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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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的生命有限,在剩余的时间里，你会做些什么呢，

    卢修斯的答案很简单，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爱自己不敢爱的人。

    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就是与黑暗为伴，马尔福庄园的冷清，斯莱特林地窖的阴冷,食死徒从头遮到脚的黑色长袍,甚至……呵，他并不讨厌黑暗,相反还挺庆幸自己身处于黑暗之中，因为它能包容所有的谎言和虚伪，不让人看见他内心的脆弱和孤独，这些让他觉得很安全。

    大多数人总喜欢一些和自己所熟知的不同的东西，比如与黑暗相反的光明，而他却恰恰相反，他依然钟情于黑暗。上学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躺在湖边的柳树下，想着父亲从小教育过他的那些话，眯起眼睛看天空的时候，他希望天空是一片漆黑，那样的蓝和白，真的好想彻底染成黑色。黑魔王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唔，好像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跟在父亲身后，走过长长的、黑漆漆的甬道，见到了那位早就面目全非的黑魔王，为什么当时会认为他是面目全非呢？因为父亲告诉他，很久以前的黑魔王不是那副蛇脸，好像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他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愚蠢，自己在听父亲那么说的时候，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就如自己所想，黑魔王的确是个既愚蠢又狡猾聪明的男人，他的计划邪恶又残酷。心情恶劣的时候，他总会用这世上最邪恶的咒语折磨着那些可怜的白巫师和麻瓜，每每看到他们痛哭流涕和绝望的表情，黑魔王总会问他那么一句：“卢修斯，他们该死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啊，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说该死。

    对，就是该死。惹怒黑魔王的下场除了死外，还有什么呢？机械地完成黑魔王下达的命令，杀着那些跟自己无仇的人，不管那些人的诅咒如何怨毒，他依然活得好好的，就算黑魔王死了，食死徒尽数被关进阿兹卡班，他也还是活着，好好的、幸福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黑发黑眸，自称黑魔王的少年——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少年是黑魔王年少时的记忆碎片，平时一直呆在那本被他搁浅在角落的日记本里，在那个红头发的少女打开日记本的瞬间，少年得到了些许力量，化为半透明的人形，开始堂而皇之地在他家出入。年少时的黑魔王常常坐在书房窗台边上，不吵也不闹，安静的像一尊娃娃，以前的黑魔王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孩子，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视线渐渐无法离开少年了。或许，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爱上这个人了，也有可能更早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上去很可怕，但他还是被那双绯红色的瞳眸里的光芒给吸引了，破例地没有憎恶长相那么丑陋的人。

    时间过去太久了，他都快忘记少年的模样了。他明明已经发现了自己心底萌芽的感情，却在血统觉醒的那一天把这份萌芽给扼杀了。太迟了，等他后悔的时候，少年早就不见了，连影子都不给他留下。“我给你自由，黑魔标记不会在你身上出现了，拜拜喽，卢修斯.马尔福。”汤姆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他无法去忽视，可惜也没有办法阻止。

    原本希望就这么在冷清清的马尔福庄园等待生命的终结，但始终还是无法忘记少年偶尔露出的温柔微笑。不去想那些糟糕透顶的事情，只是希望把所得的一点美好刻在灵魂深处，哪怕这只是暂时的。

    最后离开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大约是在四年前，在他的儿子下落不明的那一年，那一年真是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不，从他可爱的小龙进入霍格沃茨的那一年，是是非非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那件事轰动了他们的世界，也轰动了麻瓜世界，两个世界都受到动荡和改革，谁会想到，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一个平时不会受到太多人注意的博恩思家族的小丫头。那次事件之后，他的儿子就不见了，就连少年也在之后的第二个礼拜离开了，到底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问琳娜.波特.佩弗利尔，她也只是沉默，他很清楚，就算那少女知道，也不会对他说。

    孤寂一直跟随在身侧，当明确感受到它的存在时，心就好像破了一个大洞，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填补，站在窗前往院子里看去，总觉得马尔福庄园好大，以前纳西莎和德拉科在的时候，他不觉得，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这里就变得更加空旷了。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卢修斯.马尔福，你不带面具会死吗？]汤姆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转头去看靠坐在沙发另一边看书的卢修斯。

    卢修斯紧盯着手里的书本，嘴角勾勒的完美弧度没有丝毫要落下的意思。[我讨厌被人看清，主人不是应该最明白我的吗？]

    [主人这个词，真是每听一次，都感到无比恶心。]汤姆爬起来，靠近卢修斯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当然信了，因为你是黑魔王。]卢修斯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真是一个既可恶又漂亮的家伙。]拉开与卢修斯的距离，汤姆闷闷不乐地嘀咕道。

