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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中,鲁德听于连水说厉之华将姚氏拐走,大为不信,回家又问妇人,妻亦此云,并说连荷香也被他一同拐走。〈 鲁德虽为人敦厚,但非乏智之人,清楚雷洁等人非一般的良善之辈,既被她们抓住,定无平安之日,想是不堪忍辱,被荷香等人解救逃出。当晚鲁德又询问雷碧洁院内的一名丫头,这丫头不敢胡说,回去将此事禀知了雷碧洁。雷碧洁听说那吴麻子就是厉之华,顿时惊吓得花容失色,加上过去几个婆子前去追杀,被他打得死伤,又听说武功神奇,更确信此人就是阮金凤当时说的那位厉郎,否则怎会只出几言就能让许宝花顷刻战败年可百,更何况自己亦曾于他交过手,确实招数精绝,想是此人恐揭面具会扫堕名声,故一直戴着。
雷碧洁暗想当时他若和阮金凤相认,阮金凤非杀自己不可,不料一个英俊的少年高手于身侧数月,竟瞽目未窥出来,想起荷香竟甘冒性命救他,其中诸疑,不解自释。又想到她俩跳崖落水受毙,倒大为痛悔,暗又嫉妒。越想越怕,便将此事告诉父亲。
雷海彪听了大为震惊,迅把鲁德和于连水等人叫去询问。鲁德便将当时细节说了一遍。雷海彪细虑一番,更为不疑,把他俩和雷碧洁等人痛骂一顿。暗想若不将厉之华的面具给提前妆改,却是一场大祸,鲁德和于连水如早把此事禀知,自己又岂不落个人情?又想厉之华幸亏已死,否则,别说阮金凤狠毒难惹,若厉之华的师父寻来,乃系灭门之大灾,即使魔教相护自己,也是没用。当下对鲁德、于连水等人大加威吓,过没几日又提升鲁德为总管家,于连水亦被安个美差。随后雷海彪又叫去原先传话的那个丫头,软硬兼施,那丫头吓得誓,任谁未曾乱讲过。
雷海彪终不放心,来个杀人灭口,一掌将那婢拍毙,专让鲁德和于连水二人抬出去掩埋。
过了两年多,倒也未出啥事,虽说阮金凤执意不嫁,又传谕江湖寻找厉之华,但始终亦没个下落,雷海彪也渐渐安心下来。之间总传闻江湖上出了位武神,功夫神奇绝,无人可敌。雷海彪常做恶梦,总感有种不详之兆。遂带厚礼拜见沈雪,委婉询问那武神究属何者。当时沈雪亦不清楚,但江湖上出此不同凡响的人物,教中自是要去暗中探查。
雷海彪心想或许是自吓自,既名医陈言均对厉之华的伤毒束手无策,如他真的没死,也不能短短两年间脱胎换骨,是以又逐渐心广体胖。
这日女儿的嫁期临近,女婿亦声势不凡地赶来接亲,众人见了排场,由衷歆叹。雷海彪得意之极,于客厅春风满面地同众人侃谈,对手下颐指气使的形状莫不令人畏羡仰敬。除非一些名手来贺,他才出厅亲自迎接,否则连厅门亦不出,全由鲁德和两个犬子替他接待。
雷海彪正傲然托须与众客谈天,突闻兽园众兽狂吼,显是欲要伤人,恐带来不吉,忙命长子去查看。又没须臾,但见一仆惊慌来报。
雷海彪喝问道:“何事这么慌乱,哪个被兽伤了?你大少爷不去了么!”
这仆稳稳气道:“家兽伤人小的不知,可咱庄门外有三女一男,俱乘高头大马,小的也不认识,那男的行举傲慢,出言不逊,让小的转告庄主,让您……您……”
雷海彪烦道:“怎么吞吞吐吐,直说是了。”
这仆厮又嗫嚅道:“小的……小的不敢说。”
雷海彪心里感惊,说道:“不会怪你,但说无妨。”
仆厮才道:“那人狂妄得很,让……让庄主您率全家人赶……赶向庄门跪拜迎迓。否则他将……”
一言未央,长子雷云惊奔来叫道:“爹!不好了,豹子与狗不知被谁都打死了!……”
雷海彪闻言惊愠,说道:“何人如此大胆,居敢前来欺扰雷某!诸位英雄今日在此,却要帮在下论个理字。”
教中杜长老问那仆道:“庄外四人是何模样?”
这仆答道:“那三个女的年纪均在二十岁左右,貌如天仙,那男的却有三十多岁,相貌丑憎,还戴着个斗笠,身悬长剑,而他们衣着均甚考究,异常华贵……”
众人闻听惑异,俱猜不透对方系谁,那杜长老问雷海彪道:“雷庄主近来究竟跟谁结过梁子没有?”
