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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村长几年了？”张涛黑着脸盯着胡贵秋，网上的帖子里早已说明了几个村子对蝗灾的态度，虽然宁静村受灾非常严重，可是宁静村的汪村长一直是积极应对的，还亲自去了市里面报告这情况，被高市长压了下来，这已是后话了。
而欢乐村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村长紧闭着的大门的照片都被传了上网！骂声一片！
胡贵秋不敢抬头，盯着黄土地磕磕巴巴：“快、快二十年了……”自从胡贵秋的老子去世之后，就一直是胡贵秋接替他老子的职位。有点世袭的意思。
“二十年？”张涛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直是这个村子里的支书吗？”
胡贵秋点头如捣蒜。
“这不符合规定！”张涛斩钉截铁：“按照国家规定，一个地方的官员不得超过五年。我看你，应该也有五十多了吧？是时候退休了。村干部应该年轻化，要有新鲜的血液进入才能带领农村走入新的发展通道！”
胡贵秋蒙了，没想到省长一开口就要撤他的职位，下意识地反驳：“凭什么？！俺找个村长是村民们选出来的，俺把咱们欢乐村管理得很好。”
“很好？”李一凡突然出现，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反问。
“我认识你。”省长盯着李一凡看了一会儿。
李一凡一愣，突然想起张萌萌的父亲也是一个官员！上回在医院的时候，似乎意外听说过，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不会吧，这么巧……
“你的照片是我女儿手机的屏保。”省长盯着李一凡，露出一丝古怪的笑：“这丫头，老爸的照片都不用，非要用你的，我都改了好几回了，真气人……”
……
感觉有点像是吃醋老爸的心理。
“原来是萌萌的父亲。”李一凡确认眼前人的身份，急忙伸出手：“我是李一凡，很高兴看到伯父您，久仰大名，今天能看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哈哈，”张涛哈哈一笑：“听萌萌说过你很多次了，你小子并不喜欢当官的，所以也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恭维话了。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吧？来，跟我仔细说说这个村子的情况。”说着，张涛干脆勾起了李一凡的脖子。
两个人都是一米八几，差不多高，谁勾着谁都不嫌累。
背后，一群傻了眼的官员和村民。其中，最惊讶的还是高市长和胡贵秋了。高市长跟张涛也不是第一次二次见了，张涛的脾气是属于犟的臭的那种，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跟谁这么友好；胡贵秋则是傻眼，没想到李一凡这小子竟然还认识省长！而且他的女朋友还是省长的女儿！跟省长的女儿一比，他家宝贝胡粉粉简直连地上的泥丸都不如……
“听说你们没有受灾是因为你的药水？”张涛问李一凡，他已经从张萌萌那儿听说了不少。如今看来，可能还是真的。
“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少了点损失罢了。”李一凡谦虚地笑笑。
“受损最严重的人家大约损失多少？”张涛意味深长地看着李一凡，试探性地问道。
李一凡没注意到张涛的心思，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村子西边那边最靠近宁静村，蝗虫来的时候那边是第一批受害。村西头田老汉家应该是受灾最严重的，折损起码在一万元以上，甚至更多。”
听到数字只有一万多的时候，张涛松了口气。
李一凡立刻又补上一句：“咱们这个村子正常的年收入，每户人家只有2到3万元，只少不多。咱们村子最富有的，是有几亩水田的，一年可以割好几茬水稻，年收入在5万元上下，而且不是纯收入。”
李一凡的这些话立刻就把张涛的心给提了起来：“怎么可能！报告上说欢乐村的人均收入在3万元以上——”
“这种话你也信？”李一凡冲着胡贵秋的方向挑挑眉：“不过咱们村长的年收入是绝对在3万元以上的，家里都用上了双开门的冰箱，舶来品哦！”
张涛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对于这次受灾，你有什么看法，也就是问问你，如果你是一个干部，你想怎么解决。”张涛严肃着问李一凡。他心里暗暗地对女儿的选择多了一丝想考验的意味。
“我不知道干部应该怎么当，”李一凡直截了当：“但是在我们村子里，我会对受灾群众以市场价格的两倍把他们剩下的粮食全都买下来！”
