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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住心中惊愕万分,那旁的魏氏已不禁脱口而出道:“只是尝着这滋味,倒是与前年祭祀那会儿足有八分相似,却有不敢肯定就是出自那家之手,不免一时有些愕然!”
“哦,当年祭祀之时的饮食,也有这般滋味?”显然大奶奶这话很是突然,引得这旁的太太都不自觉接了一句。
只见魏氏满是自信的重重点头,忙又看了一眼与自己并肩而坐的妯娌:“他二婶可是也这般觉得?”
本想避过一旁,却不料还是不得如愿。毕竟当初借了那山庄厨娘之事,便是由他们二房主导的,此刻若不顺势点头认下,必是越发引人疑心顿起。
不紧不慢点了点头,含笑肯定道:“正是这般。只是当日却不曾听闻过,那山庄的主家将祖传的食单卖与他人。倒是寺中僧人临回山前,曾向二爷问起过那渌水山庄的所在!”
听到此处,屋内众人也已是连连颔首,想必是明白了大概。至于当年那僧人是否顺利求到了那家的食单,还是另有机缘,便不是她们所能得知之事了。
只是觉得如今这泫空寺的素斋很是可口,至于它与那偏远所在的小寺庙又无关联,倒不为人过多在意。
就在此刻,却听得厢房外有丫鬟回禀道:“太太,隔壁厢房之中舅太太请了您去品茶。”
倒是又让那旁妯娌俩吃了一惊,怎么舅太太也与她们同道而来此地了,好似事前不曾听闻一二?再看这旁的太太,却只是轻笑着连连摇头:“要说你们这位舅母来,也是个着急性子,前日还与我说需得晚上两日,方能到来。如今倒好与咱们一行。也不过只差了大半日的光景,只怕也是才刚下得马车!”
缓缓说完了这句,才让一旁的鲁妈妈陪了往隔壁去。而那旁陆续收拾起桌上物件的小丫鬟们,也开始忙碌了不停。二奶奶才欲起身告辞了去歇午觉,却被一旁的大奶奶笑着拦道:“她二婶可有心给自己添几件像样的新头面?”
这是何意?见一旁的妯娌微露诧异,便已猜出了几分,要说她这般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又哪里晓得这等买卖之事,必是还未将此两桩联系一处,才对。
不禁已是暗自得意。若是论起生意一桩来,到底还是自己更胜一筹。屏退了左右小丫鬟们,这才低声问道起来:“还记得当年就是因为。蔺管事祖孙救下了那山庄主家女眷,祭祀时才得了便利,借了他们家的厨娘一用,却不知近些年来,你与二叔可曾还与那庄上之人有过书信往来?”
不用多问。眼前这位必然又打起了那份食单的主意!只是此刻再来提及,却是不明之举。一来,此番前来寺中,本就是随了太太静心礼佛而来,她这般急于生意之事,若被太太知晓后定是捞不下好!二来这等与佛门出家人争利。却是要不得,倘若由外人口中传入太太耳中,更是百口莫辩!
基于此上两点。漫说她二奶奶本就不欲,同大房撤上金银关系。
就是之前在京畿为何只开张了那家小小的素面馆,也是有此一项考虑。终究素斋一桩,还是留待寺庙之中,才最是合宜!此刻大奶奶却是满口的生意。却是不妥的很。
虽在心中早有定夺,但妯娌之间到底不比嫡亲兄弟一般。可直言吐露。不禁缓缓摇头,婉转推辞道:“哪里还有书信往来一说。即便是我与二爷再度回到乡间,不过在他家庄子上采买了些时蔬而已。”
闻言大奶奶已禁不住一顿,果然不是那做买卖的料。这等显见之事,却不知加以利用,真真是可惜了这等大好的良机!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当日怎么就未曾想到,也学那大和尚一般,命了二房的蔺管事带路,直接寻上门去才好。
真是悔之晚矣!回想起,刚才车马停在山门之前的热闹景象,愈发是懊恼不已。就这般的人头攒动,便足以证明如今慕名而来的香客也罢,还是只图口舌之欲的食客也好,定是比起京中的大酒楼来,也是毫不逊色多少!
别看他们大房本就是注定承袭家业之选,就眼下而言,却还是半点名下的产业全无,比起他二房两口子来,也不过些许月钱罢了。府中的一切,到底还是全权掌握在太太手中,任谁都动弹不得。
不是她大奶奶贪财,但是只一想到数年后分家之时,还需将本就不多的金银,划出不少给了余下的两位叔叔,魏氏便觉的心如刀割!
