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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洪树,你好大的胆子!”奕詝抬眸,他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可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他也调查了一番京中的势力,比他想象中的复杂得多,更重要的是这些京官的实力也是参差不齐,如果说俗语是一颗屎坏了一锅汤,在现在这个京城,好米或许还没有那些屎来得多。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威严声,洪树远远望去,当即便摔下了马,刚才的气势汹汹也已然变成了屁滚尿流:“四,四皇子,奴才没有注意到是四皇子在此,冒犯了四皇子,请四皇子恕罪。”他跪在奕詝面前使劲磕着头,心里却在暗骂那些叫他来的人怎么没有说清楚究竟是谁在这里,害得他出现了这般错事。
“天子脚下……”奕詝嘴角微微弯起,重复着刚才洪树所说的话,如果他没有调查过而是单纯听那番话的话或许还会以为这个洪树是多么正直的官员,可是在调查过了之后,他很清楚脚下那人是什么德行,心里更是不屑。
“四……四皇子……”洪树身体微微颤抖着,他很清楚在一个皇子面前说京城是天子脚下显然有些不合时机,只好伏低做小,“奴才的意思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是四皇子在此,那么不管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哦?”奕詝浅笑着,“我以为你会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
“奴才不敢……”洪树整个身体都伏在地上,在炎热的气温下他额头上的汗也一滴滴滴落在地上。
“起吧……”奕詝无奈摇了摇头,他虽然是皇子,可眼前这个草包的身份好歹也是从一品,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并没有擅自处置的权利。
这略带无奈的两个字停在洪树耳里彷如天籁一般,当即便郑重地磕起了头,欣喜地回应道:“多谢四皇子饶奴才一命。”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边的热闹已接近尾声也渐渐散了去,此时的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见到那些官差被打时的爽快,更多的还是对于权利的无可奈何,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杏贞眼睛朝着跪在地上的洪树扫了一眼,嫌恶之心油然而生,这样的败类如果是她在那个位置一定最先了解了他,当然,如果她这具身体有着跟奕詝一般的身份她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至于现在,她只能就这么算了。
“我要回家了。”杏贞随意说道,虽然此时的时间仅仅只到中午。
“媚……杏贞,不如陪我去吃个饭吧。”奕詝拉着杏贞的手,脸上有些依依不舍,在相隔了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暂时还不想分开。
杏贞微微蹙眉:“你确定你还可以安静地跟我去吃饭?我可不想去吃个饭还被人围观。”当皇帝当多了,享受了前呼后拥的生活之后偶尔也会想经历一些平静的生活,她也同样如此,可如果是跟着奕詝的话总是无法平静的。
“四皇子,”洪树已经站了起来,谄媚地笑着看向杏贞,“两位是想要去吃饭吗,奴才倒是有一个好去处,可以让他们腾出一个空余的包厢,保证安静。”他可以看出奕詝对于杏贞的重视,讨好自然是手到擒来,也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杏贞眼神扫过,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洪树能够走到这个位置了,绝对是跟他八面玲珑的处世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杏贞……”奕詝低声叫着杏贞的名字,眼中满满的哀求。
“那就去吧,”反正她也饿了,而且自从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要是太早回去了就白白浪费了这一次的机会,“不过下午你不准跟着我。”
“好。”奕詝答应得爽快。
杏贞满意点头,可是直到下午她才知道原来这么爽快的应答不是白来的。
洪树带着两人去的地方是一个大酒楼,他显然跟酒楼的老板关系很好,只是一开口老板就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包厢随时可以吃。
做生意的要是没有点眼力劲也无法在这里立足,这么大的酒楼能够这么平安地伫立在京城背后也是有靠山的,虽然洪树时常来这里一向只有蹭吃蹭喝一个目的,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一品官员,而今天,他还带来了两个连他自己都恭恭敬敬的客人。
