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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可死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死亡,蓝紫色的窗帘已经拉上,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就静静的躺在床上,十分的安详,乳白色的真空被盖住她小巧的下巴,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夜幕降临,深深的黑夜之下,窗帘摇摆不定,唯独她躺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她的死亡。
在她死的那日,那日天气正好,好的所有人都不曾记起这么一个人。
那日,崔航在陪着萧函去了水族馆,大白鲸鱼游过来,亲吻萧函的眉毛,萧函扭头对着崔航甜蜜的笑,一边笑还一边撒娇着:“柏须,这只大白兔很喜欢我,我带它回家好不好?”崔航就站在不远处,幸福的看着萧函开心的模样。
那日,卓栀璟回家,屋子里已经黑暗下来,因为停电的缘故,到处漆黑一片,他一伸手打翻了一杯牛奶,牛奶泼在地上,乳白色的月光洒在上面,晶莹一片。
那日,柏凌下班之后,看见甘淇在准备晚餐,晚餐十分丰富,都是他爱吃的,他十分幸福的拥抱了一下甘淇,那晚,他的胃口特别的好,多吃了半碗饭。
那日,卓栀一发现柏须的病历档案不见了,将整个屋子翻过来找,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急的团团转,柏须回来笑着说没事。
那日柏须陪着卓栀一买彩票,中了五万,这让买过五万次彩票没中过一次的卓栀一欣喜若狂,她欢喜的差点把屋子给拆了。
这个世界,少了谁,多了谁?都不会有人在意,烟雨依旧是烟雨,彩霞依旧比朝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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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了家,卓栀一拉开窗帘看看外面沉幕的天空天色已经近了黄昏,天边的晚霞将半边天给染红,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直接躺在沙发上。
今日,是柏须父亲与卓栀一母亲姐姐的忌日。
可是沉寂的天空之下依旧是忙碌的人们,光秃秃的树木立在街道两侧,在这样沉寂的冬天,什么都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整个武汉死寂一片。
卓栀璟在屋子里抽烟,密封的室内烟味蔓延,卓栀一看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烟给掐掉了。
“怎么了,在外面玩野了,回家跟自己的哥哥闹脾气了?”卓栀璟笑了笑,他总是看什么来都毫不在意,可是他看向窗外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的眼睛里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无奈与感伤,这种现象在见了崔可之后发挥到了极点。
“我以为你至少会打她一巴掌的。”卓栀一幽幽的说:“毕竟,她让你失去了所有?看你之前的架势,我真的会以为你会打她的,可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平静。”
“让我失去所有的哪儿是她呀,让我失去所有的是我自己呀,她说得对,我只是把她当做我失败的借口,就算失去了所有又能如何呢?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我也没有之前那么恨她,不仅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以为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报仇雪恨,可是再次见到她,我发现,她过得并不好,这个时候,我真的不想去恨她了,与其说是恨她,不如说是我在逃避。男人活得真累,就连逃避还需要一个女人当借口。”
卓栀一没有说话,看着崔可病入膏肓的时候,连她也不能去相信,卓栀璟与崔可的见面却是太过平静了,平静的连卓栀一都觉得这个亲哥都不像以前那个说狠话的亲哥了。
那个可以到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却把最美好的感情给了一个不爱自己骗了自己所有的交际花,那个不甘心愤恨的哥哥,那个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的男人……此刻,这个男人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只会拿女人当借口的失败者……多么的令人觉得疼痛。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很靓丽,我想用我的双手为她穿上婚纱,牢牢的抓住她,我以为没有人会取代她的位置,以前的我总是意气风发的以为女人就是的所有物,她是因为你而存在的,她活在你为了建的牢笼里无法挣脱。没有人可以碰你喜欢的东西,只要别人敢把手伸过来,那么你就应该有理由砍了他的手,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没有人是你的所有物,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
卓栀璟叹息着,他的语速很慢,就好像慢慢飘向远方的蒲公英一般,绚丽多彩,可是那样慢的语气让卓栀一没有办法打断他,他心里充满着矛盾与信义的火焰,不知道过了这么长的时日,他对崔可还剩下几分爱,还有多少恨。
他目光始终望着窗外,看着那光秃秃的天底下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一一,叫柏须出来吧,一起吃个饭,我想多了解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会向你证明男人都是一样的,他们在你青春貌美的时候,会花言巧语的说爱你,等到你人老珠黄的时候,他们只会抛弃你,这个世界,不要相信所谓的感情,没有什么地久天长的爱情,有的只是一份遗憾与亏欠。”
卓栀一猛然睁大眼睛,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听到卓栀璟说了这么多话,重点在后面的那个:“柏须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要不然怎么说女人一个比一个蠢呢?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谎话你都能当做琼浆玉露给灌下去,更别说他要做什么事情了,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说爱你的时候,这句话跟多少个女人说了多少遍,你永远不知道一个男人跟你上床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同样上过很多你这样的女人,他表面对你多温柔,在内心就会对别的女人多狂野。所以说作为男人的我永远比你了解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柏须也不例外。”
“你跟崔可上床的时候,心里会想着别的女人吗?”
