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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放开他的唇,看着他如墨玉般的凤眸,眸中映着的,是三王爷那张帅气的脸,看着那眸中倒映的容颜,三王爷气恼的低吼一声:“该死,闭眼,不许看!”
江小浪顺从的闭起了眼睛,被护城河水泡湿的流海,服服贴贴的贴在洁白细致的额前,令他绝美的容颜上,更添几分魅惑的妖异,那长长的睫毛扑朔扑朔的闪动着。睍莼璩晓如同被风吹落湖面的羽毛,轻轻划过三王爷心坎,心麻麻痒痒的滋味,想挠也无从挠起。
看着这如蝴蝶扑翅般闪动的睫毛,深情的双眼,映着园内红梅,沾染晴欲的眸中,一片粉色艳彩,漾开滟潋迷离。
将头埋在江小浪如墨般的黑发中,头发中的水分已半干,微微湿润中,带着清凉,贴着脸部的皮肤,鼻间闻着发中的清香,深深吸了口气,熟悉的香味,袭入鼻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江小浪张了张嘴,许久,才唤了一声:“主人。”
“嗯。是我,东方宏,你这辈子,永远无法逃离的魔。”
他的眼中,似有泪花,声音激动中,声带颤抖,多少次梦回,想将这魅人的身影搂进怀中,可搂到的,总是一缕虚幻。
东方宏将他搂得更紧,似是生怕虚幻的影像,又从怀中消失。
“我说过,你是我的。上天入地,也休想逃离。”
“我不逃。你是什么时候易容成三王爷的?”
“刚刚。”
江小浪皱眉,道:“刚刚?”
“嗯。你进了皇宫,大闹一场后,忽然消失无踪。无论派出多少人,花了多少时间,始终找不到你的踪迹。我不相信你已经死了,决定亲自潜入宫中,进得宫中,便听到熟悉的琴音,循着琴音寻去,却见你身着女衣在那弹琴。”
江小浪皱眉,道:“那时候那个三王爷已经是你了?”
“不是。我躲在暗处。三王爷是后来去的。我恼他对你流口水,将他打晕,带出宫外,让静儿把我易容成他。刚刚易容好,我就赶紧的重新潜进宫中,可谁知进来你却失踪了,只好四处寻找,发现一伙太监宫女鬼鬼祟祟的,拿下来逼问,才知道你被他们扔进护城河了。”
江小浪抬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轻轻咬了一口,疼得他闷哼一声,却也不闪避,任由江小浪咬着,脖子上印着一个浅浅的牙印。
心却填满了重缝的喜悦与甜蜜,喜悦掩盖了疼的感觉。
东方宏呵呵笑了笑,别说只是这轻轻一咬,就算江小浪化作那吸血的魔,将他的血吸干,他也愿意,幸福的闭着眼,歪着脖子,将嘴凑到江小浪的耳畔,轻轻撕咬,传递着他幸福的甜蜜。
江小浪恨恨的道:“好你个东方宏,易容成三王爷,竟然将我也瞒了!”
“是你不给我辩解的机会嘛。一路的躲我。”
江小浪冷笑,道:“是这样吗?”
东方宏嘿嘿一笑,道:“我承认,我吃醋,好不好?我披着他的皮,真不想与你相认,不想用他的容颜抱你,我不喜欢看你对这张假面有感觉。”
江小浪白了他一眼,目光闪动,道:“那你还吻我。”
东方宏呵呵笑道:“情难自禁嘛。我不是叫你闭上眼睛了么,我讨厌看到你的眼眸中,映着属于别人的容颜!我不要你看着这张脸与我接吻。”
江小浪脸红了,啐道:“老不要脸的。谁要与你接吻。”
东方宏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在他耳朵外喷着热气,灼热的气息钻进他的耳洞,江小浪缩了缩脖子,想要躲避那让他身子酥酥麻麻的感觉。
东方宏的眼中含着浓浓的笑意,笑容中,含着几分邪魅,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我历经生离死别,熬过了两个多月,每一天的时光,都那么难熬。再相见,我哪能控制自己不去抱你,不去吻你?幸好你对三王爷没感觉,不然干醋也能将我淹死。”
江小浪的脸,羞得通红。可嘴上,却是犟得让东方宏恨恨的,直咬牙。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我对三王爷没感觉,可不一定对别人没感觉。要不要试试?”