本就是商户出身,比起那些官宦之家的小姐而言,到底更为熟识这金银之能,因而也愈发看重钱财之事。此刻听得身边这位毫无经营之道的妯娌之言,更是恨铁不成钢的顺口便叹道:“她二婶却是不懂这买卖一事,究竟比起置田耕作来收益更丰!”
就见一旁的叶氏偏过头来,怔怔看向自己,不觉略露得意之色接着言道:“枉你也好歹是往后要当家的主母,怎么连如何理财都不曾好生生学着些。农耕之事毕竟还是要靠天吃饭,但买卖一桩却是大有不同。旁的暂且不论,单是咱们府里的太太,就很是知晓此桩!”
听着身边魏氏的滔滔不绝,这旁二奶奶面上未曾流露出些许的不耐,反倒一脸认真的仔细聆听着。要说她娘家到底是商户大家,即便在其言语间,不过是些最为浅显的生意常识,但在毫无经历的叶氏面前大可口若悬河一番。
也惟有此刻,才能让这位大奶奶自鸣得意好半响,又可使得自己暂且避过旁人的疑心,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
这旁厢房之内,大奶奶正说教着经商一事的要紧之处;而隔壁那间里,两位官家太太吃着香茗,说道起此地素斋的精妙之处。
“要不是大嫂与我说道起此处,又怎能品到这般的好滋味!”
却被那旁的舅太太当即拦道:“若真要道谢,就该寻我娘家胞姐再提这谢字咯!你也晓得,我娘家那位胞姐最是虔诚,不提旁的,无论是京城内外哪处寺庙,但凡能报得上名的,必是留有她家车马途径那处的痕迹。”
此话虽是夸张了些,但就太太王氏所知,却是半点不假。此番欣然前往,就是深知那位的独到之处,才毫不犹豫领了两个媳妇而来。
这旁欣然颔首,又听得舅太太接着言道:“想这泫空寺原本也是名声在外,当年也曾算得京畿境内数一数二的的香火鼎盛所在。只是时过境迁,才落得这般地步。”
摇头轻叹了一声,忙又朝窗外示意了一眼,略显神秘地小声告诉起来:“原先帝爷初登基时,此处却不唤此名,而是远近有名的净台寺。只因寺庙之名中为首的‘净’字冲了,当年辅助先帝登基的九王爷名讳,才被下令改换了去。”
“原来却是如此,难怪此处的寺名听着不免生疏,净台寺!”不提此名还好,如今得知了此处的原先之名后,不禁让太太王氏莫名一怔。对啊!当日前来别院做法事的僧众,不就是打隔壁村中那小净台寺中而来,难怪,难怪!
若隔壁妯娌二人,也是一并前来,必定也会发出同样的感叹。果不出所料,到底这两寺之间关系莫大,若非如此,又怎能这般的凑巧?
有了这般规模的寺院高僧,前去那山庄主家商议食单之事,想必也是顺当的多。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这旁的太太王氏,不觉已是连连颔首讲述起,自家前年的祭祀那桩来。
对于头回听说此事的舅太太而言,却是吃惊不已,原先自己还只道这泫空寺中的精妙饮食,外间难得一尝。若不是半月前,娘家胞姐特意遣人送来了食盒一份,自己又怎能与小姑子说起这个所在。如今看来还是晚了人家一步,不对,应该是整整年余不止。
不觉愈发好奇追问一二:“这般说来,他姑姑你也是今日初次尝过一回?”
只见这旁小姑子已是含笑点头:“哪个又曾想到,那等穷乡僻壤还能有这般讲究的人家,做得这般精致的好吃食?漫说是我不信,就是我们家老爷初闻此桩时,也不过半信半疑罢了。若不是我今日听了她们妯娌俩点头确认,又怎会这般作想哦!”
被太太如此一提,那旁的舅太太倒是更显兴趣十足的样子,抬手便命了人,前去将那妯娌俩一并请了来吃茶。
不时,就见她们俩并肩进得屋来。先是依次问安客套几句,才在桌旁相继座定。半个时辰后,寺中小沙弥按时送入了今日的特色茶点来,不待舅太太启口问过那小沙弥,便听得这旁卢家大奶奶已是低声向太太细心解释起来。
这般之事,随后又是接二连三,直到最后一道点心送入,那旁的舅太太才不由重重点头道:“果然都是从前尝过之人,方能知道的这般详尽,看来那穷乡僻壤之地,也有能人避世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