“我跟崔可睡过,我也睡过很多女人。后来发现,女人就是女人,虽然有独特的地方,但是大多数都是相同的,她们会在床上谈着金钱的交易,这点,崔可也不例外。”
“柏须跟你不一样,他对除了我以外的女人不感兴趣。”
“那是他面前只有一片沙漠,刚好不巧,碰上你这个仙人掌,如果他面前是一片花园,你这个仙人掌指不定在哪儿隔着呢?”
“你才是仙人掌,你是仙人球。”
“我们不是讨论仙人掌仙人球的问题,我们是讨论花园的问题。”
“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这个仙人掌插在花园里,柏须会选谁。”
“你到底要干嘛?要吃饭就吃饭,怎么会出现那么多的事情呢?”
“对,吃饭,我请你们吃饭,我一定会让柏须原形毕露的,哥的忠实之言,男儿本色的意思就是男儿本好色。”
“哥,这代表是不是你接受他了呢?你接受他成为你的妹婿么?”
“来了再说。”
晚上,星子碎了一地,霓虹灯晃出一片光晕。
晚上灯红酒绿的场景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至少卓栀一看来是不一样的,这是卓栀璟第一次提出要见柏须,那么这一次机会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这一片灯红酒绿,笙歌艳舞,哪儿是吃饭的地方,明明是喝酒的地方,不仅不是喝酒的地方,而是陪女人喝酒的地方。
“哥,这就是你说的吃饭吗?你明明故意整他的对不对?”
“怎么说我故意整他呢?你也答应了,让他出来的,在男人的世界里,酒品即人品,他人品怎样,酒桌上见真招。”
“那你也不能来这种酒吧呀?”
“这酒吧我常来,今日我做东,请他来不好么?你也知道,我的私生活很复杂,这个酒吧多好呀,里面有整个武汉最好的花丛,还有最上等的酒,最舒适的房间,我对他还不够好么?”
“你故意的吧?你故意整他的,你这样很没意思,你不喜欢他就直说,我不让他来了就好了,现在他马上就来了,你却选在这种鬼地方?”
“男人当然要选在男人的地方。”卓栀璟笑了笑:“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很讨厌他,今晚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做男人的天性,男人的天性只有见到女人才会原形毕露,今晚这里有最全的女人,野蛮的,刁钻的,性感的,应有尽有。”
“算了,我打电话让他别来了。”
“一一,卓总。”柏须在车上走下来,卓栀璟挥了挥手,卓栀一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了?我来晚了么?”
卓栀一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她有什么都摆在脸上,红绿灯光照过来,暗沉而显得阴骛。
“五毛钱,我们回去。”她说。
“回去干嘛?总不能冷落了卓总吧!”他冲着卓栀璟点头示好。
“进来吧,里面有包间。”
卓栀一将柏须拉到一边:“你酒量怎么样?”
柏须:“不怎么样?我很少出去应酬的。”
卓栀一急的团团转:“完蛋了,你晓不晓得我哥要做什么?他故意整你的,今晚你一定会喝死!”
柏须:“那也没有办法呀,谁让他是你亲哥呢?是不是只拼酒?我可以提前认输吗?”
卓栀一很惊讶:“你不觉得认输很丢脸吗?”