东方宏瞪着他,咬牙道:“你敢!”
江小浪眨了眨眼,道:“为何不敢?人家皇帝对我,可是情深……唔……”
东方宏不等他说完,便狠狠的含住他的嘴,舌头滑进他的口腔,将他的舌头缠住,将他的话,堵在他的嘴里,后面的话语,只化作“唔”的声音,从鼻腔冒出,低沉的鼻音,听在东方宏耳里,却是万分宵魂。
千般思念,万般相思,化作缠绵一吻,手紧紧搂着美人腰,再也不愿意放开,霸道而强势的宣告了他的主权。
那些被他临时揪来救人的待卫们,早已不见踪影。
江小浪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中,脸蛋漫上了红霞,人似化成了水,整个身子的重心,全靠在了东方宏身上。
鼻尖碰着鼻尖,相互呼吸着彼此的气息。
身上那二两肉,冲了血般膨大,隔着衣裤,相互摩擦。似是要越过那道障碍,相互问候久违了的彼此。
东方宏一声低吼,似要化作兽,将眼前绝美的人儿按下撕咬。
满园梅香幻作粉色旖旎,东方宏一手按着他的头,一手搂着他的腰,恨不能将怀中人儿揉进体内,再也不能分开,淡淡梅香伴着心上人熟悉的清香,东方宏再也不能满足于单纯的亲吻,他的手,从江小浪腰间向下滑动。
江小浪轻轻哼了一声,腰往后一弯,头微微后仰,半湿的黑发向后甩去,轻声道:“主人,不要。光天化日的,让人路过看到不好。”
东方宏半眯着眼,手一捞,将他搂得更紧,按在梅树树干上,让他想退也无从退去,唇覆在他的唇上,贪婪的索取。
隔着衣服,腿缠上江小浪的腿,叉在他的腿中间,用膝盖刺激着他那激昂抬头的分身。
江小浪闷哼一声,偷了个空闲,将嘴从他的唇畔挪天,咬牙骂了一声:“流氓。”
东方宏邪魅的笑了,舌尖钻进他的耳洞,搅拌着。
江小浪扭了扭头,咯咯笑道:“痒。”
东方宏的手不知何时解开他的衣衫,滑进他的肌肤。
江小浪想阻止已经迟了。
“浪子,我想。怎么办?”
光天化日的,能怎么办?江小浪无奈的叹道:“你就消停消停,这是皇宫啊。”
东方宏闷声说道:“我不管,现在我是三王爷。我要你。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不要……啊!”
东方宏的手,握住他的根,隔着衣服,套弄着。
江小浪瞳孔收缩,自然而然的将身子一弓,红着脸,想要退缩,被人看见,可要羞死了。
他的身后,却是梅枝,这一退缩,梅树摇晃,梅枝上的雪纷纷飞落。
落在二人身上,雪被肌肤的热气融化,顺着脖子,流入身子,几分沁人的凉意,却浇不息东方宏灼热的渴望。
江小浪叹息一声,他总是拿东方宏没有办法。
远处,一双眸中,含着能烧毁一切的愤怒,快速移动着焦虑不安的步子靠近他们。
2 帝魔对峙,蓝颜归谁?
“炎!你这畜牲!放开他!”
