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尽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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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锦思忖片刻对方贺道：“你放心，我已经派出一拨人去寻找名医。晟鸣也在回来的路上，他们乘坐的是方晴研制的帆车速度极快，晟鸣身边倒是有一两个会医的，这一路上不会太难熬，我们都要相信晟鸣的力量，他可不是会随随便便就死掉的男人。至于方晴，得你来安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黄浩通气呼呼地靠在赵杨风旁边的柜子上，丝毫不去理会欲和他说话的凌泽玫。凌泽玫一头雾水，早上还不是好好地，怎么突然和她置起气来。赵杨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仔细打量着每一个人，大家都对方晴如此关心，可不单单是儿时的友谊啊，最为可疑的便是黄浩通。

    晟锦这番胡虽自称为“我”，但其中还是充满官腔，不过对于方贺来说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至少，太子目前还没有盼卓亲王去死，至少太子还念着一些情分。这就够了，一切就交给卓亲王那些能干的暗卫吧。他现在是太子的人，即使卓亲王是他未来的姐夫，他却不能明目张胆地亲近卓亲王。太子爷一旦登基，弄不好第一个要限制的就是卓亲王，这次卓亲王重伤即便是保住了性命却也定变成柔弱之人，怕是后半生都要以药为生。这样也好，在权力斗争中卓亲王算是安全了。只是，苦了他的姐姐。

    太子一离开，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黄浩通对方贺道：“我知道你现在处境的尴尬，天下名医不是没有，只是他们喜欢隐居山林，一般人是找不到的。我也会派出一些人力去寻找。卓亲王是个坚强的，这一关他一定过得了，你叫方晴乐观些。”

    方贺知道黄浩通与自家姐姐关系要好，他经常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方晴，这份友谊令他十分感动，他们这群人里也只有黄浩通最为单纯善良。

    黄浩通谢绝方贺送他自顾自地离开，凌泽玫给方贺急忙叮咛道：“你姐姐醒了就给睿亲王驿站送个信啊。”说完便匆匆追了上去。

    傍晚张灯时分方晴才醒过来，竹声一直侯在她身边，不一会儿方贺就赶到语蝶院。

    梅语伺候方晴将药喝下，方晴一口气将那碗苦涩的药喝下。然后接过菊笑递过来的鸡丝粥吃了起来。方贺一直站在外间，却不敢主动进去。

    “把二爷叫进来。”不消几下方晴将一碗粥吃个精光，然后又道：“护心留下。其余的回去休息吧。”

    方贺缓慢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进来，方晴已经披着件外衣坐在灯前，护心满脸凝重地伺候在一旁。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方晴语气平淡，和早上激动异常的情绪截然相反。

    方贺道：“四天前我们接到漠北传来的千里加急的捷报，与此同时。信里提到卓亲王与陈天赐交战之时收了严重的伤，且危在旦夕。”

    方晴惹住浑身的颤抖，苍白着一张小脸深呼吸一口，然后问道：“具体是怎样的伤势？”

    方贺知道他现在说的任何一个字都是在剜方晴的肉，他硬着头皮道：“左肩被划伤，背部被砍两刀……心脏处被。刺，穿。”

    方晴怎么不知道心脏的脆弱，若是在现代。心脏病人得不到及时救治说死就死了，更何况是在医疗设施简陋的古代。她双手紧捏着拳头，苍白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牙齿紧咬着嘴唇。

    “方贺，我要你一句实在话。”末了。方晴定定地看向方贺，满眼的哀伤与无助。“这件事，和太子有关么？”

    方贺连忙摇头，这件事很容易令外界联想到太子身上，但的的确确和太子无关。太子只是觉得卓亲王文韬武略，只有他才配和狡猾凶残的陈天赐交战，从而命他秘密前往漠北以助王家舅舅及三个表格一臂之力。谁都没想到卓亲王会一身涉险，他将陈天赐了解的确是件好事，但怎么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呢。当时太子不是没有怀疑，紧接着他在漠北的探子发来信函他才信以为真。只是，太子和方贺想不出卓亲王做着一切的动机是什么，难不成果真是陈天赐太猛，当时的情况所逼？

    “这件事和太子没关，你不要误会。虽然，太子他对你……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伤害卓亲王。”方贺赶忙解释道。

