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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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

    明亮的窗户上被砸出两个大洞，碎裂一地的玻璃碎片冰冷的躺在地上，折射着不同角度的光泽。

    没有人把青年说的话当成玩笑，避开飞椅的褚乔和秋冬雷同时闭了嘴。

    青年的头发因为刚刚睡醒而显得有些杂乱，他也不在意，随手拨了拨，长腿一伸站了起来，揉着脖子道：“我去洗把脸，给我准备一杯冰镇蕃茄汁，记得加糖。”

    目送青年走出会议室外，褚乔这才吹一声口哨道：“乖乖，小蓝的暴力倾向一点没改，还是这么恐怖，林家可真会开玩笑，还什么送他出去修身养性，瞧这德性，别说日本那种巴掌大的岛国顶不上用，我看就是把他送到释迦牟尼出家的地方，也修不出什么好来。”

    秋冬雷冷笑一声：“你们家把你送到美国去镀金，也没见你镀个什么金回来，去的时候一口脏话的去，回来照样带着一口脏话的回来。”

    褚乔呸他一声：“你以为你去意大利就有什么不一样，什么样的盒子盛什么样的货，你自己肚子里多少草自己知道。”

    眼看秋冬雷又要呛回去，一直冷眼旁观的肖靖流终于开口：“以后有你们吵嘴的时间，但不是现在。苏琳，去叫几个人来把地上收拾收拾，再照小蓝说的，给他准备一杯加糖的冰镇蕃茄汁。”

    “是，BOSS。”苏琳立刻照着上司的吩咐做事。

    肖靖流又道：“小鬼，你过来，过会儿开会你坐我边上。”

    韩秋白的脸色从看见这三个人出现后就不太好，他听见肖靖流的话，破天荒头一次没有一点反抗的情绪，温温顺顺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30

    一切就像多米诺骨牌，从第一张倒下开始，后面的每一张都跟着倒下。

    31

    他睡在外间的单人小床上，半夜被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吵醒，声音是从内间传来的，隔着一道布帘，里面睡着把他生下来的那个女人。

    他把被子往头上拉，盖住耳朵，但那声音就像催魂一样，一声一声的咳进他的心里，让他翻来覆去的没法继续再睡下去。

    他起床掀开帘子进去，看见那个女人不要命的咳，好像要把心肺全都咳出来。

    “你的药呢？”他问。

    “在外间的桌子上。”女人强忍住咳嗽说。

    他回到外间拉开灯，看见桌子上果然有几种女人常用的药，便熟练的从每种药中拿了对应数量的药丸，又对了一杯温水给，一起给女人拿进去。

    他默默地看着女人把药一口吞下。

    吃完药后女人又开始咳，咳的整个人都要晃动。

    他在一旁看了会儿，走了过去，伸手拍着女人的后背，小手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替女人减缓病痛带来的折磨。

    药渐渐生效了，女人的咳嗽声也一声一声减弱下去。

    女人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温声细语道：“好孩子，我的宝贝，妈妈有你就足够了，为了你，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听着女人哼起不知名的曲调，他回抱着女人，表情隐在黑暗中。

    终于，女人沉沉的睡下去了。

    他就着外间微弱的光芒，目光落在女人熟睡后安详的脸上，不再咳嗽的女人很好看，像个普通的母亲。

    他犹豫了一下，两只小手还是缓缓伸了出去，掐在女人的脖子上，这时屋外传来谁家水烧开的声音，把他惊醒，他收了手转身出了内间。

    那一晚，他缩在自己的小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画面定格，投影仪停止播放。

    拉上的一排窗帘再被逐一拉开，黑暗散去，会议室内重新遍布阳光。两片玻璃上那明显被砸出来的窟窿十分惹人注目。但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去计较玻璃的事情。

    会议室内的几人眸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惊喜。

    “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触电？”褚乔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眼睛中闪烁着赤果果的欣赏。即使他先前已经跟着肖靖流一起去片场看过韩秋白的表演，心中有了一定程度的认同，但是这样近距离的看到经过后期制作配上背景音乐音效的成品，那种震慑感，还是让他大大的惊讶了，这孩子太惊人了，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我看到成品出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惊讶。”岳云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一开始肖说找到合适的小演员时，我还有几分怀疑，但是在片场第一眼见到秋白，我就认定，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岳云虽然是个初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导演，但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把这个角色交给没有一点演戏经验的韩秋白来演，虽然冒险了点，但无可否认，韩秋白的表演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甚至比他预先想要的效果还要好，他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那样的表演，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仿佛信手拈来，成年人一般的自然圆融。

    “他会是个好演员，他天生适合吃这一行饭。”说话的是林蓝，他已经从“时差”的痛苦中清醒了过来，一边喝着专门让人去买的冰镇蕃茄汁，一边做着客观的评价。

    “我就知道小蓝和我的想法一样。”褚乔朝肖靖流投过去一个“怎么样，我说对了吧”的眼神。

    肖靖流指节敲了敲下颌，似笑非笑的指着韩秋白，再指指自己，眸光清澈流转，淡淡的道：“他的伯乐，是我。”

    韩秋白一口橙汁卡在喉咙里，像吞了一只苍蝇。

    褚乔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你运气好而已，第一个遇见他。秋白这样的资质，根本不缺伯乐，即使你不挖他，也自然会有别人挖他，进这行是早晚的事。”

    秋冬雷问韩秋白：“小秋白，你真的没有演戏的经验吗？”

    韩秋白瞪他一眼，把橙汁顺下喉去，才道：“没有。”

    天晓得这个问题他被人问了多少次，难道他演的太好也是错？

    演技这种东西，该怎么说呢，人人身上都有吧，以他上一世活了三十多年的经验来谈，不会演戏的人参八是好人参。

    生活中，每个人都是影帝影后，会演戏不稀奇，不会演戏的人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