原来,皇帝坐不住龙椅,四处寻找江小浪的踪影,在花园中,竟然看到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搂着江小浪,似是强行亲吻,当真是一怒冲冠,气得脸都黑了。
拨出天子剑,剑夹着风势,直取东方宏咽喉。
江小浪的手轻轻一挥,那剑便被一股强大的劲道打斜,飞了出去。插进附近梅枝上。
皇帝惊讶的看着飞出的剑,想不明白从哪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的剑打飞。
东方宏挑眉,却没有放开江小浪的打算,以占有的姿势,含着笑,带着挑衅,望着皇帝,道:“皇上,难道你想为了美色诛杀自己的兄弟么?”
皇帝脸色微红,恨声道:“放了玉儿!”
东方宏呵呵一笑,啄了江小浪一口。
江小浪脸色红若仙桃,双脸如抹了粉般,红通通的,羞得只想找个洞躲起来,某个披了两张皮的脸,果然够厚。
东方宏对江小浪的反应表示满意,手指轻点他的唇,轻声道:“若是这里再点降红,就更是诱人了。”
皇帝气极,吼道:“炎!够了!他是我身边的人,不容你轻薄!”
“是吗?”
东方宏挑眉,声音冷洌,比那寒冰更冷,一句身边人,听着是那么的刺耳,环着江小浪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冷眸化作寒冰般的利光,投向皇帝。韩娱之我只爱少时
一个是手执天子剑,掌控天地,傲视苍穹,坐拥江山,掌握生死大权的帝王。
一个是江湖叱咤风云,霸气无双,杀人噬血,视人命如草芥的魔。
皇帝以睥睨众生之态,盯着东方宏,若东方宏是寻常人家,此时必然已匍匐在帝王脚下,府首称臣。
可惜,东方宏不是寻常人家,是江湖中人人畏惧的魔!
面对帝王,态度从容,镇定自若,目如鹰喙,盯着皇帝,两个人,四目相对,竟是雷电交加般的碰撞,激烈!
东方宏的眼中,杀意渐浓。
那气势,竟凌架于帝王之上,丝毫不输王者。
仿佛,东方才是那傲睨万物的主!
在皇帝眼中所见,那是三王爷,炎的容颜。可那气势,却是他所陌生的,炎虽然贵为王爷,可绝不可能有那超越帝王的气势!
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能让一向安份守己的老三,有胆量和气魄与皇帝对阵!
江小浪站在他们中间。
如果皇帝和东方是燃烧的烈焰,那江小浪无疑像是水,无形中,消弥了不少杀气。
东方宏望向江小浪,眸中含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跟我走。离开皇宫。”
皇帝望着江小浪。眼中痴恋,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说道:“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三件事。”
江小浪苦笑,望向东方宏,道:“给我一点时间。”
东方宏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江小浪道:“他救了我,我许了他一诺,替他办三件事情。”
东方宏叹口气,道:“我陪你一起把三件事情办完。”
江小浪道:“他的第一件事情,是要我为他弹琴,直到他不想听琴为止。”
东方宏眉头皱得更深。
江小浪望着他,道:“所以,在他放我离宫之前,我不能跟你离开。”
皇帝笑了。笑得得意。
东方宏哼了一声,手一甩,负于后背,杀意自他身上散发,那是要杀人的节奏!
眼神中冷冽的杀意,令得满园梅香更冷,天地万物也将凝结。
冷冷的道:“他死了就不会想听琴了。”
江小浪墨玉般的眼眸望向东方宏。眼中没有哀求,只是很平淡的望着,只要你想杀的人,哪怕高贵如帝王,浪子也绝不手软。
东方宏望着江小浪,眼中含着浓浓不舍:只要你许的诺,我又怎么忍心让你毁诺?
