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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契约你是签还是不签?”轻语间,坐在美人榻上俯视着蛤蟆恶神的妲己,诱人的血眸之中寒芒闪烁。
显然,如果祂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那后果自然已经是不用多说。
“……签,签,可是苏妃娘娘,这契约上关于祭品的条例似乎有些不对吧。”在妲己虎视眈眈的注视下,虽然一点都不想要签下手中这份和自己所想完全不同的契约。
可是,回想刚才那种被巨兽吞入口中的心悸……不想死在这里的蛤蟆恶神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咬着祂那平时隐藏在厚唇下的锋利牙齿,连连点头,用圆滚滚短呼呼的手指在那洁白纸张上写下了一连串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文字。
然后,祂才捧着那张并非唯一的洁白纸张,大眼睛满是委屈的向妲己问道。
而听到蛤蟆恶神瓜向妲己发出的询问,在祂身后那些,只是大致看了一眼洁白纸张上那用比蚂蚁也大不了多少的小小文字书写的祂们应该遵守的义务就签下了契约的恶神们。
此时再看着手中这张忽然出现在手边,和蛤蟆恶神手中那份契约没有一丝不同的洁白纸张,认真阅读之后,顿时就乱成了一团。
如果不是记得作为祂们命脉的五色石还掌握在妲己手里,想来这些粗心大意的家伙早就骂起娘来了。
不过,虽然扼制住了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可是想要让这些神色难看不以的恶神闭嘴,单单凭借忌惮却是不可能的。
“苏妃娘娘,这契约上的血祭祭品为何会是牛羊鸡?!”恶神之中有人放下手中的契约开口问道。
“苏妃娘娘,这和我们说好的不同,您可不能欺骗我们啊!”恶神之中有人看着手中洁白的契约,白净如纸的面上露出祈求之色。
“狐妖……娘娘,您应该只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吧,这契约上所写的牛羊鸡应该是那些圈养奴隶的外号才对吧。”恶神之中也有人试图发怒,不过,感受着妲己血眸扫视过来的冰冷目光,头颅仿若一只豺狼,身材纤瘦的祂终究还是把自己那些不好的言语咽下了肚子。
而听着这些恶神们的纷纷扰扰,妲己却是没有一一回答祂们的意思。
玉手轻挥让身边那位为她递上手帕的秀丽女侍退下之后,将目光放在这些恶神身上的她再一次平静地开口问道。
“契约都看完了吗?”
恶神们转头相互对视了一眼,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中应该没有蕴藏着什么深意,才接连点了点头,道:“看完了。”
“那就全都签了吧。”悠悠然的说着,妲己妖娆诱人的身子再一次躺在了美人榻上,稍稍伸起来的懒腰在她那银白发丝的映衬下是那样光彩夺目。
“娘娘,这……”听到妲己此言,那些还没有在洁白纸张上写下自己真名的恶神们顿时慌乱了起来。
在那些粗心大意间签下了契约的恶神们愉悦的注视下,最后,还是那位同样没有签下契约的枯木恶神桑忍着从心底传来的酥麻感,向着因为再一次躺下的舒适,呻吟出声的妲己开口了。
只是,祂这次话语刚刚说了个开头,祂那宛若枯木雕刻的面庞上就开始扭曲惊恐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在一阵难以形容却又没有一丝声音能够穿透这处房间墙壁乃至窗户的凄厉惨叫后。
这伸出树皮般粗糙的手掌指向躺在美人榻上,纤手中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碎裂的绿松石的妲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枯木恶神,顿时就在疯狂的抖动之中化作了一块全身乌黑破旧的木质墓碑。
砰的一声闷响落到秀女宫那铺盖着红毯的地上,然后,又变成了一捧碳火燃烧殆尽之后才会产生的灰白色余灰。
众恶神之间瞬时就变得一片寂静。
这种作为承载体的五色石被破坏之后的场景,祂们这些恶神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然而,就是清楚这一点祂们此时才没有人敢说话。
因为妲己竟然真的把一颗五色石捏碎了……
回想着自己记忆中那无数次死亡的场景,又回想一下刚才那枯木恶神还历历在目的凄惨身影。
这些恶神,包括那位本不应该被青铜战车抓来,也本不应该和妲己探讨这么久、献媚这么久的蛤蟆恶神,此时看着美人榻上妖娆抚媚的妲己心中都出现了一丝难以褪去的恐惧。
“现在,还有谁不打算签订契约吗?”
将手中已经失去光泽又满是裂痕的绿松石样的五色石放在美人榻上,妲己轻语着,相对之前来说温柔了好多的目光,投向了恶神中那几个包括林缘在内并没有鲁莽签下契约的恶神。
可是,祂们却没有从她那血色的妖异美眸中感到一丝温暖,和之前与妲己讨论某些事情的陈翔一样,祂们只是从妲己那绝美的面容上感到深深的心寒。
然后,祂们在妲己的轻笑声中几乎是争先恐后的在手中那张契约纸上用手指写下了自己的真名。
——也算是开启了这个世界的恶神发现信仰成为地祇的真正道路……
西岐。
与朝歌城的繁华截然不同,因为完全依山而建尽显山林之美,翠竹红花遍地的姬氏都城内。
正和“明面上”作为西伯侯继承人的兄长走在街道上,一身明黄色紧身华服,腰间佩一凤纹玉佩的姬发,轻轻放开面前这位麻衣老人因为感激而颤抖不以的瘦弱手掌。
在苦笑着婉言拒绝了这老者要让其貌美如花的孙女为他为奴为卑的祈愿之后,正要和他那正站在一旁,用宠溺和自豪的目光看着他的大哥一同离去之时。莫名其妙的抬起了他那温和俊秀的脸庞,看向了朝歌城所在的东北方。有感而发的喃喃道。
“感觉,心中的压力突然有些大了啊。”
“发弟何出此言?”温润中带有一丝担心的话语被问出了口,原来,是那站在姬发一旁,身穿一件淡蓝色华服,外披一件灰白色貂皮大衣,明明比姬发大上十多岁却仍旧不显露老态,甚至还因为体质原因更显虚弱的伯邑考听到了自己这弟弟的自语声。
然而回过神来的姬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用爽朗的笑容,熄灭了伯邑考那不知真假的担心。
“考兄多虑了,愚弟只是突然想到那大王竟然让女子摄政……不由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