    方晴无助地闭上眼，难不成她和晟鸣果真无缘？难不成这是对她穿越而来的报应？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件事不要打扰到母亲，她今日受够了惊吓，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叫她去陈家凑那个热闹。万一有个好歹，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方晴这话是说给方贺听的，她是在责怪方贺应该提前透个信，不能光为了太子而活，亲人也是很重要的。

    今日发生的种种令方贺十分惭愧，但是自古忠孝两难全，他也很无奈，况且他只有十二岁，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优秀了。

    方贺一走，方晴对护心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我知道你有事要给我说。”

    护心一惊，接着半蹲在地给方晴耳语一番。方晴一把打翻手边的茶杯，怒气冲天的说：“真是……真是好大的胆子！”

    竹声听到方晴的震怒声立即和梅语冲了进来，只见方晴胸口急剧地起伏脸色更是难看。

    竹声眼神示意护心到底发生了什么，护心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胆怯地站在一边不给她一点回复。梅语蹲下身将摔碎的杯子一片片地拾了起来，然后出去给方晴张罗洗澡水。

    屋子的气氛十分沉寂，竹声太不习惯这样沉默的且愤怒却又哀伤的小姐，她知道卓亲王受了重伤，情况很糟糕，故而她十分害怕小姐想不开得个什么癔症就不好了。

    竹声一直在想怎样打破这样的气氛时，菊笑却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她还没来得及观察屋里的氛围就对方晴急忙道：“小姐，陈夫人要生了，筱笛要生了。”

    方晴猛地抬头，正要长嘴问话，却看了护心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去候着吧，诞下婴儿后你回来给我报个平安。”

    菊笑满以为这个消息可以给悲伤过度的小姐一些喜悦，现在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她道：“那奴婢就过去候着。听接生的稳婆说，陈夫人今日收到惊吓故而早产，但是月份是足的，不会有危险。小姐你也不要太担心，早点休息明早就知道陈夫人生的是男是女了。”

    方晴点点头，示意菊笑离开。然后她对竹声和护心恹恹地说：“你们休息去吧，留着守夜的就行。”

    这语气里没有一丝生气，令竹声心里一紧，她急忙道：“小姐，今晚我守夜吧，刚才我将茶吃多了，今晚也睡不着，您有事就喊我，跟我说话聊天都行。”

    方晴哪里不明白竹声的意思，她是怕自己想不开啊。方晴苦笑道：“你们小姐很坚强的，我还要等晟鸣回来，哪怕是具尸体我也要看最后一眼。”

    竹声被这句话震住了，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护心也被方晴这句话弄得爱上起来。

    梅语的热水一来，竹声和梅语围在方晴身边伺候她洗澡，待方晴躺下后她二人一直守在外间，眼睛都不敢合上。

    大清早方贺就来语蝶院看她，刚走进院门就看见竹声一脸倦色地站在门口张望，梅语提着黄花梨木食盒往屋里走，两三个二等丫鬟在院子里洒扫。

    “你们小姐起来了么？”方贺一边往大厅走一边问。

    竹声满脸倦色眼睛也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她沙哑着声音道：“小姐刚醒，梅语正伺候小姐吃饭。”

    “昨晚她可有异常表现？”方贺见竹声那样定知方晴昨晚肯定哭了。

    竹声道：“小姐洗完澡就睡了，只是半夜里不停地说梦话。”

    方贺心里也跟着难受，方晴肯定是思虑过度担忧多度昨晚做噩梦了。卓亲王最快也得三天后回来，这一路上发回来的信函都说卓亲王情况不容乐观。现在太子的暗卫黄浩通的人马都在疯狂地寻觅天下的名医，希望到时候能有一两个有用的。

    方晴用完早膳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她命梅语打开窗户，刚好看见外面秋风扫落叶的情景。

    梅语赶忙将窗户关上，说：“小姐，现在已经是秋季，受了凉风容易生病，我还是将窗户关上。”

    说话间，菊笑的声音传进了院子，她一路奔跑着进来，欢喜地对方晴说：“小姐，陈夫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

    方晴抬头见看到站在门外的方贺，她冲方贺虚弱一笑，又对菊笑道：“备份礼给陈善送去。告诉筱笛好好坐月子，只要女儿健康一切都好。”

    方贺心里一阵难受，这个方晴就是这般坚强这般善良，自己都这个情况，自己都如此伤心，还要操心别人的事，筱笛现在再怎么金贵左不过是个丫鬟出身的小官的夫人，有这份闲心她还不如思考一下自己将来的生活。卓亲王是好，但万一……死了或者是废了，她就得另觅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