许久,东方宏叹口气,道:“你真傻,为什么要对他许诺?若不是他下的那道旨,也许,你根本不会来到皇宫。”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若不是他下的那道旨,我早已死在东方府中。”
东方宏身子猛的一颤。
江小浪这句话,刺中了他心中最痛的弦。那灵魂被抽离般的痛,仿如昨日。
江小浪上前,偎在他的怀中,喃喃道:“不管怎样,最少,我还活着。答应我。让我把诺言兑现。”
东方宏搂着他,在他头顶亲了亲。闷声道:“你好狠。经历了死别,才相逢,又要让我忍痛生离。”
皇帝见他二人,又相拥在一起,眉心紧皱,恨不能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扒开,再筑起一道墙,把两个人远远的隔开。
酸酸的滋味,在心间漫延,什么时候老三和美人如此熟络?
江小浪听着东方宏心痛的语气,叹息一声,凤眸锁定东方宏深情的眸子,那一瞬间,他真想点头答应跟东方宏走,可许下的诺,他得守。
“他的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江小浪苦笑,道:“第一个还没完成呢。”
皇帝吸了口气,瞪着江小浪,道:“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还算数?”
江小浪点头,道:“嗯。算数。”
皇帝呵呵笑道:“好。我想到第二件事了。”
江小浪怔了怔,望着皇帝,皇帝笑米米的道:“第二件事很简单。我想,你一定不会反对。”
江小浪苦笑,道:“你说。”
皇帝眨了眨眼,道:“第二件事是我要你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江小浪叹口气,道:“好,我依你,第二件事,我发誓,绝不跟炎走,绝不跟炎再相见。”
他答应得爽快,皇帝反而皱眉。
皇帝乍发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炎是三王爷,皇帝的弟弟,江小浪又怎会想与炎相见?又怎会想与炎走?
皇帝笑了,道:“你现在就兑现第二个诺言,回景文宫,让幻娘宣来御医,好好医治你的伤。”
江小浪怔了片刻,望了东方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离别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注定,再相见,又有何意义?
3 后宫争宠,蓝颜危机
东方宏恨得咬牙。瞪着皇帝。
皇帝笑得开心,笑得得意。咯咯笑道:“炎,你该离宫了,回你的王府去。”
东方宏想了想,道:“让我留在他身边。”
“不行。”皇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东方宏冷笑,道:“为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妃子。”
皇帝咬牙,道:“他虽然不是我的妃子,可他是我身边的人!住在我的景文宫,你岂能留在他的身边?”
东方宏瞪了皇帝一眼,冷笑,道:“好一个身边人!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皇帝恼道:“朕堂堂帝王之尊,岂有保护不了的人?”
东方宏冷笑道:“那你可知我在哪找到他的?”
皇帝皱眉。
东方宏哼了一声,道:“在护城河底,叫待卫捞上来的。据待卫说,打开麻袋,便只见麻袋内涌出一团的血水!”
皇帝又惊又惧,一种可能失去的感觉,让他心生慌乱,颤声道:“什么?”
东方宏道:“你想保护他,可后宫妃嫔们却已将他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皇帝眉头紧皱。
东方宏道:“他被沉于河中。幸好我及时发现,否则,你纵然能找到他,只怕也只是见到一具死尸罢了!”
皇帝怒道:“可是皇后所为?”
东方宏道:“是谨妃所为。”
皇帝听得是谨妃所为,不由嘘了口气,只因,如果是皇后所为,他还真有些为难,皇后的父亲,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轻易动不得。
可谨妃就倒霉了,正在宫中等着小太监们的消息,谁知等来的却是一道将她打入冷宫的圣旨。
天晴气朗,空中,万里无云。
江小浪回了景文宫,找来了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幻娘端上来的饭菜却一口都没动过。
酒越喝越多,虽然酒精刺激着他的五脏六腑,灼痛了他的肠与胃,他也照常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烂醉如泥,手再也拿不动酒瓶。
第二天醒来,皇帝已去早朝。
宿醉令得他头痛欲裂,体内的肠肠道道,好像打了无数个结,结在了一起,五脏六腑好似挪了位一般的难受着。
揉了揉肚子,强忍着那撕裂般的痛楚。
幻娘看他紧皱的眉,叹道:“看吧,喝太多了是不?”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不算太多,只是有点想把肚子剖开,把里面的肠道好好顺一顺。”
幻娘翻翻白眼,道:“宫中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美人。”
江小浪嘿嘿一笑,道:“说了多少回,别喊我美人,我是男人。”
幻娘叹道:“得了吧你,上回你不肯穿女人的衣服,害我们姐妹几个差点变成了人干,你再坚持自己是男人,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对付我们。”妃扬跋扈之紫临天下
江小浪笑了笑,揉着了揉痛得要爆裂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
幻娘看他坐起,叹道:“龙……”
江小浪白了她一眼,道:“皇帝不在这,不许喊我姑娘。”
幻娘叹道:“不喊姑娘,喊什么?”
