此一幅惨烈的画卷。
身子如同离弦之箭,堪堪地拉住了男人被血染得暗红的衣角,却还是阻止不了男人向后倒的冲势,來不及转换气息,天玑直接将游若风环抱在自己的怀中,一阶阶石台,以背相抵,向着下面滚落。
沉闷的撞击声,好一会儿,终于戛然而止:“教主,教主您怎么样了?”
天玑的手哆嗦着,却还是以着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的速度为游若风止血包扎,他的脸色,比重伤患,还要难看,他的手,牢牢地攥住那只垂在身侧,无力而纤弱的手,不顾上面满是鲜血的粘腻:“教主,您千万不能有事,神教离不开您,我,您放心,我一定将君天遥亲自带來见您!”
天玑木然的脸上,隐隐有水滴垂落,是他帮游若风安置的君天遥,是他劝说游若风废了君天遥的武功而对方不允的,只是几个念头间,在看到这灯火通明的室内冷冷清清,零零丁丁的气氛后,便已经猜到了会是谁伤了游若风至此的。
他抓着在掌心的手微微颤动,在他惊喜的表情中,陷入了一瞬间昏迷的男人,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却是空洞洞的:“不必了!”
“教主,我很想要杀了他为您报仇,但是,我知道您喜欢他,他现在不是有离魂症吗?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明珠照耀下,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他根本,便沒有得离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