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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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修斯恭敬地站在书桌的对面，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抬起过头，因为眼前这个人，让他没有办法太过放肆。汤姆正对着坐在那张本该属于卢修斯的座位上，他用睥睨的眼神看着一动不动的铂金男人。汤姆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卢修斯.马尔福根本从未臣服过他，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也没有，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肯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利益，甘于屈居别人之下，明明很矛盾，却格外吸引人。

    “怎么不说话？”汤姆淡淡地说道。

    “主人是想让我说些什么呢？”卢修斯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汤姆的，他的唇边攀爬上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十二年过去了，主人觉得我还能说些什么？”

    “你背叛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了。”卢修斯的表情，卢修斯的说话方式都让汤姆心里升起了一丝小兴奋，果然还是这样的他最有期待感。

    “背叛？呵，主人认为食死徒中有几个是忠心耿耿对您的呢？”卢修斯似笑非笑地看着汤姆，眼前的少年俊美青涩，怎么看都无法与那个杀人如麻，阴晴不定，脸长得特别不科学的伏地魔划上等号，明明先天条件不错，为什么要那么恶整自己呢？黑魔王的心态果然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

    卢修斯的话令汤姆不悦，他眯起黑色眼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慑人的魔力。“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了？今天为什么突然间变得那么不会说话了？”以前的卢修斯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刚才那番话，就算心里有很大的不满，他也会掩饰的很好，不让任何人看出，就这点而言，斯内普做得可就差劲多了。“十二年，你的胆子也比以前大多了。”

    “十二年，足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卢修斯露出了一抹假笑。

    皱起眉头，汤姆很不喜欢卢修斯这样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靠背椅的扶手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日记本就算给了琳娜.波特.佩弗利尔，你也无法摆脱我。”说着，汤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是一抹没有实体的记忆，穿过桌子简直是无压力，他来到卢修斯的面前，伸手抚上了男人那张精致好看的脸。“你跟你儿子长得真像，只可惜，他除了长得像你外，其他一点儿都不像你。”

    提到德拉科，卢修斯脸色微微一变，灰蓝色的眼珠子冰冷得没有温度。“主人想怎么样？”卢修斯怎么也不会想到，日记本里的记忆会从里面跑出来，甚至跑到二楼书房来‘看望’他。“主人如果觉得我背叛了您，大可杀了我，但别动德拉科。”德拉科是他的底线，是马尔福家的未来，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出手，谁伤害了他的孩子，他就让谁覆灭。

    看出卢修斯生气了，汤姆也不好继续为难下去，他现在不过是一抹没有实体的记忆，如果真把卢修斯给惹恼了，那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虽然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卢修斯。拉开与男人的距离，汤姆飘到后面的书桌上，笑道：“呵呵，干嘛那么生气呢？放心好了，我不会动你那可爱的宝贝儿子的。”那个德拉科.马尔福还引不起他的注意力，跟眼前的男人比起来，他对他更加感兴趣。

    卢修斯皱眉，现在这样的黑魔王，让他有些不适应，那个杀伐独断的男人去哪里了？玩弄人心，操控人命……黑魔王的双手早就血债累累了，呵，他好像也没有资格说别人，他的双手也如黑魔王一样，怎么洗也干净不了，每一次按照黑魔王的命令去攻击麻瓜时，他都是带头人，到现在为止，他都依稀记得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的眼神，悲愤、恐惧以及深入骨髓的绝望，他们每个人在频临死亡前，喉咙里先是发出如动物般的咕噜声，然后开始痛哭流涕地祈求他能够放过他们，但每一次，他都没有放过那些渴求活下去的人。

    汤姆一眼就看穿卢修斯内心的想法，他嗤笑，道：“怎么？现在还会做噩梦？”

    “噩梦？呵，主人认为我会吗？”卢修斯反问道。

    “我让你杀过很多人。”汤姆淡淡说道，阳光从卢修斯身后的窗户外洒进来，一缕一缕特别调皮，就着耀眼的阳光看卢修斯的脸，汤姆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男人。“你跟你父亲很像。”汤姆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阿布拉克萨斯的情景，铂金色长发的少年站在树荫下，远远看去，恍若一个误入魔法世界的light elf。人是个很奇怪的生物，他们总会被美丽的东西所吸引，连他也不例外，刚入霍格沃茨的他，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渴望着在那里得到一份只属于他的温暖，然而……老蜜蜂的猜忌、阿布拉克萨斯的讽刺，周围人的漠视，把他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怎么也爬不出来。