江小浪笑了笑,道:“喊我龙哥好了。”
幻娘叹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默默走到桌边,泡了一杯醒酒茶,背着江小浪,从衣袖处拿出一包粉沫,倒进茶中,摇匀了,端到江小浪跟前。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的,端茶的手,竟有些颤抖。
江小浪笑了笑,道:“茶很烫手吗?”
幻娘道:“不……不烫……是,是醒酒茶。”
江小浪眸光流转,望向她,含笑道:“给我。”
幻娘抖着手,把茶端给他。
江小浪接过茶喝进口中。
幻娘哇的哭了。
江小浪皱眉,道:“刚才还笑得开怀,这会怎么哭了?女人的心,真让人难捉摸。”
幻娘道:“这茶……有……有毒。”
江小浪笑了笑,喃喃道:“想不到宫中竟然有这种无色无味的毒。竟然连我都品不出来。”
幻娘怔了怔,原以为他会大发雷庭,没想到他竟然在感叹这毒无色无味,让人难防。
他越是不生气,越不是不怨恨幻娘,幻娘心里越是不好受,忍不住哇的一声,纵声痛哭。
江小浪伸个懒腰,含笑道:“又不是要毒你的,你哭什么?”
幻娘哭道:“能毒死人的!我,我不想害你啊。可是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犯在娘娘手上,我要是不把你毒死,他们就要毒死我妹妹。你死后,可不要怪我。”
江小浪道:“茶是我自己要喝的。又不是你逼我喝的。我为何要怪你?”
幻娘哭声不止。
江小浪笑了笑,轻轻咳了咳,道:“你走吧。”
幻娘忽然扑进他的怀里。
江小浪皱眉,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心,安慰的道:“好啦,哭哭啼啼的,不好看了。”
幻娘哭道:“我原以为你会怨我,没想到,你非但 不怨我,还反过来安慰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天若要亡我,我又何须怨谁恨谁?更何况,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如那些愚人一般,怨怨叹叹的?”
幻娘但觉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今生能认识他,总是她的福气,于是把心一横,咬牙道:“你安心上路,只要确定我妹妹没事了,我,我就跟着下阴间去伺候你。”
江小浪笑了笑,道:“你下了阴间,定是找不到我的。”
幻娘怔了怔。
江小浪呵呵笑道:“我是那九命的猫,这点小毒要是能把我毒死,我都不知道死几回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傻不拉几的跑到阴间去找我。现在,你去回复那位娘娘,就说,茶我喝了。”
幻娘含泪,看着他唇边泛起的黑气,知道那毒好厉害。他笑得淡然,可她的心,却揪得好紧。
“我不愿意害你的。害你比害我自己还要让我痛苦。可我的妹妹我不能放任不管,要是妹妹死了,就算我活着,也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江小浪含笑道:“嗯。你做得对。去吧,不要担心。”
幻娘哭着离去。
江小浪喃喃道:“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屋里,再怎么说,他总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死在他屋中,怕是晦气了。到酒窑去拿上两坛子酒,然后找个没人到的地方悄悄死去。呵呵。”
他打定主意,便悄悄往酒窑走去。
幻娘跑出屋外,躲在一处哭泣,见他从屋内走出,只道他要去找皇帝告状,吓得脸色苍白。悄悄跟着,却见他走进酒窑,从酒窑中拿出两坛子酒,一手抱一坛,再往偏僻处走去。
幻娘生性善良,本就不愿意用毒茶害人。但逼于无奈,只好照着做了。
眼见江小浪拿了酒离去,她匆匆跑到巧妃跟前,跪地道:“娘娘,放了我妹子吧。他已经喝下茶了。”
巧妃道:“全喝了吗?”
