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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上前一步,这次将事情的原委是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带着雪衣一路去往其玢州老家,一路上倒是顺利极了,却不料到达之后却并未找到雪衣的家。
经过打探后才知,十五年前此处发生了意外,甚至包括雪衣娘家在内的几户人家,加在一起几十口老少皆在一夜之前被烧死。
后来官府说此为意外之火,但谁信呐!
即便是真的不小心着火,那么这么多人,如何也不可能全都丧生。而且据当年的邻居回忆隐约那边传来惨叫声,但当时不敢乱动,待第二天再去时,已是残骸一片…
而雪衣根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这么多年坚持活下来的支柱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原本满满的骐骥也在瞬间破碎成渣,宛如自天堂坠入暗夜无边的地狱。
“那,雪衣人呢?”
郁堇离看了看四周,除了程贰等人便再也没有其他。
朱儿沉然,将鞘中那依然沾着殷红血迹的剑拔出来,悲痛道:“她自杀了,就用的这把剑。”
当时雪衣整个人都快疯了,遇上这样的情况,只怕再无人能真正做到淡然吧。便趁着朱儿一个不留神,便拔剑自刎而亡。
但雪衣死的却很安详,甚至唇间还绽放出来笑意,是啊,她终于可以见到亲们人了,真好…
郁堇离沉然。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甚至能想到当时那凄美的场景。血珠溅满青衣,莹泪洒落于地。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于雪衣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不是么?
幽幽几声长叹,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也变得越发凝沉了几分。
“这个该死的玉太后,心怎么就这么狠呢!那些人全都是无辜的呀,为何就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时暴脾气的程壹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紧紧攥成拳,若是此刻太后在此,只怕立刻就要冲上去了。
好奇怪,明明是愤慨的声音,但郁堇离等人在听完后却皆忍不住的想笑。
程叁调侃:“我说,别忘了她可是咱们以前的主子。”
程壹则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话虽如此,但咱们从未见过她一面,只是听飞哥的话办事而已。”
郁堇离笑。
*
大家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而郁堇离想起来还有件事要去办呢。
她去了趟皇宫,来到了公主宫。
即便是萧沁儿已经放下狠话说谁都不见了,但对于郁堇离的到访却毫不犹豫的开门。
那张小脸是苍白的,眼睛红得像大桃子似得,连同着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纤瘦的小身板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得。
“郁姐姐…” 萧沁儿的声音带着哽咽,看起来痛苦极了。
郁堇离沉然,将她搂在怀里并轻轻拍着后背。
“事情其实并没有想的那么严重,你还是你,还是东武最可爱的公主,还有你皇兄及许多爱你的人。”
“真的吗?”萧沁儿扬起含着泪的小脸。
“当然。”郁堇离摸了摸她的头。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句话,但却非常管用,萧沁儿的情绪好了不少。而后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仰头问:“雪衣呢?她现在怎样了?”
郁堇离哑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我让人把她送回老家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萧沁儿疑惑。
郁堇离轻叹了口气,萧沁儿不是小孩子,更何况她与雪衣之间关系特殊,也是有知道真相权利的。如此,便将事情的原本讲了出来。
“什么?”萧沁儿简直不敢置信的望着郁堇离,不,刚才一定听错了对不对?