雷海彪沉思半晌,摇头说道:“在下自从退出江湖,从未得罪过谁,包括两个犬子亦不常出庄门……”心下又暗惊道:“莫非两年前厉之华一事被谁传出,他的朋友前来寻仇不成?阮金凤如今亦在这,若她知道详情,后果确难堪想。”
那杜长老又道:“雷庄主不必烦扰,区区四人即真来寻衅,亦属弄兵潢池,不足为患,我们这就同宇文长老、洪长老、阮长老和袁少侠、池长老等人出去瞧瞧,究竟是甚么人物具此狗胆。”
雷海彪心想有教中许多高手在此,又有众多豪客相帮,即使对方厉害,也难能怎样。当下微微一笑道:“多谢诸位长老和英雄,那人既指名道姓冲雷某而来,便不敢烦劳列位嘉宾,在下就带倥侗二子前去见识见识。”
众人道:“雷庄主不必客气,这事大伙今日管定了。”众人刚要起身,又见一名家丁慌张来报:“启禀庄主,门外那人说……说若再不出去,就……就打进来。”
众人大怒,均叫道:“走,狠狠去教训这人一番!”
洪长老却道:“慢。我瞧这人来得定是有恃无恐,先别……”这时一个悍壮青年道:“洪长老不必罗嗦,别说彼寡我众,就是我寡彼众又有何惧。”洪长老道:“袁少侠且冷……”这青年不耐烦道:“做缩头乌龟?我先出去见识见识!”说完,起步离厅,众人也只好随着。
却说厉之华到了庄门附近,让朱淑真三人先躲藏起来,自己飞身入院,先去兽园,他过去险些命丧兽口,故此极恨,先将众兽引出,一一击毙,然后会同三人齐至庄门,让一庄丁前去通报。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出来,便又喧喝要打将进去。
厉之华向她们三人道:“你们先到那几棵大树后面去,我不叫你们,不可靠近。”楚楚异道:“那为甚么?”厉之华心想自己如此安排,其实也说不出为啥。便笑道:“只恐凶险。”三人白他一眼,遂依言而从。
候没片刻,但见百人突从庄内涌出,围护庄门两侧,紧接雷海彪等人从庄里走出。厉之华突见阮金凤和池美矜也在其中,不由一阵惊慌讶然。惊讶阮金凤倒非异事,而惊讶池美矜,竟以少妇的模样妆扮。心下暗道:“天意,怎她二人亦在其中?”当又见雷海彪、刁玉妹等人傲气然然时,不禁又怒火充臆。”
雷海彪见只他一人乘在马上,不由一愣,突又见十丈开外果有三个女子,不晓得欲在耍弄什么,便忍怒抱拳问道:“在下雷海彪不知何时冒犯过阁下,为何上我门前相欺?又毙我家兽?”
厉之华一勒马缰,那马一声长嘶,前蹄抬有老高。
众人大怒,暗想这人恁也狂妄无礼。那青年抽剑喝道:“尔等何人,如之寡傲!”
厉之华不屑道:“你是谁?居敢在我面前叫嚷。”
这青年冷笑道:“料你亦不知本公子系哪个。”
那宇文长老道:“这是我们圣教‘狮侠’袁左使的公子,袁飞袁少侠。阁下究竟是谁?”
厉之华不答其问,向袁飞微一冷笑道:“我只知你父亲还有些名声,而你却乃一个无名之辈,我怎会知道?”
袁飞闻言羞怒,挺剑骂道:“有种下马见个真章!”却见池美矜拽他一把,秀眉一蹙道:“你不能冷静些!”
这袁飞乃袁逸的独生子,从小极受溺爱,较起他父亲来,当甚劣盛,但他武功却是不低,得其父嫡传不说,几**王也授过他不少功夫,属年轻一辈中的顶尖好手,近来又被晋升一名长老,自觉其父在教中权势极大,自己又年轻职显,行举甚为孤傲。
厉之华见他和池美矜二人神行,不觉呆愣,好象内心大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愧,没料她竟委嫁袁逸之子,简直太于荒谬,但细想这荒谬何在,却又难解释明白,总觉这一幕实不愿看到。便瞪他一眼道:“我不想杀你,请你知趣离开,别碍我事。”
袁飞大笑道:“尔等好狂,切莫将狗舌闪落了。”
厉之华登时气怒,摘笠疾甩,这竹笠受他神功激注,迅过光电,“哧啷”一声,竟把袁飞手中钢剑划断两截。
厉之华随后单掌微引,斗笠自又落在头上,在马上哈哈一声长笑。
众人突见一物疾闪,同时袁飞手中长剑截断,大为震惊。袁飞也没料到对方会突施此招,当觉对方施放一物打来时,想迎削或躲闪已迟,手臂未曾受震,长剑已经断截,可见该物疾和对方功力的绝。此时他骇愣当场,半晌才感到脸上羞得火热,遂将长剑一丢,又冷冷一笑道:“阁下倒会偷手,你有能耐就下马与我决一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