张涛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宽阔的胸怀。也没有想到，竟大方淳朴至此。村民有难，他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网上的那个帖子，恐怕也是这个年轻人发出去的吧，目的就是想帮帮宁静村的村民。
想到这儿，张涛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加赞赏了。在这么穷的山村里能出这么个有本事又有见解的人，而且还这么年轻，真是不多了。是个成才的好苗子！
张涛不仅暗暗替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当初听萌萌说是个农民的时候，他十分不高兴，女儿的出身多好，怎么会看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民？还是个穷乡僻壤地方出来的！可是今天一见，他对这个准女婿完全改观了！
“高市长，”张涛又跟李一凡交谈了一会儿，才满意地回到等候的人群前：“欢乐村是国家重点的贫困村吧？”
“是的。”高市长的脑门上又开始冒汗。他到了欢乐村才发现，欢乐村要比宁静村穷多了！真是跟报告上写的一点都不同，完全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外一个坑！想到这儿，高市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胡贵秋。
胡贵秋吓得又是一哆嗦。
“这个村子在现任村长手里是毫无建树！”张涛异常严厉：“而且和上交的报告差异非常大！B山市就一个重点贫困村，你不放在心上也就算了，但是不能任由它这么贫困下去！你竟然连这里的最基本的状况都不知道！”
“这……对贫困县的要求不就是吃得饱穿得暖嘛，欢乐村年产量已经达到了国家的最低标准……”高市长尴尬地为自己辩解。
“这就够了？！”
张涛提高了声音。
高市长双腿开始微微发抖，早就听说这个新到任的省长是个出了名的好官，如今想糊弄实在是有些困难。这顶乌纱帽眼看就要保不住，高市长突然瞥见那个罪魁祸首——胡贵秋！
“张省长，”高市长急忙开始撇清责任：“主要责任人其实是在村长上面！如果村长什么都瞒着不报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建议，撤销胡贵秋的村支书身份，开除党籍！”
开除党籍！
这几乎是最高的惩罚！这基本预示着此人这辈子的仕途完全结束！
胡贵秋一下子软了：“省、省长……这蝗灾实在是……不关我的事啊……”
“不仅仅是蝗灾的问题！还有你的态度问题！”张涛对胡贵秋的态度表示很不满，看到这胡子拉渣的老头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这个村子的形象已经没有了，等知道对方还是村长的时候心里已经是极其窝火了：“鉴于此，我决定！按照规定开除你的党籍，撤销你村支书的头衔！”
“真的？”
早已经闻风赶来的村民一个个喜上眉梢。
张涛扫了一眼围成一圈的村民，个个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笑，心里更加明白了几分，于是问胡贵秋：“你不是说，你是村民们选出来的吗？而且二十多年来一直都是你当村长，怎么说应该都是很有民心的，怎么我看你，唔，不咋地呀——”
尾声故意拖得长长的，有种故意让胡贵秋难看的意思。
胡贵秋是靠着各种小权力坐稳这个位子的，加上死去老爹的势力。村民对他是敢怒不敢言，毕竟每年的种子补贴都看他一句话。
“老、老赵！”胡贵秋为了证明自己的人气，在村名中扫视了一周，点了一个前几天刚发了补贴的人，高声开口问道：“你……你说说……我在村子里的威望怎么样！”
前几天，胡贵秋收了老赵十斤细玉米，帮他把补贴的事情搞定了。他肯定会帮自己的吧？胡贵秋这么安慰着自己，一边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
“这、这……”老赵看看省长，有看看胡贵秋。地头蛇谁都不敢得罪！可是还有省长，如果说了真话，省长把胡贵秋撤职，以后就可以好好过生活了，不用总是送礼。老赵欲言又止，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张涛是个什么人物，对方的难处一眼就看了出来：“得得，别说了，撤职！把这个胡贵秋就地免职，至于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也一并好好查一查。”
胡贵秋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
“村支书这个职位空了下来，那么就由李一凡来当吧，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张涛突然点名李一凡。
李一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张涛与自己的谈话的目的是什么！原来就是为了试探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