    “他是我父亲。”卢修斯冷淡地说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你父亲了。”汤姆突然笑了起来。

    他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关于阿布拉克萨斯的一切，他都知道。

    “我到底要的是什么呢？”忽然间，他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把握住权利，到最后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人，那个男人最后还是死了，留下了他的儿子——卢修斯.马尔福。哼，真是无趣极了，他初遇他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呢？是因为那张脸的关系吗？抬眼看着露出疑惑表情的卢修斯，汤姆突然发现，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关于阿布拉克萨斯的记忆依然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令人可憎。

    ******

    琳娜睡饱醒来的时候，德拉科正巧站在窗口边看着她。揉了揉眼睛，琳娜的大脑还有些混沌不清，她迷蒙地盯了德拉科近一分钟的时间后，才彻底清醒过来。“……德……拉科？”

    “睡醒了？”德拉科趴在窗口笑道。

    “嗯。”点点头，琳娜伸手把窗户给打开了。“玩好了？”

    “哈，玩得有些累了，就下来休息一会儿。”德拉科笑着说道：“看，波特的精神可好了，到现在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哈利这些天都被赫敏严禁碰飞天扫帚，好不容易能在马尔福庄园自由翱翔，他当然要玩够本了，看他那副打了鸡血似的模样，琳娜在心里不禁替他高兴。“很久没开心了。”离开德思礼家，让赫敏他们家抚养哈利，果然是对的，你瞧，他现在脸上的笑容多么灿烂啊。

    “他以前都不开心吗？”德拉科好奇地问道。

    “嗯，他很苦。”琳娜每每想到第一次见到哈利时的场景，就不禁心痛。

    “很苦？他以前好像跟你不是住一起的，对吧？”德拉科听了琳娜的话，才想起她跟哈利之前貌似根本不是一个人抚养的。

    “姨妈抚养他。”那样的家庭，没有造就另一个伏地魔出来，她真该感到庆幸了。

    “他们没有好好对待过他吗？”德拉科继续问道：“唔，我是说……他们虐待过波特？”记得，第一次见到波特的时候，是在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不合身的衣服、破旧的眼镜、营养不良的身体……well，他早该想到了。“那些该死的麻瓜。”

    “姨妈害怕。”琳娜淡淡地解释道，她第一次见到佩妮的时候，就看得出来，她相当害怕魔法这玩意。

    “害怕？哼，麻瓜真是些愚不可及的人。”话刚一出口，德拉科才惊觉自己有点儿口无遮拦。“抱歉，我没有要把那位伯兰克夫人一起说进去的意思。”他连忙道歉。

    “我知道。”琳娜没有怪德拉科，她知道他没有恶意。

    “对了，你为什么会想到让波特被格兰杰家抚养去呢？”德拉科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他觉得刚才那个话题有点儿压抑。

    “赫敏不错。”琳娜想了想说道。

    “或许吧。”想到赫敏那张利嘴，德拉科心里不禁为哈利默哀。“琳娜，你为什么一直都待在里面不出来？外面也没那么热，况且你没瞧见潘西和格兰杰都快成连体婴儿了吗？”

    “喜欢看书。”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安静。

    听了琳娜的话，德拉科往桌子上看了去。

    “那是我家的书？”德拉科蹙眉问道。

    “嗯。”点点头，琳娜没有要隐瞒那本日记的意思，反正汤姆也不会对德拉科做什么。

    “好看吗？”德拉科问道。

    “还行。”一个苦逼孩子的过去史，随便看看还行，多看了会很憋屈的。“我在看这个。”琳娜从身后拿出了一本诗集，这是谁写的，她不知道，但里面写的内容还不错，她挺喜欢的。

    看了眼书的封面，德拉科双手搁在窗栏上，道：“这本书我也看过，里面的内容我都会背，唔，你也别看了，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好。”琳娜其实还有些困，她点点头，欣然接受德拉科的建议。

    “唔，那就从最开始那页背起吧……”德拉科轻声背道，语气格外轻柔。“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德拉科的声音很温柔，像汩汩流淌地清泉，宁静而舒服，在这样的氛围中，琳娜觉得疲倦又找上了她，缓缓闭上眼睛，等德拉科念到第四篇的时候，琳娜早就去跟周公约会了。

    看着睡着的琳娜，德拉科伸手抚上了女孩的脸。一手撑在窗栏上，他将自己的身子往窗户里探了探，在足够能触碰到琳娜的时候，德拉科在她额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祝你有个好梦，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