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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过了五天,到了第七天,宫中再次派人过来,这一次白子吟竟没有再拒绝。睍莼璩晓
整整一天,安浅都坐立不安,心乱如麻,等到白子吟回来时,天已经黑透。
他脸色难看之极,薄唇泛白,无丝毫血气,脚步踉跄无力,安浅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他,急切关心询问:“子吟,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弯下腰去不间歇地咳着,猛地呕出一口血,染红了白衣
“子吟!”安浅惊呼,那血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一如当初见到满身是血,缠绵于病榻的他
拿出手帕不停地替他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净,那血仍从唇边汨汨流出,好像永远也流不尽。“子吟,你别吓我,我马上去请大夫,马上去……”她带着哭腔说,有些语无伦次,完全忘记自己根本无法替他去请大夫
“不……不用了”断断续续说完三个字,白子吟眼前昏暗一片,完全失去了知觉
“子吟,子吟,子吟……”一遍遍摇晃叫唤,却听不到回应。不知所措,心急如焚之际,目光瞥见木架上的古董花瓶,心念一动,站起来拿起,然后用力砸在地上
外面候着的两人听到这一声,很快跑进来,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男子,皆是脸色大变。“公子,公子!”
安浅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两人,着急地落泪。为什么会一下子这么严重?平日里他虽小咳不断,可从未如此严重,难道是进宫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这就是注定的命运,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在昭示他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
“你们都下去,这里交给我吧。”门口响起沉稳的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门口一男子长身玉立,一身蓝衣随夜风肆意飞扬,俊美的脸庞冷峻非常。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散落的白发,如银白瀑布倾泻而下。年轻的面容,苍老的白发,却让人觉得很谐和。
……
安浅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她最关心最在乎的始终只有一个白子吟。安静地站在角落陪伴着,直到他渐渐转醒。
白子吟吃力地睁开眼,习惯性寻找她的身影,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是你,你怎么来了?”
立在窗前的蓝衣男子转身,“这一次,我无能为力,抱歉!”
“咳咳……”白子吟虚弱地笑了,“呵呵,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若不是你,我白子吟如何得以活到今天,一切不过是逃不掉的命运,我认了。”说话间,眼神落在安浅身上,一如既往的深情,还有……不舍
蓝衣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安浅所在的位置,突然他眸光一闪,划过异色,却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平静地转过头道:“为什么隐瞒自己的病情?!用那些药物换得几天的健康,值得吗?”
安浅瞳孔猛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子吟。
白子吟脸色不自然,担忧地望向安浅。他只是想要像个平常人一样与自己心爱的女子过几天幸福的日子,至于生死早已看开。
蓝衣男子拂袖转身,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安浅方向,便朝外走去,门口处只听他话音传来:“已经错过太多,既然遇到了就好好珍惜。”
安浅含泪走到床边,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唇嚅动却说不出话,只是流泪。
白子吟拉她坐下,替她拭泪,冰冷的指尖触到冰冷的泪,两人皆是一颤,“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死是迟早的事,所以不要难过。”
眼泪流的更凶了,偎入他的怀里,紧紧抱住,像个无理又天真的小孩子般哭道:“我不管我不管,子吟,我不要你死,不准你死!”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傻瓜~~”两个字包含了多少痛,多少爱
“用药物维持几天的健康是真的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白子吟沉默许久,搂着她,眼睛恍惚地落在远处,“浅儿,我自小被所有人抛弃,对这个世界除了恨便再无更多的感情。直到你的出现,从此我的生命里唯你而已。那日,漫天桃花雨,我再次见到你,那种感觉就好像漆黑的世界被注入一丝光亮,你永远无法想象我的喜悦,咳咳,咳咳咳……”
“子吟,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求你别说了。”他每一声咳嗽都像鞭子一样在狠狠抽打她的心,那么痛那么痛
“不,咳咳,让我说完。能够再一次见到你对我来说就像老天的恩赐,是对我最美的眷顾。生死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和你开开心心,平平静静过生命的最后几天,如此足矣!”
安浅脑子一片空白,原来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她没有回来,是不是他就可以活得久一点?
“都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是我害了你,是我……”她失控地哭喊起来,嗓子都哑掉了
“浅儿,浅儿,听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临死之前可以得你相伴,是我白子吟之幸,这些天我真的很幸福。”
怀中的人哭声渐止,半响小声说:“老说我傻,你又何尝不傻,简直就是头号大傻瓜。”
“呵呵,那就两个傻瓜。”他的语气无限宠溺
烛光忽闪,红泪陨落,映照出相拥而眠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