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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柏终于意识到桌上有些沉闷的气氛,悻悻地放下了筷子看着明显走神的静瑶。
笙歌依然粗神经质的大吃大喝着,流舞嘴角抽抽,看了眼自己碗中的水晶饺子,从刚才开始,笙歌的眼神就一直在上面打着转,看得流舞也放下了筷子。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霜和濯说什么也不跟笙歌一起用早饭了,原来是…
看见流舞放下了筷子,笙歌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流舞道:“流舞姐姐,你不要了是吗?”眼神希翼,差点没把流舞的眼睛闪瞎了,只好用手挡着笙歌投过来的亮闪闪的目光。
“那我就不客气了。”笙歌立马筷子上阵将流舞碗中那个水晶饺子夹到了自己的嘴中,满脸幸福,看得流舞嘴角痉挛不已。
对于主仆同吃一桌,刚开始秦柏有些诧异和拘谨,但是经过昨晚的那一顿,他也放开了许多,但是现在看来逸王妃有心事。
“逸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吗?”秦柏思考再三最终问出了口。
静瑶从门外收回了视线,望着桌上,就连一向只知道吃的笙歌也抬起了头望着她,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留着点点的油水。
静瑶好笑的摸出手帕帮她擦去了,“不知秦大夫有没有听说过,清央将有一场灭顶之灾。”静瑶边擦去了笙歌嘴角的油水,边说道,口气平淡。
流舞一听,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上的一个小花瓷碗,小花瓷碗摔在地上,响声过后就是满地的碎片,秦柏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的却是流舞阴沉的一张脸,阴沉得吓着他了,他的小心脏经不起吓啊,喂。
哗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主子。”
声音阴沉的可怕,但是阴沉之后却是满满的伤心难过。
秦柏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清央即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是道听途说,还是有凭有据?
“敢问逸王妃,此话是何意?”秦柏严肃着站起了身,打了个揖。
静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窗外,纷扬的大雪从昨晚下到了现在,一直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难道也要再次上演吗?”
流舞咬着嘴唇,望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空,眼泪忍不住滑落,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她们已经死去了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了,也让人界许多无辜的人类枉死,一回想起那日许多人类抱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的身上沾染的血迹,再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太多太多的鲜血,一下子紧握住双手,流舞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华庭阁。
等走到了僻静的角落时,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眼泪就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红色纱裙上,一朵朵的泪花渲染开来。
红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红色代表着毁灭,代表着鲜血,代表着冷酷残杀,但是她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红色,她想要记住那场战争,想要记住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可素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生活,却又要再次上演三千年前那场可笑的战争。
手捏紧了裙摆,当年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她们几个了,难道真的要大家再次阴阳两相隔吗?小小姐和小主子被主子丢下了三千年,小小姐渴望着母爱,小主子虽然懂事不闹,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流舞,你在这儿干什么?”醉受了伤,进了宫将事实如数禀告给了晟帝,晟帝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好好养伤,给了他们一座宅子在外养伤,说是如果养好了伤,想要回来就回来吧,如果不想,他也不会硬逼着他们回来的。
但是只有蝶,解,思和榕留在了宅子里休养,他进了逸王府,逸王爷也同意了,虽然他现在只是个侍卫,负责巡逻冉雪斋的周边的安全。
流舞听见醉的声音,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醉,也许是坚强地太久了,此时的流舞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哗的一下子站起来,扑向了醉的怀中,眼泪掉落的更加欢快了。
醉被流舞突如其来地动作给吓到了。
在他的认知中,流舞一直都是清冷不喜与人接触的,从第一面见面,她的清冷冷艳就映进了他的内心中,无法抹去,可是现在的她无助的像个孩童一样哭泣,那么伤心,那么难过。
“为什么要演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痛苦一定要主子来背负,明明就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流舞的声音悲怆的呐喊,醉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给她安慰。
等到流舞哭够了,醉身上的衣服已湿了一大半,流舞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桃,醉轻叹一口气,将一块素青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流舞看到手帕稍稍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捏在了手中。
醉靠在了旁边的假山之上,眼眸一直望着流舞,“我知道你们的不简单,也不知道你刚才是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话到了这里突然顿住了,引来流舞的注视,入目的是醉脸上的那一抹霞红,流舞顿时明了醉的意思。
“我还有事,先走了。”流舞不等醉将话说完,一阵寒风过后,卷起了满地的雪花,雪花落地之后,人就不见了踪影。
醉看着自己伸到半空中的手,苦涩地笑笑,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望着流舞消失的地方,眼眸里酸涩一闪而过。
流舞的修为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而他…。说好听点,是个伤患,难听点,就是一个废物,这样的他要怎么去喜欢她?