但许多事情并不是不想去听,或者假装不知道,便可以挽回的。是怎样终究就是怎样,这点始终都无法改变…
郁堇离并没有告诉萧沁儿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不然只怕她又要嚷嚷着跟着了。
等到那天走了,她去找的时候,发现人不在了,自然就会明白。只是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黄昏。
夕阳西下,金红色光芒柔和的照耀着大地万物。
白沙起,尘土扬。远远地,迎来了六个骑着骏马风尘仆仆赶来的人,他们的影子被远落的夕阳给拉得老长…
郁堇离等人连着七日赶路,才总算达到了两国交界处,只要过了这个城,便意味着真正的踏上芈国的疆土。
春天马上就要到了,此刻风虽然依旧凌冽,缺少了寒冬时节的那种料峭刺骨。
而越往南也就越暖和些,芈国倒还好。
据说在最远处的南华国,即便是冬天也鲜少下雪,这倒是让郁堇离有几分的向往,那样的话冬天或许就没那么难捱了吧。
“主子,咱们今夜不妨就在此地休息吧,明一早出发,如何?”程壹提议道。
郁堇离坐在白马之上,手握缰绳,微微眯眼凝视着不远处的交界小镇,在沉思了一阵子后才缓缓点头。
“也好,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今晚好生休息。”
原本南宫玄是打算跟着一同过来的,不过却在临行前接到了崇阳宫的传来的消息,说是宫主要闭关一阵子,这段时间宫内的大小事务皆由他打理。
宫主急令,南宫玄不得不从。
不过他在临走时倒是留下话,说只要那边一旦忙完,便立刻去找他们。
故而这次便只有郁堇离等六人,不过倒也好,人少意味着目标小,不易被发现。若是浩浩荡荡来上一群,只怕尚未到达芈国呢,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不过郁堇离并不知道,即便是这样,他们的行动依然被人盯上了,且还不止一伙人…
其实此城说是交界处,倒也不能完全算。
几人到达之后才了解到,原来此处是东武、芈国、南华三国的交界,属于三不管之地。
且正因此原因,这么多年来倒是幸运的躲过战火摧残,不断发展着。
当然若说是南华的国界,有些勉强。远处那一片连绵的山算是南华的,不过此山尽是森林,野兽之类的,压根就不能住人。
也正因为有了这些山,才阻挡住了南华的野心呐!
城不算大,唤名:祁城。
此处除了是国与国的交界处外,还是两条支流的交汇处。这些年来,无论是来往的商贩,还是过水路的船,皆会在此地停靠一番。经年累月的,也就成了个繁华的聚集地。
祁城常住人口千人左右,许是常年与外打交道的缘故,民风开阔而热情,甚是助人为乐。
这不,郁堇离等人才刚牵着马进城,便立刻有正在道路两旁忙碌干活的本地人打招呼:“来了,欢迎喔~~”
郁堇离起初着实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打招呼的模样竟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般,这倒是让孤独冷漠惯了的郁堇离有些不太适应。
她却又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便只得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城内繁华异常,恰逢此刻又赶上了夜市开始,熙熙攘攘尽是买卖或者交换货物的人。
夜市的摊位上可谓是应有尽有,吃得、用的、穿的、玩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几人也算是在东武皇城待的了,也并非没见过世面,但来到这里之后见到摊位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后,亦是忍不住称奇。
其实这里东西并不是多么的宝贵精致,而贵在新奇。
会动的木头人、没尾巴的狗、流汗似血的马…穿着露肚皮衣服的蓝眼美貌姑娘,满脸是胡子的,头发自然卷的大汉,还有会变凭空变戏法的奇怪而又有趣的男子…
据说这些有的是从极远沙漠来的,而有些则是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才达到此处的。
他们本是远隔天涯,却有缘在此处相遇,倒是忍不住让人感叹世事的奇妙。
而郁堇离等人亦是,若不出当年之事,现在的她应该还是呆在深宫里,过着那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对于这种地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来。
其实这样想想,有时候祸兮并非完全为祸。只要熬过去了,便会成就另一番的风景、
一晃半条街走下来,着实大饱眼福。
途径一家客栈,便有个肩上搭着毛巾的小伙子冲了过来,脸上挂满笑容:“各位客官,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吧,住我们这里,保管住的舒坦,可好?”
“老大,我们还想再转转呢,要不待会再找地方住?”
程壹等人显然是不尽兴的,望着远处还剩下半条街呢,这心里就像是住了只调皮猫,挠得直痒痒。
“哎呦,我说客官,着什么急呀,你们先把东西放好休息休息,等天黑之后再去,岂不更好?”
他们沉默了片刻,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便准备就此入住了。
不过尚未来得及走呢,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冷喝声:“让开,都给我让开!”
几人一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而那边却见街道上的人皆麻溜躲到两侧,很快中间就留出了一片空地,顷刻间便看到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自东边而来,速度极快,如无人之境!
郁堇离等人便不多言,赶快躲开。
而这时不知是谁慌乱中竟丢下了一个笼子,里面放着四只纯白色的小奶狗。那辆马车既然急速而来,压根就没把这东西看在眼里,那只高大的骏马估计一直蹄子踩下来,这些狗们就得毙命。
奶狗们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正在无助的哀嚎着…
但毕竟只是畜生,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呢?众人皆摇头。
却就在这时变故竟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