柏须无所谓的模样:“做不到就认输,没什么大不了的。”
卓栀一:“大少爷,这不是你玩情怀的时候。”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进去了,昏暗炫彩的灯光下,调酒师一边扭着屁股,一边十分协调的调着五彩斑斓的鸡尾酒,本是不起眼的小玻璃杯在他的手下变得有色彩与活力。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无数年轻而张狂的面孔,有的尖叫,有的摇摆,在喧闹的环境中是一个个需要安慰带着*的灵魂。
弥漫烟酒气息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奇怪的味道,音乐开得很大,振聋发聩,无数的有活力的浓妆艳抹的男女在舞池中央疯狂摆动着自己的身躯,腰肢与臀部摇摆得仿佛水蛇一般,浓妆艳抹的女子混在男人中间,语气极其暧昧挑逗着那些同样轻浮的男人,有人搂搂抱抱,有人喝酒鬼混,全部都不是干正事的。
卓栀璟带着他们穿过这些人,走到里面最大的一个包间里,里面也有五彩的灯光,同时还有很多穿着性感的女人。
没错,穿得性感,但是绝对不可能没穿,只是穿的少而已,这个少是少到了一定程度了,这种程度跟比基尼不同,比基尼起码还有实的,这里女子穿的衣服明显可以用薄如蝉翼来形容。
那火爆身材,那若隐若现的三~点,那妩媚动人的笑,绝对跟苍老师有得一拼。
卓栀一一进门看了一眼立刻把门带上,她怒气冲冲的看着背后的柏须。
“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带你来这种地方,故意要进来的?”卓栀一恨不得一口把柏须给吃了的表情:“是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果然是这样?”
“什么?”柏须还没看清屋子里是怎样的,他还没看卓栀一就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你刚刚说什么?来这里不是你要求的吗?我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有说呀?”
“你还用说吗?你不就是惦记着整个花丛吗?”
“什么花丛?”
“那些女人呀,你不就是惦记着那些女人吗?”
“我没有呀,那些不是你哥的女人吗?”
卓栀一彻底无语了,她透过那门上的玻璃瞪着卓栀璟,卓栀璟双腿交叉架在茶几上,手里有五色的调味酒,他笑得不着痕迹。
柏须侧过身朝着包间里看了一眼就完全愣住了,那些女人穿的也太凉快了吧!
扭过头来对上卓栀一那如同狮子一般的眼睛,他顿时有点心虚:“一一,要不,咱们去给她们一人买一套衣服吧,穿成这样,大冬天的,也怪冷的。”
卓栀一:“……?”
卓栀一愣了十秒,然后,哈哈大笑,笑得那些服务员走过来看着她愣了半晌,不明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她笑了一会儿,招来一个服务员:“去对面帮忙买几套衣服。”
不一会儿,服务员回来了,几乎人手一套长大衣,清一色的马迪莲的。
“柏公子,怎么不进来?是嫌弃我地方小,还是我不够资格邀请你?”
“不是,不是,只是她们穿得太凉快了,我跟一一买了几套衣服,初次见面,实在不晓得给卓总夫人们买什么好?”
卓总夫人们?这个称呼好,卓栀一差一点拍掌大笑,她跟柏须能走到一起还是有共同点的,不干正常事,不说正常话。
“你哥没带你来这种地方应酬么?应酬的圣地就是夜总会呀,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你装正经?”
“我一般不出去应酬的,都是我哥去,不过穿的少容易感冒,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敬业固然好,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美女们面面相觑,屋子里开着暖气,冷倒不是很冷,只是穿得确实有点凉快。
“这位是柏味集团的二公子,他哥一死,他就是唯一继承人,身价过亿,所以谁能劝他喝下第一杯酒,谁就是今晚的功臣。”
美女听到这句话,蜂拥而上,那些眼红的女人就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那混杂的眼睛流露出热切的光芒,仿若野兽碰到最后一口猎物,卓栀一被挤到一边去了,卓栀璟喝着酒,被两个美女捏着肩,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看了桌栀一一眼,仿佛在说也不过如此。
柏须彻底被这句话弄懵了,他有点不明白,这些妹子也实在热情,他也知道卓栀璟故意打翻卓栀一的醋坛子,对于老好人的他,立马伸出手阻拦住美人的热情,他就像看见毒蛇一样躲着这些女人。
无奈,女人猛于虎呀!