幻娘含泪,道:“喝了,一滴不留的喝个精光。”
“那他现在死了吗?”
幻娘道:“他还没死,到酒窑拿了酒,往西边的方向去了。”
巧妃奇怪的道:“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心情找酒喝?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儿。”
幻娘道:“他生性豁达。”
巧妃冷笑,道:“再豁达总是要死的!那方向是冷宫。死在那里,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最多就是一床草席包着,扔到野外喂野兽了。”
幻娘道:“娘娘,您就放了我妹妹吧。求您了。”
巧妃道:“这事,你要是敢跟皇上说起,可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要知道你虽然在皇上那边伺候,可是,你的妹妹却是在我这边,你要是敢出卖我,我死也要拉你妹妹做垫背!”
幻娘颤声道:“奴婢不敢。”
江小浪一路往西边走去,走到一个荒园子中,找了一片草地,靠在一个大石上,喝着酒。
巧妃缓缓走来,看着他,笑道:“好香的酒味。”
江小浪坐起来,含笑道:“我只偷了两坛酒,如果你想喝酒的话,那一坛送给你。”
巧妃望着他,像在看一个怪物似的,道:“你偷了东西,还敢堂而皇之的承认?”
江小浪道:“为何不敢承认?偷一点酒喝而已,又不是死罪。”
巧妃笑嘻嘻的道:“这可是御酒,偷喝御酒,还不是死罪?”
江小浪眨眨眼,道:“死罪就死罪,喝了再说。你喝不喝酒?不喝我可一个人喝完了。”
巧妃咬牙,道:“女人家拿着大酒坛喝酒多难看啊。”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可是,我没偷酒杯啊。”
巧妃目光闪烁,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酒杯。”
江小浪哦了一声,道:“快去快回。要是回来慢了,说不定我把另一坛酒都喝光了。”
巧妃果然很快拿来酒杯。
江小浪笑了笑,将两个酒杯满上。
端起酒杯 ,一口喝下。巧妃笑了。
江小浪也笑了,道:“我原先以为自己要做个糊涂鬼,到死也不知道是谁要我的命。”
巧妃眼睛转动,道:“你现在不是糊涂鬼了?”
江小浪道:“不是了。我知道是谁要我死了。”
巧妃陪笑道:“谁?”
江小浪望着她,道:“是谁都没关系。反正你不杀我,早晚还有别的人会来要我的命。”
巧妃尴尬一笑。江小浪又往酒杯中倒了酒,道:“这药量还不够。虽然能让我死,但太慢了。要是我忽然改变心意,把毒解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毒药?”
巧妃道:“你会解毒?”
江小浪笑而不语。
巧妃咬牙,忽然拿出一瓶药,一口气倒进酒中,冷笑道:“你要是敢喝下去,我服了你!”
江小浪眨眨眼,道:“我若喝下去,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巧妃道:“什么事,你说。”
江小浪道:“我死后,你能不能叫人把我扔到长江去。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把我剁碎了运出去也好,把我烧成灰也行。只求能到长江去。”
巧妃道:“为什么?”
江小浪淡淡一笑,不再说话,拿起酒坛,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一滴也不滴漏。一坛酒喝完,又要去拿另一坛酒,只是,另一坛酒,他再也拿不动了。
巧妃吃惊的看着他。看到他鼻子处已流出血来。吓得转身就跑。才跑出不远,便撞到了皇帝和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皇帝的脸色简直比冰还寒,比纸还白。[综古龙]老婆,救命!