捏紧拳头,转身打在了被冰雪覆盖住了的假山,顿时鲜血顺着坚硬的石壁流了下来,滴落在雪上,点出一朵朵妖艳的红梅,灼热的泪水也随之而下,这让他想起了在泗净城中的一切,那些让他快走的兄弟们,一想到天上掉下来的残肢断臂,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搐,他要变强,这样才能为那群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为了能帮上流舞的忙。
流舞站在一棵载满了雪的树后看着醉的一系列变化,眼眸中水光闪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转身离去,只留下原地的那两只小小的脚印昭示着她确实返回来过。
太尉府
乐汀笑着为静瑶添上了一杯香茶,也跟自己倒上了一杯,这才看着对面明显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静瑶。
静瑶端起茶杯,递到了嘴边,但是又没喝,放下,叹了一口气。
这让乐汀十分纳闷,那日静瑶将隔绝空间撕开,她也从里面掉落了出来,伤得不轻,但是她明白,静瑶根本就没有全部的斗气,要不然的话,就在她隔绝空间开启时,她完全可以将她杀了,但是她没有,而是和她进行了一场谈话,虽然谈话的内容不怎么让人愉快,但是也让她知道了她所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看似简单,但是真正发动的原因无人知晓,就连静瑶也没怎么说,虽然她很是奇怪他是怎么知道三千年前的内幕的,但是她知道静瑶的出生会是清央的祸。
静瑶一看乐汀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乐汀其实是个单纯的要死的女子,虽然她已嫁作人妻五年,但是单纯纯真的性格依然被徐太尉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沾上一点尘埃,像颗耀眼明珠沾不得半粒尘世之埃。
原本朝中的太尉本不是徐知,但是因为他的前任太尉李太尉办事不利被卸了职,因为徐知对自己分内的事战战兢兢,晟帝早有提拔他之意了,但是一直苦恼没有适合他的职位,现在空出来一个太尉的职位,自然就花落他的头上了。
静瑶端起茶杯,却没有心思去饮用,而是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叹气。
三千年转眼即过,殇的记忆和力量还没有恢复,如果真的再次上演,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不会让清央的一切付之东流,让父皇和母后辛辛苦苦管理好的清央保存下来。
“逸王妃,在想什么呢?说出来吧。”见静瑶半天都不说话,乐汀只好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到几乎冻结的气氛。
静瑶放下已经冷透了的茶杯,仅是一眼,乐汀的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为了使自己镇定,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却不想将茶叶喝进了嘴里,尝到茶叶的苦涩,乐汀突然也感受到了对面人心中的苦涩不堪,蓦地,她静默了下来。
她不是静瑶,自然不能领会到她心中那抹的在三千年前就存在的担忧。
“神界是六界之中地位最高的,因此每个人都以进入神界而感到自豪,而感到骄傲,因此而不断地修炼,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斗气,好被六界之主看上,借机进入神界,一举成为世人倾羡的神兵亦或者是神将,但是这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静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先是让乐汀一阵疑惑,最后是明了。
“你对神界很了解?代价?什么代价?”乐汀随时预言师,但是神界的事她知道得很少,甚至一无所知,不说她,就连这四个国家中也无人知晓,就连流传下来的史书中也没有记载。
静瑶先是沉默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代价就是进入神界的人,必须手刃自己的亲人,绝不容许有半分的心软。”这就是神界的残忍之处,进去了又如何,没有了亲人,进去了又怎样?
“什么?”乐汀惊讶地碰倒了面前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没有反应,眼中的震惊让她消化不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世人皆叹神界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它的另一面又有谁知道呢!”静瑶的心中有些庆幸地同时又不免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