他就像劝诫着杀人犯一样劝着那些女人:“淡定,千万要淡定,酒我喝,你们坐回去,把衣服穿上,谢谢配合。”
这时候,一个女人往前走了一步,若隐若现的衣服中透出白皙诱人的胸,柏须吓了不止一下,他立刻往后走一小步,语气是不容拒绝的严肃:“你,坐回去,穿好衣服。”
卓栀璟看到这样,也确实觉得很好笑,很无奈,他无语的说:“柏公子不会还是个处吧?”
“啊?”柏须当时脑子不够用,说了一句让卓栀璟恨不得杀了他的话,他说:“目前好像不是了。”说完,还深情的与卓栀一对视了很久。
卓栀璟当时捏着杯子,恨不得直接上来,一瓶子呼死柏须,无可奈何,他只得忍!
柏须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边缘,离着那美女隔着很远,女人见着卓栀璟眼色就使劲的给柏须倒酒,她倒完了,拿起自己的杯子跟柏须碰了碰杯:“柏公子请。”
柏须为了表示尊敬,只得回敬。
“柏公子在哪儿高就?”
“我无业游民。”
美女脸黑了。
过了一会儿,她笑着:“那柏公子的资产一定有很多了?”
“有一套房子,是三个人的,好像还没有房产证吧。”
美女脸更加黑了,她有点担心今晚能不能捞得到不菲的收入。
美女喝了一口酒:“那你有女朋友吗?”
“有,在这儿正喝酒呢!”
冲着这一张脸,美女心花怒放,她以为柏须是什么正经公子哥儿木鱼脑袋,原来花言巧语起来一个顶十个,她笑得一点也不含蓄,轻轻的在柏须左边脸颊上亲了一口:“讨厌,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卓栀一当时嘭的一声将酒杯扔在地上,她气的跳了起来:“我呀,他说我是她女朋友,我正在这儿喝酒呀,你眼瞎吗?”
柏须也蒙圈了,他说:“我说一一呀,她刚刚在这儿喝酒呢!”
美女当时羞得满面通红,连卓栀璟都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
卓栀一气得只发抖,冲着卓栀璟吼着:“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呀,你刚刚看着呢,我在喝酒!是某些人忍不住了吧,别太装正经了。”
卓栀璟放下酒杯,站起身,拍了拍柏须的肩膀:“男人嘛,本性总该有的,但是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好了,我实在不想为难你,但是你们柏家欠我太多了,欠我的,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的。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实在没情`趣。”
“是的,欠债还钱,欠你的,我们柏家会全部还给你,但是我也得奉劝卓总一句,莫彦不是省油的灯,而你是最好的一枚棋子,一旦大局定下了,你这个棋子也该弃了。”
“小子,下棋,我比你懂,一个连女人都搞不定的家伙,凭什么跟我谈论谋略,你太年轻了,该好好受点打击。”
“年轻不代表见识短浅。”
“你说我见识短浅?”
“没有,我只是对事不对人而已。”柏须笑了笑,他过去拉卓栀一的手:“一一,我们回去。”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呢?你刚刚明明都是故意的,她都亲了你呢?”
“那我怎么办?亲回去?”柏须有点不明就理。
“你敢亲回去试试看?”卓栀一吼着。
柏须彻底无语了:“一一,你别任性了,我们回去吧,我错了,我道歉,那两根冰淇淋?加一盒米其林蛋糕?一罐老鸭汤?十个水晶饺子?……那我走了。”
卓栀一看着柏须真的走了,她急的跳了起来:“喂,你真走呀?”
“我去给你买夜宵。”
“这还差不多。”卓栀一笑着跟了上去,柏须在前面伸出手来拉卓栀一。
卓栀璟抱着两美女笑得不露声色,他还十分温柔的捏了捏两个美女的脸蛋来显示亲密,卓栀一看着想吐。
这个冬季,还真是多雪,无数的雪子宛若飞絮一般轻轻洒洒的落下,作为天下第一好男人的柏须去而复返,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卓栀璟,卓栀璟依旧与美女调笑,整个包间来氛围很诡异。
良久,他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他说:“你来找我,那么莫彦呢?去找我哥了?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是我父亲的忌日,也是你家人的忌日。”
不错,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家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