巧妃吓得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两个人冲到江小浪面前,皇帝一把揪住江小浪的衣领,吼道:”你明知道有毒,为何要喝下?”
江小浪抬眸望向东方宏,道:“我许了皇帝一个诺,为他弹琴,直到他不想听琴为止。我也许了主人一个诺,要对主人一世忠诚,可如今,我却再也不能守护主人。”
皇帝气极,吼道:“你就用死亡离去?魂魄回到你那主人身边?”
江小浪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嗯。”
回答完这一声,江小浪的眼睛已经闭起,唇色泛黑。
皇帝吼道:“快传御医!”
惊慌过后的巧妃,看着皇帝那紧张的程度,忍不住发出疯狂的笑声,吼道:“不用费事传御医了!药已下腹,见血封喉!你们就算想救他,也救不活了!”
皇帝黑着脸,杀气腾腾的瞪着巧妃,眼中喷出火来,似是要将巧妃燃成灰尽。
东方宏沉声说道:“叫来御医,也救不活他!”
皇帝面容痛苦,道:“他明明能自保,为何不自救?”
东方宏目光深沉,望着江小浪,叹道:“因为,他来自江湖,而你,却企图将他困于宫庭!他许你三诺,不敢毁诺,唯有求死了!”
皇帝怒视东方宏,恨声道:“你!”
东方宏冷冷的道:“就算御医把他救活,又有何用?只要他还呆在宫中,他的性命早晚也还是不保!”
皇帝暗然。
东方宏叹道:“如今,他人已身亡,皇兄不如就了了他的心愿,让他重回江湖。”
皇帝吼道:“不!朕绝不答应!就算玉卿死了,朕也绝不放他离宫!朕要将他葬在皇陵!你休想要将玉卿从朕身边夺走!”
皇帝红了眼,抱起江小浪,身边太监婢女上前,也被他吼退,婉如一只痛失爱侣的狼。哀嚎着,守着伴侣的尸体,怎么也不肯相信,伴侣就这样离去。
东方宏望着皇帝的背景,喃喃道:“看来,皇帝对他是动了真情了。”
皇帝离去,巧妃却不再疯颠,瞪着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冷笑道:“你呢?你不是也对那病美人动了真情?我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又要我找人喂他毒药?一瓶毒药不够,还要两瓶!”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后来给他服下的那瓶药,已经把毒解了,只是三五天内,他会处于假死状态。”
巧妃嘿嘿一笑,道:“只可惜,就算他真死了,皇帝也不肯放人。你的如意算盘岂不是落空了?”
东方宏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总会有办法的。”
巧妃咬牙,道:“为了帮你得到病美人,我可把自己搭进去了。等皇上回过神来,只怕非将我杀了不可。”
东方宏呵呵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皇帝把你杀了。”
巧妃脸含媚笑,身子软绵绵的靠近东方宏,偎在东方宏身上,用软软甜甜的声调说道:“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东方宏魅惑一笑,柔声说道:“你没看错人,三王爷的确是个多情的汉子,见了美人,魂也飞了,骨头也软了。只可惜……”
巧妃疑惑的道:“可惜什么”
东方宏眼眸一冷,语气如冰“可惜,我不是三王爷。”
巧妃吃了一惊,猛的抬头打量着东方宏,可是怎么看,那都是三王爷的容颜,可再细看,那双眼睛中所含的冷峻气息,却是三王爷那双总是充满柔情的眸子中所不曾有过的。
正惊讶间,咽喉一阵刺痛,她还没回过神来,咽喉处血花已飞洒。
巧妃一脸痛苦的望着东方宏,眼神由笑转恨,由恨转为一片死灰。
鼻尖气息已无,双眼如死鱼眼般,空洞无神的瞪得老大,仰望苍穹,似是无声的责问苍天,生命为何如此脆弱?
