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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苏祈静了一下后随即摇头,慢慢转眸他处,似作别想。
我没有太在意苏祈此刻神情上的细微转变。我只是望着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手臂上。
许是苏祈给了我一口好气,我便有些忘乎所以,竟按耐不住心下的好奇,想要去询个究竟。
“苏祈。”
终是没有忍住,我略微斟酌地开了口,“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不过,咱可事先说好。”
说着,我赶忙又是补充道,“你若是不愿意答,那就不答,但不许恼火。”
听到这话,苏祈不禁重新回眸看向我。
“你想问什么?”
没有过多迟疑,他淡然起声,声音有些干哑。
“你这......”
见苏祈回问,于是我便大着胆子地伸手指住他手臂上的疤痕,“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战场杀敌吗?可是什么样的武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你当时一定很疼吧?”
苏祈目光沉静地随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下,却过了许久都没有应答。
看着对方默声不语的样子,我顿时便有些懊悔,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嘴巴,谁叫我闲来无事去触人家这样的霉头,苏祈肯定是被我的问题惹到了。
我不禁皱眉,绞尽脑汁寻思着要再找一个什么样话头来岔开这份尴尬。
不想这时,苏祈却开口回应,“这些只是寻常匕首割的。到了战场上两军厮杀,那匕首都根本算不得什么武器。”
“匕首?”
我有些难以接受,不由继续追问,“怎么可能,你是木头啊,就任由着别人将你的手臂割成这样?”
“不任由,又能如何?”
听言,苏祈竟是浅笑了一下,笑中隐隐透着些许苦意,“那时的苏祈太弱,还未上过战场,还未尝试拿刀,更从未杀人。他毫无能力,只会被人反敷手脚,做那任人刀俎的鱼肉。”
“有些伤,并不是只有战场上才会留下。”
说到这里,苏祈竟是轻声反问了我一句,“你听过凌迟之刑吗?”
“凌迟?”
我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这词儿耳熟得很,好像戏文里经常唱。罪大恶极的人都会被凌迟处死,大概......”
我不禁好生地想了一想,“大概就是类似于砍头那样的刑罚吧。”
“呵,砍头?”
苏祈笑意愈深,“凌迟可比砍头要残忍得多。”
他似是思忆到了什么,话语低沉却冷意彻骨,“斩首只是一刀毙命,对人折磨不大。可凌迟的法子却是用刀从活人身上一片一片地剜下肉来,直到最后点心之前,这受刑的人都不能死掉。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皮肉被割离身体,也要硬生生受下锥心刺骨的痛。但他又逃离不了,除了忍,别无他法。”
听到这话,我心下一震,再去看苏祈手臂上的疤痕,顿觉触目惊心。
“难道,你……”
只因太过不可置信,我竟是无法将话说完。
“没错。”
可苏祈却是明白我的意思。
“我受过,凌迟之刑。”
他喃喃低语,“其实戏文也会有唱错的地方,并不是每一个受刑的人都罪大恶极,也并不是每一个施刑的人都正义凛然。”
说着,他不由含笑地再次望向我,“有时他们只是出于最简单的好奇与无聊,只想看那匕首在没有插入心脏之前,人是否真的可以割肉而不死。于是,那时的我便成了这群人拿来试验的乐子。”