“三位想要吃什么?”掌柜的拉开迎上去的店小二,笑嘻嘻地问道,把手里的三份精致的菜单递了过去,“这上面是本店所有的菜,本店的厨师手艺那是在全京城都是有名的,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是三位想要的我们都会尽量为两位客官找来。”
奕詝首先翻了翻菜单,看着上面的菜名,每一道菜看起来都像是非常精美的,可是无一例外都是很油腻的肉菜,比如说猪蹄,比如说鸡鸭鱼肉,合上菜单,他闭着眼叫了几个菜名,之后才说道:“除此之外再来些清淡的。”
“是,客官,三位楼上请。”对于奕詝只交清淡的菜这一点掌柜的一点都不奇怪,这是达官贵人的通病,家里吃的太油腻了就想要出来换换口味。
放下菜单之后,奕詝又拉起了刚才没办法才松开的手,拉着杏贞就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之后,他回头看着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的洪树,不耐烦地开口:“你就留在楼下不必跟上来了。”
典型的过河拆桥,只是洪树还不得不服从,甚至还必须要笑脸迎人:“是是,您说的是,奴才就在楼下等着,四……您楼上请……”
奕詝和杏贞被特意派去的小二带上楼了,而仍然在楼下的掌柜看着洪树那种脸就很想笑,平时他就是洪树的龟孙子,今天终于轮到洪树当别人的龟孙子了,而且他还看到了这么一幕精彩的画面,这不得不让他觉得心情舒爽。
洪树低头哈腰欢送那两人上来,一转身就看到了掌柜的那张笑得布满了褶皱谄媚的脸,心里愤愤不平:“给老子找个好一点的位置,把最好的,最贵的给我上来,还有,楼上那两人下来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
“是是。”掌柜的爽快地应下,心里暗道明明你刚才还低头说自己是奴才呢,一转眼就变成了老子,真不愧是狗腿子,他这么想着,却忘了他自己本身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人从来都是那样的,在面对比自己级别高的低头哈腰怎么来都行,可要是遇到比自己级别低的,连一眼都不想见。
另一边,奕詝把所有跟着他的人都留在了门外,只拉着杏贞进了屋,并关上了房门。
一进屋,杏贞便松开了奕詝的手,兀自坐在大圆桌边,小小的她坐在那里显然还够不到桌面,可此时的她却是一副老神老在的模样:“李治,男女授受不亲,你忘了这一点了吗?”
即便是在相对而言礼教束缚不算严格的清末,男女授受不亲依然是一条定律,而这一路上,奕詝的手一直抓着杏贞几乎就没有松开过。
“你不是跟我上来了吗?”奕詝笑着走过去,抱起杏贞放在自己的腿上,虽然他也仅仅只有九岁,可论身高的话自是比才只有五岁的杏贞来的高。
“你倒是觉得是我的错?”杏贞挑眉,不满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奕詝连连摇头,他已经很清楚眼前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他以为所接触到的低眉顺眼的那个武媚娘,不过这半天的相处也让他大致摸透了对方的性格,“媚娘,反正我们以后一定是会成亲的,早些晚些并没什么,如果媚娘你同意,我立刻就去你家先把你定下来。”他觉得自己绝对是中了一个名叫武媚娘的毒,不然为什么在明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强势的情况下还要接近,想着,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还早的很,我早就说了会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在你做决定之前可千万要三思。”杏贞淡淡地开口,在奕詝耍威风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在奕詝被表明了身份的时候她也没有开口,在觉得惩罚的不够狠的时候她也同样没有插嘴,有些事一旦主观下了定论就很难发生改变,这一次,她可是少有地仁慈了一次。
“媚娘……”奕詝声音低低的,略带哀求之感,而也在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两位客官,你们的菜来了。”一群人鱼贯而入,把一碟碟的菜放在桌子上,大部分的人都是低着头,但偶尔也有几个人因为好奇偷偷抬眼看着坐在正位上的那两人,虽然一个九岁的孩子抱着五岁的孩子很可笑,可那些抬眼的人却都仅仅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那是害怕的。
不一会儿,菜全部都上齐了,门也再一次被关上,包厢内也再次只剩下奕詝和杏贞两人了。
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杏贞抬眸,笑道:“让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真是受宠若惊啊。”
只这一句话,奕詝刚才心里的无奈就消失殆尽了,连忙伸筷子夹菜:“我还怕我记错了呢,幸好没有,如果媚娘你喜欢的话就多吃点,这些菜都是前世的时候你夹得比较多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