景文宫内,同样躺着一个气息全无,脸色苍白的人儿,只是,守着那人的,却是至高无上的王。
王的眸中,已无往日里面对群臣时,那君临天下的气势。
剑眉紧锁,眉宇间,写着一个愁字。眸中深锁的,是那难舍的情。
指尖轻抚床上苍白的容颜,容颜虽美,却了无生意。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皇帝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泪,眼泪,滴在江小浪的手背。
从洁白的肌肤滑落。
好几天了,皇帝惊奇的发现,那冰冷的身体,竟然没有腐化的现像,心中忽然一凛,猛然想到,江小浪一身过人的本领,和那奇特的经历,也许,在无意间,那勾魂的无常,又悄悄来过,将他救活了呢?
赶紧的叫来御医,经过诊断,奇迹的发现江小浪并未死去。不由喜及而泣。
江小浪醒来,已是七天之后,凤眸微张,打量着寝室中属于皇族特有的高贵装扮,心在叹息。
皇帝见他醒来,将他扶起,含笑道:“你可把我吓坏了。”
江小浪叹口气,双目无神的望向不知名的远方。皇帝心中暗然,道:“你的心终究不肯为朕停留?”
江小浪望向皇帝,淡然一笑,道:“我属于江湖。”
皇帝跳起来,吼道:“江湖有什么好?难道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还比不上落魄江湖?”
江小浪嗯了一声,道:“皇宫虽好,终非浪子归宿。”
皇帝用力捏住他的手腕,白晰的手腕上,捏出一道清晰的红印。
江小浪却神情淡漠,即不喊疼,也不挣扎。只是淡然的望着皇帝。
皇帝颓废的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苦涩一笑,道:“你想重回江湖?”
江小浪点点头,道:“嗯。”
皇帝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江小浪望着他,道:“你说。”
皇帝道:“我决定放你出宫!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再看你死一回!”
江小浪道:“谢谢。”
皇帝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谢谢。谢谢二字,好疏远。”
江小浪垂首,道:“皇上之恩,浪子无以为报。”
皇帝瞪着他,道:“不。你可以报。我要你用最后一诺答应一件事。”
江小浪道:“何事?”
皇帝瞪着他,许久,才缓缓说道:“他ri你若厌倦了江湖,回宫来找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皇帝笑了。纵然他知道,这一诺,依旧是没有结果的诺,但却宁愿自欺,也不愿意去点破。
一袭白衣放在江小浪眼前,脱去身上让他厌恶的女装,换上熟悉的男儿装束,用浅蓝色的布带将头发速于头顶,江小浪只觉整个身心,都异常的轻松。
脸上扬起一抹难得一见的笑容。
皇帝痴痴望着,叹道:“早知道男装能换你一笑,我早把男装给你换上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望了皇帝一眼,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总要离别,又何须多言?
出得景文宫门口,只听宫女们发出一声惊叹,一个个停下手边的活儿,呆立原地,仿佛中了孙猴子的定身法一般,再也动弹不得了。
许久,不知是哪一个人喊了一声:“狐仙!快看,圣上的宫中,走出一个狐仙。”
江小浪看着这些熟悉的宫女,嘴角含笑,宫人们只见白衣魅颜,飘然离去。余留满园惊艳的叹息。
那狐仙闯宫的故事,便是由此传了出去。
浪子已离宫,易容成三王爷的东方宏,紧跟着离去,只盼能如从前,携手江湖,两两相伴,再不分离。
然而,东方宏追出宫外,已失了浪子踪迹,茫茫天地,诺大的江湖,要找一个有心躲着他的人,实如大海捞针般的难。
他想不明白,浪子见他时,眼中的喜悦,绝不是装的,为什么离了宫,反而要避开他。
“不管你逃到哪里,江河湖海,翻遍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你找出来!不管天上地下,不管人间还是地狱,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