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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一片狼藉,水渍和烟熏火燎的痕迹到处都是,滚滚黑烟正在逐渐散去。
人们急匆匆地抬出一具具躯体,然后,被分别依次抬不同的救护车。
昏迷不醒的钟睿敏被抬上了一辆救护车,薛子琪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他身边。
黎明走到微微身边,他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救护车绝尘而去,黎明拉起他的手,向凯美瑞走去。
把他放进副驾驶座,黎明打开主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扭动钥匙,踩刹车、打火、松开刹车、加油……一系列动作熟练而快速,汽车箭一般地射了出去。
尽管她从没有开过车,但是似乎有些技能象与生俱来那样已经铭心刻骨地印在了脑海里。
别说开车了,就是驾驶飞机和驾驶轮船,也不在话下。
这是一种怎样的技能呢?是怎么样学会了这些呢?黎明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纠结,她很快便追上了那辆抢救钟睿敏的救护车,然后放慢车速紧紧跟随着。
车里,微微眼睛发红,手紧紧地握着,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的救护车,爸爸,你不要有事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救护车一路鸣叫着开进了市立一院的大门,钟睿敏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薛子琪神色焦虑,头发散乱,她始终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跟着他被医护人员推进了急诊室。
微微下车后,赶紧过去扶住了妈妈。
当黎明停好车,到达急诊室外面时,她远远看到微微和薛子琪神色慌乱,各自暗暗垂泪,焦虑地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一个多么幸福的家庭,微微,这个被上天宠爱的孩子,上天啊!千万不要给他挫折啊!保佑叔叔一定平安吧。
她走向前去,安慰薛子琪:“别担心,阿姨,叔叔一定会没事的。”
他扶着薛子琪到椅子上一起坐下,焦虑不安地等待着。
等的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从急救室里出来一位医生。他摘下口罩,看向大家:“患者只是烟雾窒息,幸亏抢救及时,现在已经呼吸平稳,已经无大碍了,观察2个小时后,就可以出院了。”
薛子琪咋闻喜讯,欣喜万分,强忍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下来,一个劲地感谢医生。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钟睿敏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他面部和身上有着烟熏的黑污,但是眼睛却晶亮地看着大家,薛子琪走过去:“睿敏,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钟睿敏心下愧意地看着妻子的泪痕,让她挂心了,他为了纾解紧张情绪,于是开玩笑的说道:“我怎么会有事呢?我还没有抱孙子呢?怎么可能抛下你们,扬长而去呢。”
微微心下着恼:“爸,怎么又转到我身上来了?”
薛子琪看着丈夫能斗嘴,也感觉到轻松,此刻也有了些家常女子的泼辣劲:“呸呸呸,什么扬长而去,那么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钟睿敏好脾气地笑了笑:“好的,听你的,以后不再说。”
走廊一头,姥姥姥爷在司机老李的搀扶下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远远地,姥爷看到大家围在病床神色微霁,才稍微缓了一口气,和姥姥放慢了急匆匆地脚步。
微微远远看着姥爷姥姥,迎了上去:“姥姥姥爷,爸爸没事了,医生说他只是被烟呛着了,休息2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了。”说完后才感觉到刚才的紧张和担忧,他有些脆弱趴在了姥爷的肩膀上。
姥姥姥爷看向钟睿敏,看到他晶亮的眼神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才放下心来,姥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睿敏啊!好好休息一下。”
这时候推着床的一个小护士说:“现在请大家让一下,我们先把病人推到病房,有什么话到病房中再说吧。”
大家纷纷让开路,跟随着移动病床到了病房里。
病房里,钟睿敏恢复得很快,不久便谈笑风生,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黎明悄悄地走出病房。
黎明6年的蛰伏岁月锻炼了自己也习惯了作为一个旁观者,她不得不承认,这薛家确实是上天宠爱的一家,老一辈学识渊博,中间一代精明能干、如鱼得水,新生代个中翘楚,三代人个个器宇轩昂、八面玲珑、晶莹剔透。
此刻,她多羡慕微微啊!有那么幸福恩爱的一家人。
有了微微的对照,她才更看到自己的孤寂。
前生是亚当的眼泪,被含羞草保护起来过了千万年。
今生是黍珍的孩子,却只是被天神放在了人的身体里。
事实上,自己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虽然是黍珍生了自己,但是自己毕竟还是一个精灵。
重生后的自己就是一个孤独的精灵,如果算是人的话,也是一个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儿。
家庭的幸福对于我是可望不可及的吧。
微微刚才在大家的谈笑声中,看到了黎明怔怔地神色,眼睛瞄到她溜出了房间,就跟了出来。
一家人的欢聚,是忽略了作为外人的她了。
“又在胡思乱想了吧?”一句声音从头顶传来,惊醒了思索中的黎明。她猛地一仰头:“哎呀”两个人同时大叫。她的头撞上了他的下巴。
微微的眼泪下来了:“我吓着你了,也不用这么报复吧?”
他继续调侃道“你是看不得我的下巴太优美吧。”
黎明瞅他一眼,第一次看到了,有这么自恋的人吗?“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啦。”“原来啊!”
“原来什么?”微微追问。
“原来真有自恋到这个地步的人啊。”黎明抖出包袱后,自顾自地笑了。
微微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刚才看到她那般孤寂心里不禁一动,冷清地一如寒冬里黑色的光秃秃的树木,现在这个忧郁的少女终于被自己逗笑了。
他目不转睛定定地看着她笑魇如花,那夺目地璀璨一笑,如钻石般熠熠生辉,令周围暗淡无光,他不知道,自己眼睛里的光芒灼烧了那个匆匆赶来的未婚妻。
远远地,她看到未婚夫眼睛里只有那个美丽如花的女子,他眼睛里的光芒太明亮太夺目,灼烧了自己的眼睛,疼得想流泪……
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
他如果可以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他做,甚至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他怎么可以这样看着别的女子。
那个女子是谁?那及腰的长发,那清澈的眼神,那娇嫩的肤色都让人着迷。在这么优秀的男子面前,却不相形见绌,而是明艳得夺人心魄。
姥姥姥爷推开病房门先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凝神而对望的微微和黎明,也看到了远远的刘绾绾。
姥姥喊道:“绾绾来了。”几个字惊醒了几个年轻人。
掩饰住眼神的嫉妒,掩饰住心底的沮丧和失望,一身青色短裤的绾绾走向大家。
“姥姥姥爷,叔叔好点了吗?”
微微迎上前去:“绾绾,爸爸没事了。谢谢你来看他。”
刘绾绾?黎明回转头看向那个叫绾绾的女子,和自己差不多大,她极力辨别,希望找到那些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当年初二一班的同学刘绾绾吗?但是尽管她极力辨认,总还是不得要领。
是呀,6年的岁月足够长的可以改变人的容貌,而且女孩子十八变,还真是看不出她就是当年那个善良温和的刘绾绾。
刘绾绾似乎没有与她打招呼的意向,也没有与微微打招呼,所以黎明不知道绾绾和微微的关系,绾绾和姥姥姥爷打完招呼后就直接进了病房里去探望钟睿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