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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曹子光纳闷时,几位官员从内院走了出来。两位副使走在前面,苏州知府等官吏跟在身后,却不见关世子出来。
大唐的布料突然成为今天唯一的样品,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想不出其中的缘由,以前几日的情形来看,几位招标使对吕家织布坊表现的水准很满意,怎么会突然有变化?
几位官员在席间站定,却不曾坐下,想来是在等关世子吧,众人望着那空悬的座位,猜想着。
吕绍辉怒气冲冲,目询两位副使,曹广年只是苦涩的摇摇头,做出无奈的表情。
曹子光更是不解了,看眼下的情况大唐基本上板上钉钉要中标了,是谁这么大的能量?
“下面......”曹广年看时辰到了,清了清嗓子道:“有请玉心童郡主宣布本次中标商户。”
玉心童郡主是谁?曹子光完全没听说过,抬眼望去。
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从内院走了出来,只是看了一眼,曹子光便差点惊掉下巴。
关雨彤面色凝重,走上台来后,也没有坐下,今天的她心情很差,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最后落在曹子光身上后,终于露出最后的微笑。
玉心童这个称谓并非关雨彤的封号,只是当朝皇帝一次偶然的夸赞,便成了她的雅号,京城很多官员以此敬称。而外地的话知道的人就少了,寻常百姓更加不晓得。
对于这位郡主,在场的官员极为敬畏,并非因为她是国公府的郡主,另一重身份才是他们忌惮的——当朝太子的未婚妻。那可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谁敢得罪?别说指定一家布料商中标,就是将一名地方官吏撤职,也不是做不到,太子殿下可是很喜欢她。
韩小草和张浪也是大为意外,同时兴奋起来,难怪今天只剩下大唐一家的布料样品,有关雨彤在大唐肯定是要中标了。
关雨彤心情极差,并不想多说话,只是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宣布:“本次朝廷制衣局招标,中标商户为大唐。”
说完这句话,她看了曹子光最后一眼,拼命忍住眼泪,可转身时还是很不争气。
吕家完了!吕绍辉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韩小草和张浪兴奋的跳了起来。曹子光呆呆的站在原地,这一句话意为着吕家彻底完了,曹家终于要夺回来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竟然笑不出来,只是感觉全身轻松了下来。
再抬眼看关雨彤时,发现她的影子已经消失。曹子光没有上去追赶,身份上的巨大差距令他很意外,虽然知道关雨彤不会在乎,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商人,在这种场合下去追赶一位郡主,会令关雨彤声名受损。
在场的人并不知道大唐和这位关郡主有什么关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回到大唐的当天傍晚,张浪递给曹子光一封信,这封信是一名差役送来的。
曹子光撕开封纸,打开后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子光,我走了!没有办法陪在你身边,我也很难过,可是有些力量我们抗拒不了。你答应我过一百件事情,这最后一件就是希望你忘记我。千万不要来找我,来了也没有意义。同时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将来富甲天下!”
雨彤走了!一切都明白了,难怪昨夜她那样反常,曹子光知道看到这封信时,关雨彤肯定已经离开了苏州。他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的信无声飘落。
是因为我太渺小吗?如果是,我就做个富甲天下的第一巨商。曹子光默默而誓。他能想象到关雨彤的父亲肯定不会看的上如今的自己。
可是曹子光并不知道,真正的阻碍来自皇权,即使他富甲天下也冲破不来那阻力。
关雨彤希望曹子光在漫长的时间中将这份感情淡化,最终化为记忆。和皇权争,他只有死,原本希望能多陪他一段时间,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曹子光更不知道,逃婚出来的关雨彤回到洛阳就要和太子完婚,他还有时间先完成富甲天下再去找她吗?也许有。
回到洛阳不几日,关雨彤的母亲就去世,关雨彤以此为借口坚持为母守孝三年。世上有女人不想做皇后一定会被认为是荒唐的想法,但是关雨彤不想,也许自幼生长在公厚之家,早已厌倦宫墙深深,她只想追求简单的快乐,比如被曹子光挑逗。
如今的曹子光只想成为天下第一巨商,以此拉近彼此的距离,三年,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时间的意义。
而关雨彤更没有想到,三年后,一个从苏州走出的小人物,冲冠一怒搅动了天下。
“雨彤,等着我,我一定会做到富甲天下!”曹子光默默自语,巨商的道路似乎还很远,但任何阻挡的人都将被碾碎。可他又怎知道即使富甲天下,依旧太渺小。
中标结果出来的当天,无数的布料商冲进吕家,要求他们履行商约,支付剩余的货银,否则将告到官府。
吕绍辉因而一病不起命垂一线。吕晨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吕成名也昂天长叹,在最后时刻被大唐夺走了这笔十拿九稳的大单,他也无力回天。
这一次,吕家需要赔偿的何止百万,纵然是卖光所有家产也难以抵付。
吕家毁约,那些布料商出了吕家便直奔大唐,如今也只有大唐能接下他们手里存储的布料了。
曹子光面对这群人,相当的鄙视,当初不给老子布料,如今又来相求,可以,但是价格要压低。最终吕家以三倍价格签下的布料,按照原价的七折被大唐收购。
而吕家由于无法履行商约,官府已经查封了名下的所有产业,苏州的成衣铺、制衣坊、织布坊以及其他产业全部贴上了封条,等待最后的处置。就连成为和岳家联营的织布坊也责令暂时关门。
岳清雅得到消息后,立刻启程赶赴苏州而来,岳家去年和吕家签订了十万的布料供应长约,吕家仅仅才提取了十分之一,由此造成岳家布料挤压,这一次没能中标,吕家倒下,无法继续履行商约,岳家布料没了出路,也将凶险至极,尤其是钱庄的还款日子将近,不能处理掉挤压的布料,岳家将面临以家产抵债的危机。
岳清菡得知姐姐独自前往苏州,颇为担心,一前一后跟了过来。
如今的吕晨已经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对曹子光的仇恨,得到岳清雅约他在一处茶楼商谈事情的挽救措施后。便已下定决心,他要毁掉岳清雅,即使他得不到,也不能让曹子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