    卢修斯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他放下手中的书本，把搁在沙发扶手上的衣服披在了汤姆的身上。[天气那么冷，还是多穿点，我不希望看到一个鼻涕直流的黑魔王。]

    [哼，放心，就算真感冒了，也不会传染给你。]再度靠过去，偏头看着卢修斯，桀骜地笑了。

    脑海里的回忆片段就像一部小电影，回放，再回放，直至他忘不了。

    门突然被推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声不轻也不重，卢修斯知道来人是谁，那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来马尔福庄园看他，就算他心里有点儿恨她。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就透过外面折射了进来，卢修斯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他好久没有接触光明了。

    “你是打算把自己困在黑暗中一辈子？”来的人是琳娜。

    “不困在黑暗里，他就会回来？”卢修斯自嘲地笑道。

    “让他走的人是你，你现在后悔了，是做给谁看呢？”琳娜冷漠地看着卢修斯。

    “那你现在的行为又是准备做给谁看呢？我最亲爱的小龙因为你没有了，佩弗利尔小姐。”卢修斯抬起头冰冷地看着琳娜，不管多少年，他仍然无法对琳娜好言相待。

    提到德拉科的小名，琳娜眸光微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呵，你说的对，其实我们很像，都是胆小鬼一个，不敢爱，到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的手中溜掉。卢修斯叔叔，你后悔吗？”她还是如从前一样唤卢修斯一声叔叔。

    “后悔有用吗？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

    “是啊，后悔根本没有用。”后悔有用的话，他们用得着在这里吗？“马尔福庄园那么大，你就不打算出去走走？”转了一个话题，琳娜看着卢修斯提议道。

    “外面？”

    “或许能见到他，也说不定。”

    “或许吗？”闭上眼，卢修斯的心开始有了摇动。

    “我准备到世界各处去走走，碰碰运气。”

    “……”

    “我不相信他就那么离开了，我知道德拉科会回来的。”

    “……一起吧。”蓦地，卢修斯轻轻地回道。

    听了他的话，琳娜点了点头。“好，一起。”

    卢修斯跟琳娜一起离开英国的，他们做了个伴，到处走到处看，偶尔也会在一处停留段时日。塔西提岛，是他们最后去的一个地方，那是南太平洋中部法属玻里尼西亚社会群岛中向风群岛的最大岛屿。这里四季温暖如春、物产丰富，无事可做的时候，来到海边望着大海凝思，静待日落天亮，也是相当不错的。

    抬起头，满天星辰闪烁，明亮的星星就像破碎的钻石。一瞬间内，他脑海里又掠过了少年漂亮的眼睛，也如星辰这般璀璨，美丽的令人无限向往。

    他喜欢黑夜，而琳娜却喜欢白天。

    他们喜欢的本来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

    也许走的真的累了，于是他们都停下来，在这个美丽塔西提岛暂时住了下来，虽然他心里还是有点怨恨琳娜，但不得不承认，有个人陪着，关心着自己，是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那孩子如果不是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可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儿媳妇。

    躺在躺椅上，卢修斯偶尔想着如果能够重新来一次，如果能从开始就抓住他的手，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之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父亲，呵，他真的不想嫉妒自己的父亲，但又不得不去嫉妒，少年一开始对他的亲近，不过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那个少年，黑魔王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在他血统觉醒的那一天，他知道了这个令人不堪的真相，也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就是对少年冷嘲热讽了一番，如从前一样，噢，就算是面对往日的黑魔王，他的态度依然是那般高高在上，不屑一顾。

    那时候的他的压根没想过少年会不会一时恼羞成怒直接赏他一个阿瓦达索命尝尝。

    后来，少年就不在出现了，最后一次见面好像是在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他因受伤躺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治疗。

    那一天，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在看了他长达两个小时候，少年才离开，离开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再见。

    多好，多干脆，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走了。

    梅林的棺材！！

    尝试着对着大海勾画他的脸，发现他对少年的记忆依然那么鲜明，才过了四年，当然鲜明了，如果再过个五年、十年、二十年什么的，他保准肯定什么都会忘记，包括他的笑容、他的眼睛颜色，他的脸的轮廓，嘴唇的形状，甚至连他的高傲的态度，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从他的脑海里被擦除干净。

    谁让他们是无始无终的呢！

    世界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地球依然在转动，每一天都在不断重复，对往昔的时光不断回顾，那是我们共同经历过去的仅有证明了，但它却即将在不久的未来被湮没在历史洪流中一段不能算是伤感的可悲故事。

    ——卢修斯.马尔福，你真的很像他，但却相当狡猾可恶。

    ——谢谢主人的夸奖，这对我来说是最美的赞赏。

    重来一次，卢修斯能被允许叫汤姆这个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