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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问道:“现在怎么办?”
我摇摇头。
又绕着这个仓库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其他东西,只是仓库外面有一个大大的机器盒子,又接着线路什么的,看上去似乎是机器的变压器之类的。看来,那些婴儿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算了。”我说道。
“走吧。什么也没有。”
两个人走进楼里,胖子正在出来进去地找各种婴儿用品,见我们过来了,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没看到这里正忙着。”
“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吗?”
胖子点头道:“孩子倒是还好,只是小慧说,要做全身检查的话,要等到其他护士都回来才行。”
我看了看时间,我们回来的时间够长了,必须要回去跟上队伍,而且,刘湘只身一个女人,只是让二伢子和那个郑晃在旁边,确实有些不太让人放心,那些护士对她也似乎不是那么友好。我给胖子说了我的想法。
胖子踌躇道:“这时候要走?那小慧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白绮说道:“你先在这里照顾她嘛。”
“我?一个人?”
“你不留下来谁留下来?那孩子又不是别人的。”
“我……”胖子往房间里看了看,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说道:“这样,你先照顾着,等其他护士回来以后,我们再在前面那个镇子里见面,到时候,我让二伢子回来接你。如何?”
胖子想来想去,看来是想跟我们一块走,但又望一望小慧和孩子,似乎狠不下心来,最后也只好答应了。
我和白绮出了医院,重新上路。由于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所以两个人在路上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白绮问道:“他是不是要一直在这里了?”
“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但是,这个孩子却对胖子来说是一个难题,要看胖子是怎么选择的了,如果认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胖子当然有养育的责任,但胖子如果要是不认呢?那——,恐怕后面就有一大堆的争执了。
其实看得出,小慧对这个孩子是极爱,而且,先前我们也已经看到了,小慧对自己不能生育的现实十分不能接受,这下好了,说没有孩子,孩子却从天而降,这是不是就是天公作美,或者叫“天作之合”呢?
其实,依照模样和性格来说,小慧完全配得上胖子,只不过,这个孩子来得莫名其妙,也让人觉得恐怖,如果两个人真的是从谈情说爱开始,从而有了自己爱的结晶,相信胖子一定不会抛弃小慧和孩子的。
如果抛弃,不仅会让小慧和白绮她们不耻,而且我也会对胖子看不起。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对胖子倒还是放心的,他人品不会坏到这个程度。
但问题就在于,这个孩子到底算不算是胖子的?而且,重要的是,先前,我们的推测到底对不对?是否真的就是两个人站在那个位置上,被拍了照,然后两个人的孩子就会被快速“生产”出来?这个问题别说是胖子,就连其他任何人对此都是心存各种疑虑的。
这是一个人生的难题。
其实,要说是“人生”的难题,这样说也不对,太过于笼统,这种事情,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以人伦的范畴去谈论和判断这件事,其实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对它的认知,早就远远超出了人的道德的范畴。古往今来,大概是没有几个人会碰到胖子和小慧这种奇遇,这个要怎么判断呢?之所以说它是难题,是因为它缺乏判断依据。
没有两个人的接触,没有爱情,连最基本的正常繁衍过程都没有,怎么能够判断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胖子咬咬牙、跺跺脚去离开孩子,不承认孩子是自己的,我大概也没办法去求全责备他。只不过,最后是苦了小慧,特别是那个从天而降的孩子。
唉,全看胖子自己是怎么判断了。
白绮一路上有些沉默不语,出了护士城,才开始渐渐有了话。
“你觉得王强他、他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抛弃小慧和孩子呀?”
白绮和我想的事情一样,我苦笑道:“两个人没有感情,甚至没有最起码的那个、那个,如果真的是胖子要离开,我们又如何能够评价呢……”
白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要是当时……当时,是我们呢?”
我怔了一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要是当时是我们……我们的孩子呢?”白绮红着脸说道,但转而眼睛望着我,大概希望我说出靠谱的话来。
“啊?”我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想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
“如果是我们的话,呵呵,我就当然会照顾,别说是我们、我们的……,就是你和别人的,我也不可能扔下不管。”
白绮做怒气状:“你这个人……太讨厌了!”说完,干脆赌气不理我。
我也只好笑笑不说话。这件事情很难判断,没有发生的话,尽量不要以此做前提,就像是那个老婆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要救谁的问题,不管怎样回答,都会掉入一个道德陷阱。而且,胖子碰到的这个事儿,远远并非是人的道德所能够说清楚的。
既然是说不清楚的,或者是难以判断的,就先去模糊它好了,就像是孔子的那种聪明,对那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既然鬼神是难以判断的,是没办法确定是不是存在着的,那么,就干脆对此进行模糊,“敬鬼神而远之”,说的就是这个聪明的态度。
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左右,看到一座小山,这里不光是山多了起来,树木多了起来,连水也多了起来。瞧着那路边的小山崖留下来一道两米多宽的小瀑布,珠玉乱散一般倾泻在下面的小湖里,风景甚是宜人。
白绮脚步慢了下来,忍不住对我说道:“我们能先停下来吗?”
“干嘛?”
“我想、想先洗个澡,你能帮我看着吗?”
“啊?在这里吗?”
白绮点点头,皱眉说道:“忙了这半天,我身上感觉好不舒服。”
女孩子爱干净是真的,对于这种要求,我怎么能够拒绝,看看前方,已经看到了一些房子,估计再走个二十多分钟,差不多就能进城了。
我笑着说道:“这里可是路边,你不怕有人看到?”
白绮前后望了望说道:“我早就观察过了,一路上走过来,别说是人,就连狗也没见到一只,挺偏僻的一个地方。你愿意在旁边帮我看着吗?你瞧,瀑布后面有一个小洞,万一来人,你就喊一声,我先躲进洞里面就好。”
我觉得有些危险,但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说道:“你可尽量快一点,保不齐就有人过来,到时候万一……”
白绮说道:“你别讨厌,吓唬我,用不了多长时间。”
又道:“你转过身去,就在这里站着好了,帮我瞧着人。”
“那是自然。”
白绮微微一笑,从路边下去,坐下来脱掉了鞋子,然后踩着一道浅湾到了瀑布旁边。
“你回过头去啊,老看着我干嘛?”
“好。”
我坐在路边,百无聊赖,忽然听到白绮在那边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